苏牧偶尔附和几句，把蜘蛛店员哄得花“肢”招展，说什么都要送他一个纪念品。
“呜呜呜，现在的小孩都不喜欢萝卜特了。前些天去我姐家，我那八岁大的外甥都不喜欢我送的手办，非嚷嚷着以后要成为魔法少女。”
谈及伤心处，蜘蛛店员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嗯……
蜘蛛魔法少女。
很好，很强大。
足控狂喜？
对方盛情难却，苏牧只好选了个标价不是很高的光剑手柄型mini手电，挥手告别这位意犹未尽的热心市民。
提亚站店门口等了半小时。
多亏这位威严满满的金龙族少女，门前过往的客人虽对他频频侧目却无一人敢绕过她进入这家模型店。
待苏牧出来，她也没多问。
白毛幼女很快又发现新的目标，当着一道道或欣赏或惊叹的视线兴冲冲小跑过去。
提亚默默跟上。
人的本质是复读机。
今天苏牧对这一点有了更深刻的的理解。
无论那一个世界，文艺创作者都喜欢从历史神话中取材。
而在这里，恰巧，他是最佳取材对象……
根据《世界通史》记载，他的弟子及再传弟子将他和弟子们的言行记录下来整理成册，后世广为流传。
听着像《论语》之类著作？
论地位……差不多是异世界圣经吧。
于是乎，便有了现在他看到的诸如斗战胜佛甘道夫、大慈大悲加特林菩萨等等熟悉又奇怪的元素。
这可真是……
太怪了！
再看一眼！
漫画店、甜品店等等，挨个逛过去。
从店铺种类的分布，及不同年龄段顾客占比，不难看出这幢商业大楼重点面向青少年人群。
在用从提亚那借来的一枚硬币从娃娃机里抓出一只兔子玩偶后，苏牧终于决定开始办正事——
买衣服。
来到某童装店门口。
里面，一排排衣架，琳琅满目。
殷勤的导购员，带着挑剔的通常是一大一小俩顾客，穿梭棋盘般的衣架间，挑挑选选。
若年幼的兴致勃勃，年长的就满脸无奈。
若年长的乐此不疲，年幼的就拉长了脸。
不管种族各异，在这件事情上倒表现出惊人的统一。
这一幕，像把钥匙，“咔嚓”打开生锈的锁，推开回忆的门。
感觉……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苏牧怔在原地。
……
“来，宝贝，笑一个。”
“烦不烦啊。”
“笑一个嘛。”
“……”
显然记忆里的画面是后一种组合。
……
啊，果然都不是什么特别美好的回忆呢，难怪以前他妈总喜欢叫他不高兴。
苏牧不禁笑了笑。
在他身后，提亚敏锐地觉察到这只白毛有那么一瞬间流露出一丝落寞。
眼睛赋予她强大的观察力。
不会看错的。
是想起了故人？还是……家人？
该做点什么？
她不知道合不合适，但看到那可怜兮兮的小小的背影，罕见地脑子一热就上了！
提亚上前两步，同苏牧并排，以无可挑剔的优雅朝对方伸出手。
店里有不少亲子都是手牵手，看起来很温馨。
苏牧歪头，看她，略加思索，接着把揣怀里的兔子玩偶递到对方手心。
“？”
金龙少女有点懵地接过玩偶。
“噗。”
“怎么？”
她捏捏兔子的耳朵。
粗糙，做工很一般，无法理解对方刚才为何会一副如获至宝的样子。
“有没有人给你取过一个外号，叫‘不高兴’？”
“……没有。”
“挺合适的。”
“……”
“‘也没有什么不好、不高兴的，只是同样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所以就一直这样咯。’”
“……”
她承认，对方说的全对。
“把兔子还给我吧。”苏牧伸手讨要。
她把兔子递了回去。
苏牧接过兔子，交换给右手拎着，很自然地握住对方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重点不在于兔子，而在于抓住兔子的瞬间，毕竟有些笨蛋花近百个硬币消磨一下午时间就为了那一刻。”
扑通——
心跳声比平常时候吵了20%。
她问：“那一刻？”
“以后你一定会知道的。”苏牧神秘一笑。
……
“欢迎光临，天使童装。”
刚进门，一位人类女性导购员便迎上来，例行公事地报出欢迎词，接着恭维与真诚兼具地绕着苏牧赞叹道：“呀~，好俊的女孩子，在学校里一定很受欢迎吧。”
好看容易惹人嫉妒，太好看则让人失去嫉妒的勇气。
对方一出现在门口，她就已经锁定了目标，为了和如饥似渴的同事抢夺这一次机会她可是拼尽了全力甚至使出了一辈子一次的瞬间移动！
“是男孩子。”苏牧一手拉着提亚，一手抱着兔子玩偶，微笑着纠正。
陌生人误会完全无所谓。
但面对服装店的导购员……
还是告知其真实性别会比较好。
导购员小姐看着他的脸，愣了两秒钟。
“呀，好漂亮的男孩子。”她忙改口道，“姐姐带你逛逛吧，喜欢什么类型的衣服呢？”
“都行，都看看吧。”
苏牧的穿着很怪，但无人在意。
这该算以貌取人呢还是不以貌取人呢？
总之，顺理成章地被当成另有隐情，并出于不探究客户隐私的原则避而不谈——在奇幻世界，对普通人来说好奇心太强通常不是好事。
导购员小姐的第一冲动是往女装区走。
又想起刚才对方的申辩。
或许很在意？
是了。
一个男孩子，长这么可爱，一定常被人说如果是女孩子的话怎么怎么样吧。
说不定……还会被起伏。
哎。
她都不关心，只在意自己的感受。
呜呜呜，真是太卑劣了！
她立即改变主意，决定……去中性区。
“那条裙子好好看诶。”
天使般的声音，说话了。
导购员小姐循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
黑色，连衣裙，蕾丝花边。
啊啊啊啊啊！
太棒了！
大脑在沸腾，理性在蒸发。
“走！”
导购员小姐手一挥，朝那边杀了过去。
苏牧告知真实性别，是为了不想引起误会，毕竟万一被询问需不需要文胸未免太尴尬。
至于尝试女装……
反正这么可爱，不试试岂不是浪费了嘛。
穿什么衣服，和是什么性别，以及内在是什么模样，又没有根本性质的联系。
无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