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司马照

  司马照缓缓走出,身影被御书房外的灯笼映衬得有些发红,银色的铠甲上像是落了道道似有若无的火焰。

  他看向苏牧,见他身形笔挺的站在台阶上,一高一低,越发的显得苏牧身形伟岸,这等身材,到不像是一个宦官,更加像是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

  微微愣了片刻这才拱手行礼,小声的道:“方才多谢公公了,不知公公为何要替鄙人说话?”

  若是寻常人这样问,苏牧定会觉得此人愚笨万分,看今日看着面前这人,倒是想起了昔日和自己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士。

  此人风骨非凡,倒不是寻常人能够相比的,此行怕只是想要还了他的这个情分,并不想和自己有任何瓜葛。

  苏牧向来不强人所难,便是笑道:“我不过是有事要司马官人帮忙而已,今日之事,陛下要我三日内给交代,不止司马官人这边可有什么进展?”

  “未曾找到那人,不知公公可有想法?”

  “既然如此,你我二人边走边聊如何?今夜里是不能眠了,出了此等大事,怕是要尽早抓到那人才是。”苏牧边说便走,脚底下的步伐却是极快,司马照紧跟其后,心中更是暗暗吃惊,心中疑虑丛生,总觉得面前行走之人深不可测。

  黑夜沉沉,御书房外的小道上飘着淡淡香气,眼见东方现了鱼肚白,天光将亮,无数花蕾即将绽放,此时的香味格外淡雅,清新,苏牧却并未去别处,而是直接去了薛贵妃处。

  上次的事情没那么容易了结,背后之人没有落马,苏牧心中始终有块石头坠在心口,既然上次之事已然成了定局,苏牧倒是要看看薛贵妃能逃得了几次。

  虽然苏牧心中深知此事大概和薛贵妃无关,可上次之事未免太过蹊跷了一些,三皇子在花园中和二皇子相遇,随后又去了哪里?看到了什么?为何薛贵妃会如此急于动手,以至于漏洞百出?

  这其中想必还有什么隐情,正好接着此次机会苏牧倒是要看看薛贵妃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

  不扳倒薛贵妃,苏牧是不会干休的。

  槐花香又香,大老远就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司马照这才恍然回过神,苏牧竟然直径往薛贵妃这来来了。

  深夜露重,草叶上的露珠湿了二人的裤腿,倒是显得有些不太舒服,司马照看着面前的槐树似有所察觉,苏牧这是借着他的身份来这里查别的事情了。

  不然不会目的如此强烈,哪里也不去,偏偏疾步来了此处。

  砰……

  守夜的宫女和侍卫被吓得一跳,见到二人踹开大门这才从睡梦中惊醒,纷纷上去阻挠。

  “办案!今日有刺客袭击陛下,我等奉命前来捉拿刺客!有人报告说有不明人影从这个方向来了!”司马照急于还清人情和苏牧撇开关系,摸出令牌,苏牧却已经往内院冲去,脚踩着一地的槐花,步伐极快。

  “不好了!御林军来追查刺客了!”薛贵妃的贴身丫鬟大喊着拍门,神色焦急,不安的看着外面,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便是死死的护在了门前。

  “让开,本官乃是追查刺客,莫不是刺客就藏在此处!”苏牧大吼一声,凶神恶煞的看着宫女。

  此时苏牧并非不能直接踹门而进,却也是故意给屋内的二人个提醒,苏牧深知若是今夜里真的撞见了什么,更加不好收场,想必薛贵妃是不会让他离开此处了。

  苏牧只想找些线索,还顺藤摸瓜,将背后之人一块揪出。

  屋内的二人此时匆忙穿衣,大皇子迅速从后门冲出,顾不得披头散发,一路狂奔从后院的小门处离开。

  薛贵妃批了件毯子,迈着碎步匆匆上前,齐腰的黑发如同瀑布般悬在身后,哗啦一声将们打开,嘴角带笑,慵懒的打着哈欠,一脸酥媚困顿的看着跟前来人,瞥见苏牧虽然心中恼火不堪,到底还是薛贵妃,双眼微眯,竟像是未曾看清来人般。

  “何事啊,大半夜的,绕了本宫的清梦。”

  “娘娘,奴才无意打扰贵妃,实则今日之事过于凶险,若是让歹人藏身在娘娘处,势必此人会趁机绑了娘娘当做人质,好逃出去啊,奴才实在是担心娘娘安危!”

  苏牧不等薛贵妃搭话,便像是走流程一般的行了个礼,迅速跻身冲入房中。

  床铺散乱,被褥凌乱不堪,床上有两人躺过的痕迹,空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男欢女爱之味,后面的窗户是开着的,依稀可见旁边的桌椅上有鞋印,想必此人就是从这里逃走的,苏牧将鞋印的大小记在脑中,又瞥见了床底的一根腰带,悄悄藏于袖中,等到薛贵妃追来时,苏牧已经往外走去。

  “打扰娘娘清梦实在是奴才不该,想必歹人去往别处了,娘娘息怒,奴才这就离开!”说罢风风火火的往我冲,不等薛贵妃发难,人已经到了外院。

  司马照还在和宫女周旋,四处查看痕迹,见到苏牧这么快出来了,还以为是受挫被赶出,便也不再多说,紧随苏牧身后离开。

  天已大亮,两边的树影斑驳,苏牧却不似来时焦急,反而十分缓慢的在后院走着,似是闲庭散步一般悠闲,看得司马照心中更是不解,上前两步,伸手将苏牧拦住。

  “苏公公!”

  “你替我说话,救我性命,司马照感激不尽,若是无事,下官就先行离开了。”司马照是个聪明人,知道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虽然心中不喜和苏牧呆在一起,但也将话说得客客气气的。

  “官人一路走好,若是有发现,官人可记得一定要说于我听,你我二人,现今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定当!定当!”司马照匆匆离开,心中却是忐忑不安,旁人或许还能琢磨透几分,可是苏牧就如他一潭深幽的湖水,怎样看也只能看到表面的波澜,看不清湖中的景象。

  苏牧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看着司马照离开的背影微微摇头轻声道:“有趣,此人倒是个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