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真话水

  只是现在疗效未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什么计量会毒死人,苏牧也暂且先管不得那么多,弯腰将秦沐婉抱在怀中,朝房中走去。

  “快,弄些干净的温水来。”苏牧厉声吩咐旁人,心中竟是隐隐有些慌张,担心秦沐婉会出事。

  秦沐婉还在一个劲地喊着娘亲,双手环在苏牧脖颈上,脑袋往苏牧的怀里钻。

  等到旁人弄了水来,苏牧抬手接过,挥去旁人,温声地劝说道:“乖女儿,来,喝点水!”

  秦沐婉还真匆忙点头,搂着苏牧的胳膊不肯撒手,靠在他的锦缎白袍衣袖上,硬生生地蹭出了一层淡淡黑灰,如同小儿般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灌了足足三大碗,秦沐婉终于撑不住,哗啦一声吐了个稀里哗啦,口中污水溅在苏牧的衣摆上,脏了上面的荷叶图案,这衣裳是彻底不能穿了。

  苏牧的手掌轻柔地在秦沐婉后背拍着,等她缓过神这才扶到椅子中坐下。

  秦沐婉意识逐渐清醒,脸上泪痕未干,却是焦急地四处寻找起‘娘亲’的身影来。

  “是在找你‘娘亲’?”

  秦沐婉这才后知后觉,猛然清醒过来,惊讶地看向苏牧,问道:“大人?我刚刚真的看到娘亲了,我的药方是对的,只是计量我还得……”

  “怎么?还想多认几个娘亲?方才抱我还不够?还想抱几人?”苏牧皱了眉头训斥声,却是回过味来,自觉这话说得有些离谱,竟然还有些酸溜溜的感觉,便是纠正道:“试药一事有的是人,你这等绝世厉害神医好宝贝,我怎能让你继续涉险?”

  这药物可以说得上是神迹了!虽然此种药物古书上也曾有过记载,但是真正见多的却无一人,相传早就失传百年,未曾想到却被一小丫头片子连夜赶制出来了。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沐婉也有些后怕说:“幸好我丧失神智的时候没一口将汤药喝下,不然真会成了傻子了。”

  “贫嘴,行了,你好些休息,忙碌了一晚上,肯定累坏了吧?我叫人给你温好粥点,睡一觉再起来吃就是。”苏牧今日不知为何,看秦沐婉的时候心中有了久违的亲人般的感觉。

  秦沐婉的确困顿得厉害,现在药效一过,更是两眼皮子像是坠了金块银块,有些睁不开了。

  迷糊糊地看着苏牧关门离去,只留下道模糊的身影好像在眼前飘来荡去的,伴随着秦沐婉沉重的呼吸声,苏牧此时已经到了牢中。

  老头见到苏牧早已没了初次见面时的不屑,恭敬地行礼问候,轻声问:“苏督主,你这次来有什么吩咐,您放心,王瑾我们关进了密室牢房中,外人接触不到。”

  苏牧赞许地点头,扔了几块金元宝去:“不错,好好干,咱家是不会亏待几位的,挑几名死刑犯出来送到我府上去,午时之前送回来,我有些事情要盘问。”

  “没问题,苏督主,小的这就去办!”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了,自然就好办事了,是人都爱财,牢中的人见惯了生死,更是惜财如命,他们很清楚一旦有什么大事小事,谁也靠不住,唯有口袋里面的银两靠得住。

  老头选了十名这几天要处死的死刑犯,亲自押送,随同苏牧一同回府。

  房中,几名囚犯被绑住手脚,犹如木乃伊般地躺在地上,若不是眼珠子还在动,乍一看,还真像是一排躺着的尸体。

  “上药!”

  苏牧淡然望着面前三人,心中已没了方才的兴奋,眉头微蹙,竟是有些心头沉重。

  三人服下药物皆是痛哭流涕,有喊着妻儿名字的,有喊着娘亲的,崩溃万分。

  “张三,你还不速速招来所犯何事!”

  张三是名死囚,更是抵死不认,却是人赃俱获,被当场抓住之徒。

  此时的张三双目猩红,泪流满面,悔不当初地喊道:“饶命啊,阎王爷饶命啊,我都招供,求您不要降罪我的家人啊!”

  “我杀了人,不止这个,还有另外一名青楼女子,埋在了村口的槐树底下,我罪孽深重,还请阎王爷不要怪罪我家人啊!”

  “快,速速去查,张家村的槐树底下可否有女尸!”

  ……

  整整一天,苏牧未曾出过房门,十人轮番测试的结果并不如意,虽然可让齐产生幻觉,但此种药物有耐药性,甚至多次服用后竟然表现出了上瘾的现象。

  细细查看药渣,苏牧确定里面有一味药是罂粟壳。

  虽然药效显著,的确可以乱认神智,甚至可以借机逼问出许多事情,但是副作用极其明显,若是此药方被不良之人利用,后果怕是会不堪设想。

  命人送回十名死囚,苏牧望着手中的药方出神,最后还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拧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心中已经有了考量,此番行动必定会轰动整个朝廷,若是稍有不慎,便是会牵扯出薛贵妃身后的势力来。

  如此一来凶险的程度可想而知,但这件事情迫在眉睫,苏牧即已答应了秦沐婉这个丫头,自然要彻查到底。

  况且苏牧已经重生两回,这已经是第三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自是毫不惧怕,早在心中盘算好了一切。

  苏牧等不得,脚下步伐急促,也不管即将入暮,便是朝朱恽的寝宫赶去,还未近前,便被朱恽底下的两个看守太监拦住。

  “苏公公,这是什么时辰了?不知所为何事,陛下早已歇息了!”

  苏牧拱手行礼,也不仗着朱恽的宠爱呵责他人,温声道:“还往公公通报一声,洒家确有要事,此事关乎国之运势,二位公公怕是担戴不起!”

  言语温柔,听在两位公公的耳中却是让人心中发笑,国之运势?岂是一个公公能够左右的?今日陛下本就心情不好,若是现在去通报,惹怒了龙颜,一顿责罚怕是免不了的。

  “苏公公,就是天塌下来了,还有高个地顶着,就是匈奴来犯了,也有将军在前阵厮杀,苏公公莫不是以为我二人是好骗的三岁小儿?”

  “胡搅蛮缠!”苏牧摇头叹气,方才已经给足了二人面子,岂料二人不但不识趣,反而仗势欺人,便怪不得苏牧无礼了。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还望陛下恩准觐见!”苏牧一声吼,便是如河东狮吼般,和刚才的温声细语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