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激荡的回音（二）
“咯哒。”门关上了，并不是非常高的鞋跟在地上无法踩出比这个更加响亮的声音，似乎是为了映衬这个人的到来一样，不知何来的钟声响彻在四周。
圣洁而又充满了令人神往的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然后被阻挡在门外。
“这或许并不是最后的机会。”商人合着手掌说道，交错着互相碰撞在一起的指尖仿佛在提醒着他所面对的人，他的心情是那样的愉悦，“我觉得我还有机会。”
但是他所面对的，那盛着起落不定的回荡着的鲜红酒液的酒杯的主人，却没有发出任何的赞同或者拒绝，“说真的，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是的，这确实不是一个好办法，但就现在而言，没有别的路走，你能找到另外可以象征神明的威能的遗物吗？别和我说摩西手杖了，那玩意帝国已经捞了三十多年！三十多年！找到摩西手杖遗落的地点的时候那时候我才四岁！”商人这么说着，声音被提高，那仿佛要从地上跳起来了的样子令人感到可笑和可悲，如同在演戏的猴子。
“是的是的，神明展现他的神迹的数量屈指可数，所留下的这方面的遗物少得可怜。”红酒杯里的酒水少了些许，看样子是商人在“表演”的时候，给酒杯的主人助了兴，“但，那又怎么样呢？达到乐园本身就是一个可笑的想法——上一个有这个想法的人得到了无尽圣宴之后呢？”
“神说‘你们拿去吃吧，这是我的身体。’哈哈哈哈……这真是一个有趣的笑话。”酒杯剧烈地颤抖着，但就被的主人浑然不觉，甚至将撒到了手上的红酒随意地用触手可及的书籍一页擦拭了起来，没有丝毫的拘束，什么都不想放在眼里，“是啊，无尽圣宴的负面效果就是每一次从中获得力量，就会向着灭亡的未来更进一步，这本就是象征着神明离去的遗物，即使是象征着威能的神迹，又有什么用呢？”
“那个玄之又玄的负面效果如何？在达到乐园之前就已经迎来了灭亡的结局。”
“只有一个人达到过乐园，但使用的是怒奥达之手，那是大列岛的遗物。”
每一句话从酒杯的主人嘴里漏出来都在搅碎着商人的自尊，但这份被搅碎的自尊心却足以让商人更加坚定下来，他深呼吸了一口，充沛的氧气灌入肺部的感觉让他将被搅碎的痛苦强行压到了心底。
“只要有人成功就足够了。”
商人满不在乎地说着，自信满满到了不像是在参与一场赌上生死的博弈。
“你会后悔的。”
“你现在就已经在后悔了！”商人针锋相对地说道，然后快步地走动起来，在打开门之后，直面门外那如同天国之上才拥有这样响彻耳畔程度的歌声。
……
“蕾莉亚。”塞露塔少见地有了主动的一面，她掐着自己名义上的主人，蕾莉亚的脸蛋，向后拉扯着，蕾莉亚的脸蛋上顿时出现了一小块不自然的红块，眼泪不自觉地积累，但是似乎是因为恰到好处的疼痛感，蕾莉亚感觉到疼痛的同时，却又没有疼痛到让眼泪流出眼眶的程度。
“我知道了啦！知道了啦！”蕾莉亚含糊不清地说着，声音略微比平时高上些许，但因为她自觉的理亏而变得没有底气，如同漏了大洞的水桶，才出口的气势满满到最后变成了“哐当”响的空桶，“听我解释！听我解释了啦……”
“今天要是没有一个好的解释，你就完蛋了！”塞露塔半睁的眼睛都睁开到了三分之二的程度，看样子是情绪激动。
没错，当塞露塔听说蕾莉亚要求把自己从大小姐身边调到她的身边的时候，她足足愣了两三秒才从中整理出异常的信息。
蕾莉亚？主动？从大小姐身边要人？
这种事情除非科诺托明天无法迎来黎明，否则，就是神明回归才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依照蕾莉亚的性格，要她主动去做点什么，简直就无法想象——明明小时候还是个知道跑到清洗女仆那边帮忙……好吧，那里纯粹是因为有她很熟悉的雀斑在而已。
要蕾莉亚适应这个新地方，没有个四五个月是不可能的，要熟悉大公的存在，估计还要用上一整年的时间，她可不是什么会主动触碰的性格，就像是含羞草一样碰一碰都会收起来的蕾莉亚，怎么可能会主动找大公要人？
一定是蕾莉亚遇到了什么不得不这么做的事情才会这样选择的吧？
而正是这事情，才会让蕾莉亚鼓起勇气去找大公，要知道，当初蕾莉亚要告诉大小姐自己即将成为贝鲁达尔正式的一员的时候，蕾莉亚可是左右为难扭扭捏捏了一整天，最后还是大公先开的口。
天呐！蕾莉亚会主动？她连莫洛克斯之角的力量和圣光的力量都是被动触发的好吗？！
塞露塔重复询问了贝琳娜两次，最后甚至差点去亲自找大公问一问才肯定了这情况。
这件事情塞露塔也没有敢告诉大小姐，这如同蕾莉亚得寸进尺一样地要求，鬼知道聪明的大小姐会怎么想？是的，大小姐很聪明，但就是聪明才让人担心。
她会想得更深刻更多，然后更加容易钻进死胡同里去。
但这件事情大小姐迟早都会知道的啊？！
于是，塞露塔毫不客气地将蕾莉亚堵回了房间，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相信我啦……”蕾莉亚捂着自己的脸颊，坐在床上，现在的她有种别样的满足感，和大小姐一样宽大的房间和充足的采光，还有一个令人感到满意的露台当做自己的私人空间，蕾莉亚很快就将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行李散布在了这个地方，“塞露塔姐姐相信我啦，我有一个想法，我需要你的帮助。”
“如果没有什么让我感到认同的想法的话，你会明白什么叫做地狱的！西芙大人可没有打算把你教导成这个样子！”塞露塔恶言相向，懒散的气息一点都没有沾上，浑身都是“我需要解释”的气场。
“是这样的，塞露塔姐姐。大小姐的温柔到让我想要用尽全力去回报她，你是这么说的。”蕾莉亚睁大了自己的眼睛，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感觉不到自己脸上的胀痛感了一样，抬起头看着塞露塔的眼睛，从她瞳孔之中的倒影里，蕾莉亚感觉得到，那是有些兴奋的自己，“对吧？”
