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整。
密道下来了两个人。
没有开灯,只一人拿一个手电筒照明,很神秘。
他们身穿光明教的袍子,一高一矮。
较矮的那个年长许多,凭猫眼优秀的夜视能力苏牧依稀能分辨出此人约莫五十来岁。
高个右手拿手电筒,左右提一个带盖的空木桶。
由于环境过于安静,两人的脚步声显得很重。
没有过多交谈,径直来到铁门前。
高个拿手电筒扫一圈周围,目光跟随着手电筒的光检查一番。
老者从袖口里掏出一把挂铁环上的钥匙。
插入钥匙孔。
轻轻一旋,将门打开。
没有多警惕,但很熟稔,显然是他们的日常工作。
在灯光扫来前,苏牧带着红轻轻一跃,从一处阴影跳进另一处阴影,刚好避开高个并不算细致的检查。
但接下来才是最麻烦的。
只有一扇门。
红紧张地屏住呼吸。
这场合下,她就是个铁笨比。
要不是和苏牧互联,刚才那一下堪称粗糙的检查她就已经暴露了。
所以,她选择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等苏牧带躺。
苏牧眯了眯眼。
铁门上设有禁制。
但还好,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嘎——
铁门被高个推开。
很沉,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声。
听轴承的声音,以及这铁门如此复古的打开方式。
年代应该挺久远的。
老者先走进门。
高个随后进去。
然后,他便随手关门。
眼看铁门伴随着响声渐渐合拢。
下方……不行。
只有上面。
苏牧一抬头。
铁门高约二米五,而高个也只有一米九。
何况人拿着手电筒一般情况下都会下意识照向脚下。
上方是视野盲区。
他伏低身子,准备行动。
不过,这好像有点难为红,狐狸爪子在攀爬方面远不如猫。
相连的思绪那边传来“不行,根本办不到”的回应。
emm……
门已合上一半。
快来不及了。
苏牧一扭头,叼住小狐狸的后颈。
红:“?”
被扼住命运的后颈。
小狐狸缩成团,一动不动。
再猛地冲刺,三两步蹿上墙,如幽灵一般滑进门缝。
尾巴刚穿过,门正好关严。
重新关闭的铁门带起一阵微弱的气流,掩盖了猫猫潜入时本就难以察觉的微弱动静。
高个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
手电筒灯光随即打上,入目处空无一物。
“怎么了?”老者停下脚步询问。
“啊……没事,可能是错觉吧。”
老者说:“放心,这里布置了结界,有外人闯入会报警的。”
高个挠挠头,跟了上去。
悄无声息飘落在角落的苏牧将红放下,能感应到小狐狸松了一口气。
她好奇地问:“猫和狐狸不算人吗?”
“怎么可能。”苏牧用看笨蛋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只要让结界把我们当作自己人就行了。”
“哦哦!”
他俩交谈用的是心灵感应,不会发出丝毫声响。
一猫一狐狸悄悄地尾随其后。
这是条没有岔路的通道,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段向下的阶梯,并随之左转九十度。
也就是说,整段通道在不断螺旋向下。
约下降了十层楼的高度。
来到尽头。
一面墙,墙面有一个类似自动售水机一样的装置。
墙的右侧有一扇关严实的门。
但两人没有朝那边走去,只是来到墙边的自动售水机处。
老者插入另一把钥匙,启动机器。
高个再揭开木桶的盖子,将空木桶放置在自动开启舱门的取水处。
老者再按下一个按钮。
只听一阵嗡嗡嗡的响声,高浓度的圣水便顺着管道哗啦啦流出,灌入空木桶里。
苏牧和红保持着安全距离,默默观察着一切。
毫无疑问,圣水便是加工后的凤凰血。
苏牧估算了一下教堂地下的结构。
螺旋向下的阶梯应当刚好包围住了一处空心区域。
具体大小不明。
但是,毫无疑问包含加工凤凰血的设备。
这里的“设备”,也可能是某种恒定的魔法。
以及……
一个关押了凤凰的牢笼。
“咦?墙的那边好像有东西诶。”红发现了什么。
“等等!红!别用讠……”
未等苏牧制止。
一股强烈的灼烧感顺着联通的思绪扑了过来。
仿若置身于熊熊烈火中。
火舌喷涌,海狼一般一阵阵凶猛地拍过来。
苏牧:“……”
好奇心害死狐狸。
也不能怪红。
因为……她的读心是被动。
当她对某一事物感到好奇时,便会下意识对目标发动技能。
这跟她从圣女那套取情报其实是一个原理。
“啊!烫烫烫烫!要着火了!”
红往地上一滚,思绪已经入一团被点燃的棉絮,烧得比她的毛发更火红。
苏牧只能从灼热的燃烧中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哀嚎。
小狐狸咬着牙,没有真正叫出声。
苏牧果断一抬爪子。
啪。
朝小狐狸脑门一挥,把她拍晕过去。
稍微慢了一点。
没办法。
他俩思绪连在一起,苏牧也受到了同等程度的灼烧。
拔了网线。
“防火墙”的反噬自然无法持续。
大脑迅速降温,灼烧感渐渐消退。
“嗯?”
小狐狸终究往地上打了个滚,轻微的动静引起了老者的注意。
他没有听得太清楚,但隐约察觉到些微异常。
苏牧再次咬住红的后颈,躲在阴影中一动不动。
此时,圣水已经接满。
高个弯腰盖上盖子,才注意到身边老者的反应,忙将圣水护到身后并把手伸进口袋中捏紧报警器。
有状况?
他用眼神询问。
老者犹豫了片刻。
这活他接手很多年了,从来没有出过状况。
一来龙城治安不错,二来光明教名声显赫。哪有什么歹人敢闯入光明教的总部来造次。
正当这时,一声高亢尖锐的啼鸣穿透砖石,响彻整个密闭的通道。
伴随着一阵剧烈震动。
两人差点摔倒。
啼鸣声还附带精神冲击,虽没有针对他们,却让两位神职人员冷汗直冒。
经验尚浅的高个更是惊慌失措。
老者脸色惨白,摆了摆手:“没,没事了。”
他知道些内幕。
关于圣水,关于关押在此处的圣兽,还有……关于光明教与圣兽的契约。
但又知道得并不多。
最初的原因早已被人遗忘,他只知道这里有人负责每日投喂圣兽,而每隔一周便可根据契约收取一定圣兽的血液来制作圣水。
难道对最近的伙食不满意?
他暗自琢磨,想着一会出去得和负责投食的人提提意见。
“走吧,不用担心,一千年都这么过来了,哪有这么巧现在出差错。”老者安慰道。
说罢,拔出钥匙关上机器,由高个提起盛满的木桶,沿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