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公,咱家知道你心中难过,你可有什么遗愿,我现在用纸写出你只需要眨眨眼,你可放心,陛下在,绝不会让他们受委屈。”
苏牧此时想要骂娘,但此时他也说不出话,只得憋了半天喊出一个字。
“水!”
虽然声音极轻,但秦沐婉率先反应过来,倒了一碗温水,一勺一勺的往他的嘴里慢慢放去。
对于苏牧来说,这已经是比琼浆玉液还要更好的东西,只觉得喉咙温润了些许之后,身体里火辣辣的感觉都好了些许。
他咳出两口痰,断断续续的说道:“臣死不了,早些年师傅给过我一个方子。”
秦沐婉立刻拿出纸笔,将耳朵凑到了苏牧跟前。
“断肠草十颗。”
“人参十根。”
“半叶莲十颗!”
……
零零总总断断续续的说了十多味药,旁边之人皆是吓得脸色发青。
曹公公更是上前两步有些着急的说道:“苏公公你这不是迷糊了吗?断肠草?那可是毒药啊,虽然早就有入药的先例,道放十颗,就算是一头牛,都要毒死了。”
秦沐婉也是震惊万分,死死盯着苏牧,不知该如何抉择。
如此大的计量肯定是能毒死人的,难不成苏牧知道自己经脉受创,所以不想活,想要了结残生,所以才会这般吗?
苏牧却是摇头。
“按我说的去做,放心,我是以毒攻毒。”
哪怕是秦沐婉也未曾发现苏牧的身体内有一种非常强大的毒药。
这毒药隐藏性极好,可以慢慢的侵蚀五脏内俯,他便是要以毒攻毒,将这毒素的毒压下去。
这便是他活了三世曾经寻得的一个药方。
这药方在别人看来就是彻头彻尾的毒药,但是这药方却不止一次救过他的性命。
正所谓以毒攻毒,若是寻常的毒药放一滴进入碗中,不会使人致死。
这便是断肠草的用量。
可若是遇到了其他毒性,便可以以毒攻毒抵消毒性。
当然这种事情并不是人人都能够承受得住,若是这药量稍有差池恐怕就会一命呜呼。
秦沐婉一通忙乱,熬汤配药的事情她最为拿手,但是在放断肠草之时,依旧双手有些发颤,犹豫了一会,这才将它放入其中。
很快就把药水给熬好了,她颤抖着手端着朝苏牧这边走去。
朱恽此时坐在檀香木雕刻的椅子上,一双眼睛虽盯着苏牧。
不过心中却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他现在完全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只是想要看看这苏牧到底能不能醒。
秦沐婉小心翼翼地端着药汤,一勺一勺的喂入苏牧的嘴中,苏牧的脸色瞬间变得黑沉。
口鼻之中一丝鲜红乌黑的血液顺着嘴唇滑下。
秦沐婉再也忍不住,一边哭一边喂着汤药,生怕苏牧眼睛一翻,彻底离开。
旁边的朱恽有些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直着他口鼻流下的这些乌黑血液。
“他这是已经中了断肠草之毒了吧,这会不会要死了?赶紧停下,兴许还能活三个一时片刻。”
苏牧却摇头,此时比刚才更加难受,体内只感觉断肠一般,那种感觉如同刀子在身上慢慢的刮着。
虽说不出话,但是秦沐婉看他如此执着,只好继续给他喂药。
如此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
苏牧脸上的黑血竟然慢慢的少了,流出来的血已经成了鲜红色。
那此时他脸上的皮肤竟然开始缓缓露出了一丝血色,不再如先前那般苍白如纸。
曹公公和朱恽两人都看懵了,二人皱了眉头,死死盯着苏牧,以为自己看错,瞪大了眼睛上前走了两步,再一次确认苏牧的确是在恢复。
虽然身上的伤口还狰狞,可是那脸上的神色却比先前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其实除去这汤药的作用外,苏牧体内的功法运转也达到了一个巅峰期。
若不是这功法运转护住心脉,推动药力运行,逼迫毒血涌出,恐怕他此时也不能够恢复。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窗外忽然亮起一处闪电,闷雷震耳欲聋响起,惊得众人都回过神来。
就连秦沐婉她也从未见过这种事情。
为何分明是能够毒死人的毒药,到了苏牧这里竟然能够让他的身子好转。
就在众人惊异之时,苏牧猛地睁开眼睛,那眸子中真的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颓然之势,竟然散发出些许灵动。
就连他脸上身上的伤口,似乎也在迅速的愈合,只留下些许红印。
直到苏牧猛的从床上坐起,这几人才像是如同见了鬼一般,心中微微一沉,竟然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随即回过神来,秦沐婉立刻扑倒在床边,抓住了苏牧的手。
她看到苏牧醒过来便是不顾一切,忘记了礼法,奔到他身边,扑到他的怀中。
“你真没事了!”秦沐婉甚至忘记了身边还有两人。
直到苏牧在她额头上敲了下,秦沐婉这才猛的清醒过来,顿时羞红了脸,愧疚就地站在一边低着头。
朱恽一时间竟然不知该笑还是该说什么,愣了一下这才问。
“你真的好了吗?孤不是在做梦吧?”
苏牧见到朱恽在此,笑了声说道:“多谢陛下关心,臣的确已无大碍,只是身上这伤怕是要好好休养一阵。”
“实在是太好了,你今日能够醒过来,实在是孤的幸事!”
朱恽格外开心,因为苏牧不单单只是一个太监,更是能够替他处理很多事情的忠心之人。
能够以命相搏相救公主,这是寻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此时苏牧缓缓下地,竟然已经能够行走自如。
换了身衣服之后,看上去虽然脸色有些不大好,但是与常人无异,吃了些东西,朱恽见他无事,赏赐了些灵丹妙药,嘴角带笑的回宫了。
曹公公随陛下回宫之后,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又回来,躲在房梁之上看了阵。
见到苏牧果然行动自如,心中大骸,直奔皇后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