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连连喘气，吓得浑身冷汗直流，还未回过神来，却听到身后传来苏牧的声音。
“王公公，看来，是我救了你一命啊？刚才要不是我提醒你，怕是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王公公了吧？”
苏牧早就在四周安排了人，今夜里看守的人也都提前打好招呼了，否则天牢之内戒备森严，又哪里是可以这样轻易进来的？
此时的苏牧站在牢房前，遮住了烛光，落下的影子将王瑾笼罩其中。
王瑾心里很清楚，王格是王爷的亲信，除了王爷不会有别人指使。
可现在又能怎么办？
王瑾知道自己今夜是说不说都要没命，可他也明白，若是不说，至少老家的人不会受到牵连，可若是说了，到时候就不是死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王爷想要杀他，他不得不死！
想明白了的王瑾呵呵一笑，指着地上的老鼠说：“好一出戏码啊？苏公公，你真是好手段！不过你这点把戏对我来说根本没用，我又没犯法，我也没做错事情，你叫我招供，我怎么招供？难道要编纂出来一套子虚乌有的事情吗？”
苏牧眉头微拧，倒是未曾想到王瑾到了这地步还在护主，虽不知道王瑾背后到底是哪位王爷，但是此时就连苏牧也佩服起背后之人的手段了。
“王公公，三思。”苏牧浅笑着离开，心里却是有些恼火，三世为人，还不信治不了你这个小小的太监？
回去之后苏牧彻夜未眠，相对于领兵打战，勾心斗角的事情他的确还欠缺火候。
虽已经派人去寻王瑾的本家人，但是苏牧有种直觉，王瑾的本家怕是早就被灭了，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现在关键全部落在王瑾一人头上，此人若是抵死不招供，那案子便会如同秦太医一案那般，到王瑾这里就结束了。
正想着，苏牧忽然灵光微闪，倒是想起了很多往事。
现代社会有测谎仪，但显然这里的条件肯定达不到这个标准，但若是从药物上刺激呢？若是人处在一种十分特殊的状态下，会不会有效果？
真话水的传闻以前倒是听说过一些，可未曾真的见过，想必现代社会流通的也多是一些麻药之类的东西。
正想着，却瞥见一抹瘦弱的身影探头探脑地从院中的亭子中朝这边张望。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苏牧挥手一招，轻声问道：“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里做小偷呢？”
“呸呸，我才不是小偷呢，只是方才我起夜，忽然看到一抹诡异身影贼从旁边经过，倒是吓了我一跳，细看之下，没想到这人竟然对着天空叹气发愁，也不知是我看错了还是怎样，大半夜的怕不是见鬼了。”
“你个丫头，倒是没脸没皮了，还敢拐弯抹角地说我呢？”
苏牧抬手在秦沐婉头顶轻拍三下，自然听出了这丫头是在说他，方才他褪去了外衣，一袭白衣站在夜幕中，风一吹，白衣飘动，隔得远了看，还真有几分鬼魅的感觉。
“略略，我说了你吗？可没有吧？倒是大人你，到底是什么事，弄得大人觉都睡不着了？”
秦沐婉到底还是担心他的，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不等苏牧回答，便是噌噌地一路小跑，从房中取出外套给苏牧披上。
“大人，你从未这样过，到底是何事？”秦沐婉到底是小孩心性，疑虑一起，便是如同猫在心里抓挠，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不然怕是连觉都睡不好了。
苏牧虽不懂这些，但看着秦沐婉一脸的好奇和担忧，心中倒是多出几分欣慰感，浅笑了声道：“你说，如何叫一个人说真话？你可以听过真话水？”
“真话水？”秦沐婉扑哧笑出声来，捂着嘴巴，忍了许久才只有放肆地笑得大声，但浑身还在微微晃动，眼角都憋出了泪光来。
“大人，若是这世上真有这种宝贝，那还用审讯了？直接一碗水灌下，那不是什么都招了？”
“你所言也是，可若是有一种药物，让人生出幻觉，将面前这人当作旁人呢？若是稍加容易之术，是不是能够达到这种效果？此种药物可以使人心神紊乱，以至于无法思考，但又不失理智。”
秦沐婉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愧疚感来，方才大人都如此烦心了，她竟然还……还在一旁嘲笑？
不过秦沐婉倒是记得有几味药的确有此种功效，可一般是用来减轻疼痛的，若是搭配些毒蘑菇？秦沐婉心头狂喜不已，却是又有些害怕，脸上表情变幻不断，倒是想得入了迷了。
苏牧摇头轻笑，在秦沐婉的额间敲了下。
“小丫头，快去睡吧，瞧把你兴奋的，我只是随口一说，不用当真，办案也是需要过程的，哪怕招供了，若是没有证据不也是徒劳？”苏牧可不想这小丫头也跟着走火入魔了。
秦沐婉嘴上嗯了声，虽然转身离去，可这件事情却如同魔咒一般让她难以释怀，将脑海中能想到药都想了遍，如同吃了鸡血般也不觉得困倦，连夜去熬药去了。
次日清晨，秦沐婉看着手中黑乎乎的汤药发愁，药是研制出来了，可这药效到底如何，却并不可知。
秦沐婉本想以身试药，学学神农尝本草的，可又担心药量太重将自己吃死了，思忖再三，一小勺，一小勺地往嘴里送，哭得两眼泪汪汪地直往下掉眼泪。
喝了几口，秦沐婉忽然放声大哭起来，竟然见到了死去的娘站在跟前，她哭得浑身颤抖地冲去将人抱住，放声大喊着娘！
苏牧疑惑地看着怀着的秦沐婉，又瞥了眼旁边的药碗，心头微微一沉，竟是生出了一种别样的特殊情感，他虽活了三世，可这种情感却还是头一次有，心疼，内疚，甚至是自责，但也还掺杂着感动，兴奋。
他自责不该跟秦沐婉诉苦，心疼她的付出，内疚让她受此苦楚，感动她的付出。
可瞥见秦沐婉这般神色，心头又压制不住的兴奋。
秦沐婉大白天地将他看成了娘亲了，想必已经出现幻觉，情绪失控，这不是现成版的真话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