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不到半小时。
洗完澡的晴空换上一身素白的居家服，已经吹干的才过肩的柔顺秀发披在脑后，抱着换下的衣物一股脑塞进卫生间门口的洗衣机里。
等她出来客厅，却没看到苏牧的影子。
厨房里，传出流水声。
她放轻脚步，朝厨房走去。
鬼鬼祟祟趴在门边。
少女悄悄探头。
苏牧围着围裙，把几个刚洗干净的红辣椒放砧板上。
砧板高了些，身高又差一点，只好略微踮起脚尖。
低头，目不转睛，表情极认真，简直比和她切磋时还要投入。
“嗒嗒嗒——”
切菜声又快又稳——毕竟剑术大师，切菜同样是“切”，能够融会贯通并不奇怪。
不一会，红辣椒便被片得像发丝一样细。
他将辣椒丝收到左手边一盘已经盛着葱姜丝的碟子上，放下菜刀，转头看向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少女，问：“接下来交给你？”
“呀——！”
晴空被小小地吓一跳。
刚才……
她看得有点入迷。
“啊……唔……好，我来吧。”
她也想起，自己前面说过要秀一波厨艺，于是便走上前，接过苏牧脱下来的围裙围到自己身上。
“菜送到了，我就先做了点准备工作，顺便把米饭给煮了。”苏牧说。
“嗯嗯。”
少女连连点头，这一点确实是她的疏忽。
不小心暴露了没有自己朋友的事实。
她扫一眼案板。
草鱼——很一般，但苏牧说想吃清蒸草鱼——已经被店家处理好，只需要改几刀就能下锅。
蒸鱼用的葱姜辣椒全都切好。
西红柿和鸡蛋，分别被切块和调匀。
虽然西红柿鸡蛋汤也很普通，但是这个汤的好处就是……它不需要花时间煲！
白菜心……
也洗干净了！
好家伙！
全准备好，只等下锅。
根本没有给她剩什么表现的余地。
她看一眼苏牧，却正好发现对方歪着头正专心致志地端详她。
诶！？
怎么？
难道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明明扎马尾的时候还有点男孩子气，看起来挺英姿飒爽的，原来把头发放下来以后居然是温柔可爱的类型嘛。”苏牧直截了当道。
“唔……”
晴空脸一红。
这是……被夸可爱了？
“咳咳！”她清清嗓子掩饰尴尬，豪爽地撸起袖子，“是时候表演一下真正的厨艺了！”
既然全部工序都已备好。
那么。
剩下的，当然是决定食材是否能转化成美味的至关重要的步骤。
她很有信心。
……
苏牧再次确定。
这位少女真的很有天赋。
炒菜的时候也特别靓仔。
嗯……
就是……做事情足够专注。
其实，所谓修行，说白了也没有什么玄奥。
“吃饭的时候吃饭，睡觉的时候睡觉。”
当心无旁骛，全神贯注于此时此刻所进行的事情，不再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方能身心合一、进而天人合一，事半功倍。
道理很简单，却少有人能达到。
在他观察看来，晴空在做菜的时候显然已经先于剑术达到了这一境界。
这……
也确实挺有趣的。
或许是越在意，越无法在一件事情上保持平常心。
换而言之，如果这个世界是《中华小当家》或类似的世界观，以“厨艺”为最顶点的技艺追求，那么晴空很可能就会先在剑术上登峰造极反而厨艺迟迟无法登堂入室。
造化弄人。
晴空静静地盯着锅盖气孔冒出来的热气。
只剩最后的清蒸草鱼。
这一道菜，一定要刚出锅就品尝，味道才最好。
也不借助手机计时，她仿佛可以透过缭绕的白雾看清内部的真实。
突然。
她动了。
掀锅，顿时喷香的热气弥漫。
正好旁边一个炉灶上的油也被烧热。
拿勺，一舀，手腕迅速一抖，滚烫的热油如散花般浇在草鱼上，滋滋作响。
“好了！吃饭！”
……
苏牧整整吃了五碗饭。
可不是饭店里那种比茶杯大不了多少的小碗。
标准家庭用碗，盛得满满的，饭量小一点的女生估计吃一碗都够呛。
晴空没有吹牛，味道好极了，她在厨艺上的造诣远超过剑术。
草鱼。
为什么是草鱼呢？
其实苏牧一点都不挑食。
只不过变成猫猫，很容易联想到鱼，所以干脆说想吃鱼。
毕竟当被人请你吃东西是你说“随便”别人只会当你在客气，而不会真的觉得你这个随便什么都能吃得开心。
至于草鱼……
也没什么，只不过上上辈子他妈只会蒸草鱼而已。
他才吃到一半，少女已经吃饱了。
苏牧吃得慢，细嚼慢咽，极其讲究，饭量又大，看着一小口一小口其实根本不带停的。
于是，少女便饶有兴致地看着苏牧一直到他吃完为止。
吃相太可爱。
以及……自己亲手做的菜，有人吃得这么享受，这给她带来一种满足的愉悦。
见苏牧不再添饭，她问道：“饱了吗？”
“饱了。”
苏牧心满意足，摸摸肚子，点点头。
电饭煲里刚好一粒米也不剩。
他亲手放的米，清楚得很。
“唔……”
晴空欲言又止。
剑也教了，饭也吃了。
按照正常的发展，是不是对方再歇一会就该告辞回家了？
她有点不舍。
可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挽留。
下午再教教我？
好像太过分。
“有什么好玩的嘛？”
“诶？”
晴空下意识看向那对红宝石般的眸子。
清澈透亮，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emm……游戏机？”
说实话，她好久好久没有玩过了。
若不是苏牧这么问了一句，她甚至都想不起来家里还有台游戏机。
“好耶！”
这只猫猫开心得就像一个真正的小朋友。
“稍等我一下。”
她起身，先收拾碗筷，把盘子扔洗碗机，再匆匆跑去储物间。
应该……还在的吧。
不出十分钟，晴空从里面翻出一台辞典大小的游戏机。
样式比较旧。
尽管苏牧并没有见过这个时代的其他游戏机，但对比手机和笔记本的造型还是能分辨出这个略显粗笨的四四方方的黑色的家伙应该是比较古老的型号。
“喔！还好没有坏！”
晴空将它插上电源，再接上50寸液晶电视机，见屏幕随即亮起不禁高兴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