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电话是关于场地征用一事。
尽管只占用短短的两小时。
但是，那可是总教堂的正殿。
其重要性、神圣性无需多言。
再往前推几百年，那可是每年都会有信徒不远万里从全世界各地前来朝圣的地方。
马主教虽是总负责人，也没法搞一言堂，如此重大决定必然需要经过一帮“元老”的审批。
“嗯，好，我马上来。”
他挂断电话，又看向众人：“你们也一块过去玩玩？”
主要是想把苏牧带过去。
这事的确太过新潮，连他自己起初也完全无法接受。
一旦想通。
其实也没有什么。
关键得看人。
他一个老顽固都能一秒转变态度，就不信那帮人见过苏牧后还会再说什么“自古以来”。
“好。”苏牧点头。
马主教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
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当然没理由这时候作妖。
苏牧点头同意，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要跟过去长长见识。
于是，一票人离开办公室，跟着马主教杀了过去。
不多时，众人来到一间议事厅。
门口立着个满脸歉意的年轻神父，对冲他走过来的马主教说着“我尽力了”、“他们不听”之类的话。
马主教神气十足道：“放心，交给我。”
他抬手，示意年轻神父看身后的苏牧。
在神父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带领着众人——主要是苏牧——推门走进议事厅。
里面早早等候了五六人，围着一张大圆桌或坐或站，皆义愤填膺，显然是一伙有意阻拦这个企划的反对派。
“岂有此理。”
“他们怎敢这么做！简直是没了规矩！”
进来时，他们正在讨论。见马主教在门口现身，没有半点避讳的意思，反而故意抬高了音量。
“有的人，怕是早忘了教义，也不知道他们想胡搞些什么名堂。”
“真丢人。”
苏牧随后跟着进门，扫了一眼这些反对派。
从他们穿着来看，职位有高有低。全是白袍，有两位袍子上还镶了漂亮的金边。
经过这两日的了解，他已经知道光明教内部使用袍子来区分等级。
神父以下，执事或更低等级的神职人员穿灰袍；
神父穿白袍；
主教则穿镶金边的白袍。
这只是个大概，他们内部具体职位划分上一定还有差别，比如某些重要岗位的主教级别可能比非重要岗位的主教稍微高一些。
当然，主教的地位其实已经很高了。
别看他们接触的两个全都是主教，但这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是光明教的大总部，这就跟通常中央官员比地方官员级别高是一个道理。
若是在稍微偏僻一些的教区，可能一共就只有一个主教作为总负责人。
他们在打量反对派。
反对派们自然也不可能鼻孔朝天，尽管一个个怒气冲冲，但还是耐下心观察一番进来的一行人。
场面十分火爆，一触即发。
然而，还没等他们炮轰马主教。
一位穿金边白袍的耄耋老人撑着拐杖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慢悠悠走到苏牧面前。
老者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佝着腰，伸长脖子，眯着眼睛端详苏牧一番。
其他人顿时全安静下来。
看得出，这位老者是反对派中身份最高的人。
他带着老人独有的颤音开口：“这位……”
爱由莎上前一步，掩着嘴，凑过去小声提醒：“苏牧。”
“……苏牧小姐，请问……”老者不慌不忙，继续一字一顿说，“不知你是否兴趣成为我教圣女吗？”
啥？
苏牧微微一愣。
老者身后，更是眼镜碎了一地。
其余几个反对派，虽然不否认苏牧形象极佳，但他们始终认为这事不太合适。
见面前，他们本打算将这一伙人全部狠狠批斗一番。
见面后，虽有所改观，但也只是默默在心中把批斗对象改成马主教一人。
任何一个具备相当规模的组织，有像保罗主教一样与时俱进的，也必然有心态思想与保罗主教完全相反的保守派。
有的是利益纠葛，但也有的纯粹是思想观念问题。
这一回，他们的冲突显然更多是后者。
这反而最麻烦。
若是利益冲突，有一方愿意适当让步，总归是能解决的，反正有资格上谈判桌的基本上是既得利益者。
但原则冲突可就麻烦了。
比如现在，行政级别比马主教低了整整一大级的几位神父都豁出去当面阴阳怪气。
毕竟是宗教啊。
队伍后面的红暗自在心中吐槽。
苏牧眨了眨眼睛，说：“为什么这么问？”
老者道：“老夫觉得你，非常合适。”
“……”
好家伙。
自己cos自己还不够，还要亲自当自己的圣女？
有点过于滑稽，甚至让苏牧想笑。
但是。
还不能笑场！
他嘴角微微上扬，反问道：“假如我拒绝，我们就不能征用正殿拍摄吗？”
“没有的事，当然可以。”老者提起拐杖跺了跺地板，“下午一点到三点是吧，马上安排。”
他这话一说出口，身后的队友们全变成苦瓜脸。
不是吧，阿Sir。
就是为了找一个级别能压过马主教的人，他们才请了这位老保守派来当外援。
结果呢。
都还没开始较量，直接被一记背刺终结了比赛。
马主教喜笑颜开。
青叶也笑开了花。
“爱由莎姐姐这么优秀，和她一对比，我觉得自己恐怕难以胜任。”苏牧婉拒道，“我只会跳跳舞而已，能为贵教拍摄宣传视频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担任圣女一职还是算了吧。”
爱由莎捂住脑门，拼尽全力才忍住吐槽冲动。
难以胜任？
要不是她昨晚一夜没睡，冥思苦想那一剑的奥秘，她差点就真信了。
“呵呵，没关系。”老者无奈摇摇头，“反正小马同志也批准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吧，大家也别闹腾了，吵来吵去惹客人们发笑。”
说罢，他便拄着拐杖离开议事厅，背影稍显落寞。
反对派直接被釜底抽薪。
老者都这么说了，剩下人自然不好再闹。
“我还是觉得不太行。”
“哎！”
小声哔哔几句，便纷纷起身要散去。
马主教意气风发，叫住几人， 直接吩咐道：“诶诶诶！等等，别跑啊，来，帮我跑个腿，该通知的部门都通知一下，该挂的告示牌什么的都去布置一下。”
反对派们：“……”
他们很不服气。
但没法子。
在光明教内部，有异议是没有问题的，讨论时吵得天翻地覆也不坏规矩。
但假若方案一旦确定，有人对商讨结果不满意阳奉阴违却是绝对不被允许的，情节严重者甚至会被废掉圣力开除教籍。
他们能咋办呢？
乖乖听话干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