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背道而驰
“大小姐，蕾莉亚……二小姐已经离开有十三天了。”贝琳娜站在了迪妮莎的身边，看着她身边已经聚集起来的数个家族的领头羊，这些家族，无一例外，全是贝鲁达尔家的庭臣，或者说，从属贵族。
但其中有一个特别的存在，他并不是隶属于贝鲁达尔家的从属贵族，而是一个真正的外来的贵族，他仿佛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一样，站在了这里。
斯卡雷特伯爵。
当迪妮莎去找那些贵族扯皮的时候，这位伯爵就已经带着自己近乎全部的力量奔赴了过来，途中，甚至还惹恼了洛伦兹伯爵。
但这位曾经帮助过自己的贵族这一次却又站在了自己的身边并且表示，“我们会胜利的。”
谁也不知道这位伯爵是带着怎么样的自信才走到这里的。
有了斯卡雷特伯爵的帮助，迪妮莎召集贝鲁达尔家的从属贵族的时候，有了更多的底气和依仗。
这让迪妮莎更加看重了斯卡雷特伯爵，她自然明白，在这个时候雪中送炭过来的斯卡雷特伯爵已经是抱准了贝鲁达尔家的大腿。
未来，哪怕是大公去世了以后，斯卡雷特家将依旧会是贝鲁达尔家的盟友，迪妮莎在心底里暗暗地起誓着。
就这样，时间过得很快，在科诺托陷入绝境的时候，维尔侯爵也一口咬向了贝鲁达尔领，在场的贵族里，有两个贵族家族是拖家带口过来的——因为维尔侯爵已经咬在了脖颈上。
现在，又一次站在了弗纳城外。
但是……从城堡里传出来的消息，并不是那么的好——劳伦斯，和他的父亲闹翻了，然后，在损失了全部的潜伏在城堡里的女仆之后，只救出了劳伦斯的父亲……的尸体。
没错，罗克利夫子爵死在了城堡里，死因是他在最后一刻怎么都要见一见本来都已经被放弃了的劳伦斯。
最后只有四个女仆逃了出来。
城内的线全部都断了。
原本只要好好地潜伏下去，救出罗克利夫子爵和他的儿子劳伦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这需要时间，当迪妮莎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最后的时限了——因为维尔侯爵和水银巨树已经快要撞在一起了。
尽管水银巨树肯定会给他带去巨大的伤亡，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绕过水银巨树，走丛林和山路绕过公馆前往希尔帕诺。
要知道，他们和几乎没有什么辎重和补给的迪妮莎来说，完全可以慢慢地在路上消耗时间，因为，科诺托所有的援军都被拖住了脚步，只要一举攻破科诺托，就可以威胁皇室同意大部分的条款，其中就包括了独立。
只不过，现在，为了争夺这份条款的大头，神庭和那群独立贵族之间又有小小的争斗罢了。
“大小姐。”贝琳娜再一次叫住了迪妮莎，她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在提议什么，而是在催促。
粗粗迪妮莎快些做出决定。
“我知道的。”迪妮莎神情复杂地瞄了附近的所有人一眼，那些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沉默，似乎对自己的选择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于，贝琳娜会这样催促的原因，很大程度，是因为这些人在背后的支持。
他们默认了这些。
弗纳城的护盾对于贝琳娜来说，想要突破并不是很困难，唯一的障碍就在于，如何面对击碎了屏障之后，在面对那城墙之上的魔导炮的瞄准之下和整整十几个荣耀强者的对垒。
敌人的数量太多了，神庭似乎把自己继续的底蕴大部分都压在了这里。
这也是别无选择的，想要完全控制住那些独立贵族，神庭就必须在弗纳城彰显出足够的强大才可以。
所以，这座城池里，整整驻留了这么多年来过半的积蓄。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在大公个达格利什公爵都认为东方的防线会最快被突破但到现在也仅仅是有序地收缩的原因吧？
他们面对的，并不是最可怕的敌人。
支持皇室的贵族越少越好，因为只有这样，那些独立贵族或者是神庭才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可以从巴罗尔的身上撕下大块的肉来。
单单凭借贝琳娜，确实可以咬住大部分的荣耀强者，剩下的荣耀强者是可以被留在这边的军队以及斯卡雷特伯爵家的可怜兮兮的两个荣耀强者咬住。
没错，斯卡雷特伯爵算不上大贵族，并不是因为他的爵位或者是领地不足，而是因为他的实力，斯卡雷特伯爵的领地略微偏僻，依靠着一条商道和大量的木材支撑起一整个家族的一切，经济实力堪堪挤入大贵族的行列，但其他的方面就不行了，特别是他门靠近北方军团的驻地，这让他们在自己的领地上可以实行的权利大大缩水。
是一个束手束脚的贵族，不大不小，无法掀起大浪也没有办法被无视，实际上大部分伯爵都是这样的，唯一出众的，就只有比克伯爵了。
算来算去，就算让贝琳娜咬住一半的人手，也依旧没有办法让人感到满意，而唯一让人感到惊喜的，就是贝鲁达尔也在这里，但谁都不清楚，她的极限在哪里，能够抗衡多少，只能够将她置于平等的单位一上来看待，这样一来，人数勉强持平，因此，贝琳娜催促着迪妮莎对着弗纳城倾力一战。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荣耀强者都去打架了，没有攻城武器的军队要如何登上城墙？
必须有一个荣耀强者随军，保护军队的同时，给军队开路。
要是有人可以……
“我想我可以。”贝琳娜知道迪妮莎在想些什么，她作出了表态，“我需要一些人的保护，我从没有继续到极限的气势过，我可以不听地努力下去，直到气势达到足以一口气击破护盾和城墙的程度。”
“但那样，劳伦斯就很可能活不下去了。”迪妮莎瞥了一眼贝琳娜，“能够一口气击碎这两样东西，差不多已经是步入传说的程度了吧？那种足以让人惊掉牙齿的力量，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在这之后，你还要继续面对一场在人数上压倒性不利的战斗。”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周遭的人，迪妮莎很想要从中找到支持，但是很可惜，谁都没有支持她的意思。
在这里拖着并不是一件好事，维尔侯爵随时可能绕过水银巨树咬过来。
要是西芙可以移动……该多好。
