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理吧!”
“嗯?”
苏牧掂一掂手中的树枝,闲庭信步一般,优哉游哉地走近。
晴空举剑营地,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切磋时,苏牧一直这样,直到出招前一刻完全看不出任何迹象,姿势和步伐完完全全就像是门外汉。
太业余!
不过,她清楚,业余那个人是自己。
“我我我……”她略有点慌乱,后撤一步,吞吞吐吐道,“我只囫囵学了个‘刺’,怎么可能有根本性的提高!”
“只是‘刺’?”苏牧笑着反问。
“昂?”
“不对哦,动作才不是关键。”
“嗯?”
闻言,晴空刚要回忆。
“嗤——”
熟悉的破空声。
她抬剑格挡,脚下往左侧一滑。
“嗖!”
咦!?
她没倒!
惊了!
这次……躲过去了?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莫名其妙熬过第一击的少女不禁心花怒放。
忽然,视野中飘扬起半截断裂的发丝,正好源自于刚才树枝戳来的方位。
再看苏牧,已收剑,慢悠悠退开。
对方用行动表明:你已经死了。
“嘶——”
她倒吸一口气。
这好像……是她最初的打算。
不伤人,消灭一根呆毛,既赢了切磋,又装逼于无形。
可是……
树枝也能切头发吗!
“每次都让你爬起来,太慢了。”苏牧解释说。
“……”
头发……
算了。
晴空刚才看得很清楚,只是一根发丝,且只切下不足十厘米的一截。
凭苏牧的剑术,控制力这么精准,不至于……让她变秃。
“不要走神哦。”
小苏老师又一步上前,剑气随即而至。
……
单方面吊打而已。
面对苏牧接二连三的进攻,晴空应接不暇。
前面苏牧说的,她都明白,可抵不过身体和大脑的强大惯性。
用苏牧的话,她沉浸在过去。
怎么闪躲?
总不禁去回忆曾千万次练习的动作。
怎么反攻?
总下意识翻出一个个“定式”来套当前处境,企图得到一个合理的解。
苏牧进攻节奏突然加快,一剑又一剑,中间不再退回去留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超频!
超……超冒烟了!
麻了。
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一只关节生锈的傀儡,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僵硬、滑稽可笑,而在“咔咔咔”的艰难行动时又莫名感到一股力量在牵引。
好奇怪……
自己的动作……原来有这么僵硬吗?
大脑基本停转。
她睁大眼睛,清澈的瞳孔中印出一道道剑影。
速度极快。
却不再无法企及。
要来了!
很奇妙的感觉,脑子根本没有在思考,念头却好像凭空冒出来。
矮身,提剑。
歪头避过。
直刺!
不再去想攻击来自那一方位,需要用什么动作来回避,跳过中间的思考过程身体直接用实际行动给出结论。
“叮。”
她的反击还是被挡开。
但是!
这一次,她保住了她的头发!
“这不是学得很快嘛,怎么会说自己没有天赋呢。”
好耶!
……
日上三竿。
中午。
晴空撑着膝盖,大口喘息,脸色潮红,头发被汗水打湿,眸子里却热情不减。
而一旁的苏牧,浑身依旧干净清爽,除了手里拎着一根树枝,看不出与平常有任何差别。
“今天差不多了吧。”
他把树枝一扔,拍拍手掌。
“诶?结束了吗?”
少女意犹未尽。
尽管单方面被吊打,但她也慢慢找到感觉,隐约感受到苏牧所说的身心合一、人剑合一的状态。
苏牧道:“劳逸结合。”
她重新站直,伸一个懒腰,简单拉伸一下身体。
一阵阵强烈的酸痛袭来,差点没把她送走。
是该停了。
本来她只是做个早课,现在直接都到午饭时间了。
她期待地看向苏牧问:“小苏老师中午要回去吃饭吗?”
修行时,最好心无杂念,中间对练节奏这么紧凑,中途停下休息时晴空又还需要回味和总结,因而两人除去一开始互相交了姓名外再无过多闲聊。
但交流的方式有很多种。
比如,通过剑。
更何况按现在的情况,苏牧可以称得上是她事实上的半个老师。
“emmm……”
苏牧陷入沉思。
说起来……
这才没几天,他好像一直在蹭吃蹭喝。
感觉……好落魄!
提亚中午不回来,临走前,她给出的午饭的解决方案是:1、自己做;2、点外卖。
两个选项,苏牧都不是很喜欢。
于是。
他说:“可以不回去吃。”
“那要不要来我家呢?”晴空面色一喜,连忙说,“我家中午没人,唔……不是我自夸,我做的菜可好吃了。”
好耶!
苏牧微微点头:“可以。”
也不是他想装深沉。
实在是对方又是叫自己“小苏老师”,提问的语气又怎么小心翼翼,要是他这时候来一句好耶估计能把这孩子看傻。
嗨呀!
没办法,这就是当老师后的偶像包袱吧。
晴空家就住在空地旁边的一幢楼。
两人进楼,上电梯,不一会便到了。
开门进屋,晴空弯腰打开鞋柜,从里面找了一双干净的小号的兔子棉拖鞋——应该是她自己以前穿的——放到苏牧的脚边,一边问:“小苏老师要洗澡吗?”
苏牧摇摇头:“不用。”
他的运动量不小,但节奏快慢结合得极好,加上自己有意控制,基本没怎么出汗。
“那您先随便坐,我先去洗个澡,菜已经点了,一会有人按门铃的时候小苏老师帮忙开门拿一下。”
晴空说的菜,当然是指生鲜原料。
“好的。”
少女匆匆走进里面,放了长剑再从卧室里抱出一套换洗的衣服,又匆匆跑出来,转个方向进了卫生间。
苏牧也不客气,目光很快锁定角落里的饮水机,换上拖鞋走过去,在旁边翻出个一次性杯子,给自己倒满一杯冷水先喝下一半,接着便端着水杯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等待。
屋子……还挺大的。
刚才在玄关,他扫了一眼鞋柜里面。
如果他猜得不错,晴空应该和她父亲生活在一起。
没有母亲的鞋。
或许是离婚,又或许是……已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