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指点

  晴空举起小手。

  “你说。”

  “苏……小苏老师,我有个小小的疑问。”

  奇怪的称呼,不过苏牧并不讨厌。

  “问。”

  “可能有些冒昧,但我实在想要知道,您……剑术几段?”晴空半是期待、半是小心地问。

  切磋过,可惜她太菜,完全感受不出苏牧的全部实力。

  既然如此,只好用标准分段来换算一下。

  以她聪明机智,已经察觉到苏牧打算指点自己,当然对方的实力绝对足够,但她果然还是很好奇苏牧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啊这……这个剑术段位,最高几段?”

  “九段。”

  “那就十段吧。”

  好随便!

  这让晴空略微感到诧异。

  苏牧的反应很明显——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剑术段位是怎么一回事。

  段位其实是这样的:

  根据官方最权威的分级法,共只有专家、大师和传奇三个段位划分。

  再往下,其实力在现代化火器面前就不太够看,属于是“十步以外枪快,十步以内枪又快又准”的水平,因此官方这个分级法可以说是以“实用性”来区分。

  但个人的修行显然无法直接跨过前面的步骤从专家级开始。

  因此,便有一些出于商业、文化、政治等目的组成的不同协会,分别为不同修行道路、不同流派制定诸如级别、段位等更细致化的评级。

  如剑术。

  初习者,设1到10级。

  登堂入室者,分一到九段。

  每一级、每一段都需要通过专门的、固定时间的考核,差不多和地球上琴棋书画等等的考级一个意思。

  剑术10级,含金量和钢琴10级相仿,小朋友的家长或许可以拿出去吹牛,但在这条道路上仅仅是刚迈出第一步。

  是的。

  晴空就是刚好迈出这第一步,很尴尬地卡在门槛外足足一年,半年一次的考段参加两次全都以失败告终。

  她瞪大眼睛,盯着苏牧的眼睛看。

  血红色,纯净,透亮,十分漂亮。

  这句话……是认真的?

  她想要确认。

  剑术若达到九段,便已有大师级的实力。

  再往前,仅仅靠磨炼技巧寸步难行,除非……拥有非人级的身体素质、或掌控某种超自然能量,无论哪一种无疑都脱离了普遍意义上“剑术”的范畴,因此便不需要、也无法针对更强者来考核其剑术水平。

  晴空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清楚这一点。

  苏牧也看着她,面带微笑,有一点点小得意。

  千真万确。

  这是她看到的反馈。

  所以……

  晴空懂了。

  老娘天下第一。

  对方是这个意思。

  啊……

  “好可爱。”她喃喃道。

  “嗯?”

  晴空不由自主地伸手,在苏牧疑惑的注视下,轻轻捏一下那Q弹软嫩的脸颊。

  “?”

  这孩子,脑子多少有点问题吧。

  苏牧双手交叉抱胸,有点恼。

  “你还想不想学了。”

  “啊……想!当然想。”

  “起来,别摸了。”

  “诶?不能摸吗!”

  晴空震惊,瞳孔失去高光,瞬间感到人生失去了意义。

  “我是说,别摸鱼了。”

  稍微有一点波折,不过剧情的走向和苏牧设想的基本一样。

  晴空反手持剑,身体正直、并步站立,摆出标准的起势之一。

  苏牧拿树枝当教尺,绕她观察一圈,突发感慨:“人类真奇怪。”

  “啊?”

  “放轻松,不要绷太紧。”苏牧轻轻敲一敲她的膝盖,接着说,“你想,明明传达的意思很简单,但想要让人接受却要先花大量功夫证明自己的权威。”

  晴空没有证据,但觉得这只小猫咪在说自己。

  她想一想。

  确实,苏牧没有说太多东西。

  只是揍了她一顿。

  然后……

  她也确实觉得,苏牧说得好有道理!

  完全无法反驳!

  “刺。”

  正胡思乱想,一听指令,身体本能地往前踏出一步,改双手正握,抬手一剑刺出。

  “不错嘛,果然很有天赋。”

  嘿。

  被夸奖了。

  开心。

  “重来一次。”

  晴空照做。

  “奇怪。”

  “嗯?”

  “为什么这次动作这么僵硬?”

  “……”

  刚才是无心插柳,这回她有认认真真思考动作。

  晴空垂下脑袋。

  “这样不对哦,你的心不在这里。”

  “心?”

  “人剑合一知道不?”

  “……嗯。”

  晴空迟疑一会,点点头。

  “首先,要做到身心合一。”

  “唔……”

  晴空若有所思。

  “挥剑时,你会想什么。”

  “动作……和目标。”

  “过去的动作,和未来的目标。”

  “诶?未来……的目标?”

  “对呀,哪怕是0.01秒以后,也是未来。”

  “这……好像是。”

  “不,这样不对。不要思考过去,也不要想着未来,不需要瞻前顾后。只有现在,只有……此时此刻。”

  声音很软,小奶猫一样。

  但又莫名的有磁性,娓娓道来。

  晴空感觉大脑有些晕晕沉沉。

  “闭上眼睛。”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闭上眼。

  “提剑,慢慢的、听从本能的牵引。”

  自己好像变成了提线木偶,只不过线不掌握在其他任何人手中,一股莫名的力量引导着身体缓缓地做出准备刺击的姿势。

  手腕被一只小小的温暖手掌触碰到,被稍稍往上托高一点点,小手的主人替她微调了姿势。

  唔!

  咚咚咚——

  心跳加速。

  帝王引擎启动了!

  “不要胡思乱想。”

  声音就在耳边!

  气息轻轻吹动她鬓角的发丝。

  这这这!

  贴上来了!

  下意识嗅嗅。

  好香!

  尽管心猿意马,但她还是清楚苏牧在干什么。

  纠正姿势,正如苏牧前面所说。

  随后,她手和脚的多处关节先后被触碰。

  好软啊!

  真想让时间永恒地停在这一刻。

  “在想什么?”小猫咪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想……想你?”

  “不是想我。”小猫咪轻笑一声,简直要把人的魂都给勾走,“此时此刻,身体的感受,不要忘记了。”

  “啊……哦。”

  “出剑吧。”

  好……丝滑!

  像每一个齿轮都完美咬合上好润滑油的机械玩具,随着一步踏出浑身每一处肌肉和骨骼都被自然牵引到最合适的位置。

  福至心灵!

  飒——

  快如闪电的一击,好似将空气撕裂。

  晴空惊了。

  她维持将长剑刺出的动作,难以置信地睁开眼。

  虽然她不是不信任苏牧的教学水平,但是……

  这……也太立竿见影了!

  是错觉吗?

  这不会是错觉吧!

  她再次摆好架势,闭眼、深呼吸,平复激动的心情。

  努力回忆方才的感受。

  好家伙。

  由于某只小猫咪的各种小动作,导致那一连串的记忆在脑海里根本挥之不去!

  瞬间找回感觉。

  提剑。

  刺!

  “喔!”

  效果差一点,但晴空明白这是她没有完全调整好心态导致的。

  “怎么会这样!”

  她又是欣喜,又是惊奇地转头看向苏牧。

  “剑术什么的,本来就很简单啊。”

  这只小小猫娘,在少女的眼中瞬间变得高深莫测。

  苏牧又说:“要学会举一反三。”

  “嗯嗯。”晴空小鸡啄米地点头。

  现在不管苏牧说什么,她都觉得对。

  “既然你已经重新学会‘刺’这个动作,那就再和我切磋一下吧。”

  “嗯……嗯!?”

  十五秒后。

  晴空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