“敌人是神庭，神血之枪所给我的力量是净化，我不觉得我可以在战斗中绑上什么忙。”迪妮莎摸了摸挂在腰上的枪尖，和蕾莉亚不同，她才是神血之枪真正的主人，蕾莉亚不过是分去了一部分的神血，“而且，蕾莉亚也一定不喜欢我舍弃一个救过她的人的性命。”
一旦撕开屏障，劳伦斯就会陷入绝境，没有人会在背后留下一个不安定的定时炸弹况且神庭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以短暂的时间里，他们帮劳伦斯争取到了弗纳城的继承权，所有有继承权利的人都死了，就剩下了劳伦斯。
如果这个时候劳伦斯死了，那么就会由弗纳城最具备名望的人继承弗纳城的爵位——而现在，那个人自然就是控制了这座城市的怀尔德。
除非将神庭的人全部都赶出这座城市，不然就算是从法理上来说，这座城市也已经易手了，罗克利夫家已经名存实亡。
除非能够救下劳伦斯。
“大小姐。”贝琳娜再一次催促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维尔侯爵就会到达公馆旧址，今天晚上就会爆发和西芙大人的战斗——我们只剩下了两三天的时间了，况且二小姐也已经离开，到时候，我会一力拦下全部的责怪。”
“……”就算是笨蛋都知道，没有自己的命令，贝琳娜是绝对不可能出击的，所谓的拦下责怪，也不可能拦下蕾莉亚的怀疑吧？
尽管和蕾莉亚所想的有些背道而驰，但，“再等一等……还有人能够进入弗纳城吗？哪怕有一点机会也好，我希望劳伦斯可以在我们攻击弗纳城的时候，从暗道里跑走，这是他唯一活下来的机会。”
也只有这样才可以对蕾莉亚有所交代，
做出这样的决定，迪妮莎似乎从身边的从属贵族里看到了一丝丝的认同，自己没有把他们当做消耗品，而是努力地想要保留下什么，但她又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不屑，因为自己没有像是父亲那样的果断和决绝。
自己受到蕾莉亚的影响，太多了，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的想法太多了，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圣母，这样的性格真是讨厌，谁都能够拯救的话，那这个世界就真的是一个乐园了。
但总归努力过了，就可以了吧？
“……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但这样的机会却只能够赌一把——赌那个女仆，不是神庭的走狗。”贝琳娜想起了之前想要救下罗克利夫家最大的阻碍，就是那个想要“保护”劳伦斯的女仆。
……
“怎么办？怎么办！”女仆在自己的房间里来来回回，她不停地自问着自己，甚至还带上了责怪的语气。
她很害怕，也很焦急——自己的固执似乎让城外想要营救劳伦斯先生的计划毁于一旦，并不是只有自己想要救下劳伦斯，城外的人也没有放弃，因为自己过于的谨慎，不信任任何人的原因，自己……自己……
自己甚至全力阻挠了他们的营救计划，让她们的计划几乎暴露了出来，他们死了好些个人，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拼死回来一次，似乎是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救下劳伦斯先生。
但、但是……失败了啊！连老子爵也死了，罗克利夫子爵死了！
这都是自己的过错，全部的都是因为自己的错。
女仆来回走动着，不安着，他看到了劳伦斯先生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被误会了吧！千万不要啊！我并不是那些人的耳目，只是一个想要救他的人，但是因为自己这个意外……
该死……真的该死！
女仆心力交瘁，她想要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人，更想要一个可以结束这一切的人能够站出来。
是谁都好……
从那天起，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睡的她今天也是没有办法安稳地睡着，推开窗户，看着窗外，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努力并且痛苦。
自己喜欢劳伦斯先生。
她紧抓着窗台，感觉自己的手指在咯咯作响，指节就和月光一样惨怛，自己的脸色憔悴得像是一只猫头鹰。
“扣扣。”有人敲响了她的门。
这让女仆的心脏立刻狂跳了起来，飞快地弄乱自己的头发将自己的衣服弄得皱巴巴，看起来已经因为劳累而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睡了的样子。
然后才打开了门。
门外只有一个人，也是一个女仆，但她不认识这个女仆，这个女仆的力气很大，一下子就将她推到了房间里，然后迅速地回身，四下张望了一下，关上了门。
劳伦斯的女仆被吓得脸色发白，但她很快就压制住了想要尖叫的本能。
而突然冲进来的女仆，也是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差点尖叫出来的女，慢慢捋平了自己的心脏。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告诉劳伦斯，明天下午，想尽一切办法，冲进暗道，我们会在那个时候发起进攻，只有一次机会，我不相信你只是好心办了坏事，但是，现在只有你可以接近劳伦斯了。”
等待着那个拼命捂着嘴巴的女仆，突入进来的女仆心情复杂，要不是因为这个家伙的异动，自己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再混进来一次了。
但回复她的，并不是劳伦斯的女仆，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我想，还有一个我。”一个男人不知道何时，蹲在了女仆推开的窗户的床沿上，没有人人是这个人是谁，只是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吓了所有人一跳。
（真的啊……给点石头吧……再不给点石头，真的会饿死的，这次可是大危机啊！就让我在完结之前，冲一冲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