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谢大夫道，“坏消息是，变形术加剧了你体内的不稳定性，身体的一部分发生永久的转变，如果再变化成其他形态，冲突会指数型上升，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暂时无法预料。另一则好消息是，现在的你可以无后顾之忧地使用猫咪形态的变形药水——对，只能是我特制的那种。”
苏牧抬手一摸，猫耳还在。
捏一捏。
别说，手感真不错。
不过除此之外，连手掌都完全恢复成和普通人类一样。
“哦哦。”
苏牧点点头，表示谨遵医嘱：“那……你什么时候再给我几支猫咪药剂。”
“没库存，等周一。”
昨天周四，今天周五。
所以，约定的时间是三天后。
苏牧等得起。
交代完，谢大夫又风风火火地起身离开。
偌大病房里，又只剩下苏牧、和安静地站在一旁角落不知在思索什么的提亚。
“提亚——”
某白毛——现在已经是猫娘——拖长了尾音喊。
金龙少女微微挑眉。
“我饿——”
“……哦，走吧。”
白毛猫娘坐在床沿，轻轻晃荡不着地的脚丫，笑嘻嘻朝她伸出一只手。
“……”
好嗲。
饶是提亚，也忍不住心中吐槽。
但是，又完全抵抗不了。
她伸手接住。
温度相比以前略微上升，但已经是在正常的范畴。
依旧柔软光滑，小小的，莫名地令人身心愉悦。
她拉着苏牧下床穿了鞋，牵着手离开病房。
“我们去吃什么？”苏牧期待地问。
“营养早餐。”提亚道，“医院的。”
“……”
提亚没有再多询问什么。
昨天下午的那起事故，她是出警人员之一，结合苏牧的情况整个事件已经了解得七七八八。
还要再说什么？
“为什么？”
“发生什么了？”
“下次不许了。”
等等。
好像仅仅是提供一丁点自我满足的无意义的话语。
她既无法约束苏牧的行为，又无法解决苏牧的烦恼。
苏牧拉着她的手，一边轻哼着小曲。
轻松、欢快。
好似全无烦恼。
提亚不禁回想起昨日一位目击者的讲述——
“……它好像很愤怒，在追一只蓝色的猫，速度很快！上蹿下跳，根本看不清影子！”
“等等，猫看不清影子？”
“呃……是的。”
“你是怎么分辨出那是一只猫。”
“哦，这个啊，途中有个小女孩在路边玩，那只猫把吓傻的小女孩拱起来送到一边去，速度慢下来所以就看清了。”
“嗯，你继续。”
“可惜那小女孩还是被发狂的怪物一触手拍死了，啧啧，那场面可真惨，才这么小小的一点身体，直接断成两截。”
当时她并没有太在意这一段讲述。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类似的事情一点也不稀罕，甚至可以说阿尔法大陆每一天都在上演。
有一方主动救人，也很常见。
救助失败，其实才占多数。
提亚不由攥紧了一些手心里这只小小的手掌。
如果……真如那些信徒们所期望的，Su是真正的、至高无上的神。
那么，这一起“微不足道”的惨案就不应该发生。
但它确实是发生了。
她不是信徒，也从不期待一个“全知全能”的神，此时此刻思绪却也有一些凌乱。
胸口有一点闷。
为什么呢？
好弱啊……
小小的手掌。
柔软、纤细、脆弱。
自称是上神。
却……
力量全无，生命危在旦夕。
好不容易借助外力勉强解决一只堪堪达到大师级的合成兽，却是透支大量生命力才换来的，还造成大量的无关人员的伤亡。
甚至于……
如果她歹念，都不会比捏死一只虫子难多少。
可为什么……
“提亚~。”
耳边，软软的喊一声。
“……嗯。”
不知为何，她眼睛有些涩。
“走过了。”
“嗯？”
“要走过啦！”
右手被拉住用力地往回拽。
“啊？”
她蓦然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了早餐区。
……
早餐吃得七七八八。
虽然苏牧一听到是医院的营养早餐就皱眉，但真正到吃的时候还是一点都不挑食。
他拿起盘里最后一个水煮蛋在桌沿用力敲一下，一边剥蛋壳一边叫某审讯官的名字：“提亚~。”
之所以他总是拖着尾音喊提亚的名字，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主要是提亚的反应比较可爱。尽管这位总是一脸酷酷的冰山样，可一旦他撒娇就会流露出很明显的关心。
“啊，发生什么事了？”
即便不说，苏牧也能感觉出来。
还有，提亚脸虽然不红，但心跳总是略微加速，这一点也完全瞒不过他。
又偏偏还是一副万年不变的扑克脸。
所以……
这反应太有趣了。
“嗯？”
提亚看向他。
“提亚今天不用上班吗？”
“请假。”
“喔！双休？”
提亚点头。
“朝九晚五？”
提亚又点头。
“经常加班不。”
提亚想了一下。
在昨天以前，她甚至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最终，她还是点了头。
苏牧好奇地问：“有加班费嘛？”
“有，补贴。”
“真好啊。”
剥完蛋壳。
苏牧把蛋白往两边掰开，捏起中间的蛋黄递过去：“给你。”
“唔？”
他捕捉到了！
一闪而过的红晕。
提亚摊开手掌，小心翼翼接过蛋黄。
“那个……”
“嗯？”
“我只是……不太喜欢吃蛋黄。”
“……”
提亚不说话，低头小口小口地把蛋黄吃掉。
“来，蛋白也给你。”
苏牧笑嘻嘻地捧着剩下的蛋白递过去。
“……”
……
医院，地下车库。
“等等，我打个电话。”
提亚没有第一时间点火，迟疑了一会后从兜里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到一个号码拨打过去。
苏牧乖巧地坐在副驾座。
猫耳倒还好，尾巴确实有点无处安放。
尾骨延伸出来，坐结实了就容易压着，只能弯成问号伸到变速杆的旁边甩来甩去。
感觉好像是一个独立的生物，有点儿不受控制！
他伸手，一把捏住毛茸茸末端。
结果甩得更厉害了！
好怪啊！
苏牧双手齐上。
一番搏斗。
“啪！”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挣脱开来的尾巴直接照苏牧脸上拍了一下。
“噗。”
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的提亚一时没克制住，笑出了声。
好巧不巧。
电话在前一秒刚好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