“是这样没错，于是，你把我从大小姐身边扯开……”塞露塔回应着蕾莉亚的直视，想要从她那碧绿的眼睛里找些线索，但是她只从中到了兴奋和光亮，那种光亮，如同让人置身于会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的惨白空间。
“我需要你的帮助，或者说，只有你才能帮到我，或者是安吉拉姐姐。”蕾莉亚肯定地说道，语气如同坚实地踩在了地上一样，但接着马上就像是似乎是害怕别人听见了一样，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左顾右盼了一阵子，才拉着塞露塔的衣服凑到了她的耳边，窃窃私语了起来。
随着蕾莉亚的声音在塞露塔而耳边的来回穿梭的时候，塞露塔的眼睛有人像是充了气一样睁得越来越大，直至最后才从蕾莉亚的身边站直了身体。
“……”塞露塔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要这么做？”
“我……我……”蕾莉亚看到塞露塔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突然有了退却的想法，但是……蕾莉亚还是咬了咬牙齿，想要说出肯定的话，不过，话到了嘴边，却又转折成了折中的话，“我想这么做。”
就连回答都这么具备蕾莉亚的风格，这一定是蕾莉亚，不会有假，塞露塔都已经开始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蕾莉亚了。不过蕾莉亚最后说出来的是“我想”而不是“我要”，这种打了好几个折扣的词语。
没错，即便下了如此大的觉醒的蕾莉亚依旧在面对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而恐惧着，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在莫名其妙地颤抖。
但那恐惧的颤抖里，还包含了兴奋。
没错，那确确实实是兴奋，这是一种新奇的感觉，蕾莉亚甚至有点误解——这一定是因为塞露塔的话才给自己这样的力量的，她这么想着，不仅仅是手拽得越来越紧，还有她的脑袋，她的脑袋里似乎被硬是挤到了中心点，所有的细胞都活跃起来了一样。
仿佛有什么点燃了一切。
“……”塞露塔看着眼前火热的蕾莉亚，有一种仿佛能够被感染的感觉从心房的角落里爬出来——蕾莉亚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尽管很胆小很怯懦，但是却能够将感染别人，当她害怕的时候，别人会不由自主地担心，当她开心的时候，别人会莫名地感到欣慰，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别人就会下意识地推她一把。
现在，当她火热地想要去做一件能够改变她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塞露塔，想要去帮助她，尽管……
“这样可能会被大公大人……”
“啊……呜……”蕾莉亚听到了最大的阻力，也是自己迈出去第一步的最大的助力的时候，整个人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在一阵僵硬之后，就快速泄了气，但又不甘心地反抗起来，她抓住塞露塔的手腕，“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才是蕾莉亚应该有的样子。
塞露塔在心底想到，不知所措，犹豫不决，这才是蕾莉亚，刚才的蕾莉亚就像是……疯了一样。
“嘛……虽然大公可能会很生气，但是，这样，大小姐会真的很开心的吧？只要大小姐站在蕾莉亚这边，大公那边，就只好用时间去磨平他的怒火了。”塞露塔摸了摸蕾莉亚的脑袋，还是原来的触感，随着自己的手来回摆动的脑袋格外的舒适和顺手，“当然，我和安吉拉，也就对会站在你这边。”
因为你是我们硕果仅存的珍宝。
塞露塔突然想到了这么一句，这就像是西芙才会说出来的话，这让塞露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但是那里只有装饰华美的衣柜，西芙的身影应该在天空，在视野的尽头，而不是在这里。
“呼……”蕾莉亚得到了塞露塔肯定的回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然后歪着头，露出了令塞露塔难以置信的微笑。
“那真是太好了。”
这里不需要描写，甚至不需要去累述，没必要比喻更不需要去引经据义。
因为，这是无法描述的感情。
塞露塔感到窒息，难以想象，这样的笑容可以出现在蕾莉亚的脸上，那个畏畏缩缩，只有在熟人面前才会展露出一点点小性格的少女的脸上。
现在充满了勇气和阳光的微笑，尽管眉毛还有些皱起，看样子像是在担心着什么，但是这……已经是蕾莉亚能够展现出来的最美好的一张笑脸了。
对！对的！
对于蕾莉亚和大小姐来说，如果蕾莉亚做到了的话！足够对得起这张笑脸，足够了！
塞露塔伸出手，她忽然明白了安娜、西芙她们为什么对这个少女视如己出，不仅仅是她曾经是整个公馆最年幼的女仆，更是因为这个，为了这个足以让人珍藏的感情。
“因为，这也是蕾莉亚为了大小姐而做出的努力。”塞露塔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去回复蕾莉亚的感情，就像是当初的西芙一样，塞露塔必须做点什么，她的慵懒被藏到了最深处，她抱住了这张笑脸，努力地按在自己的怀里，“蕾莉亚长大了，这次是真的长大了呢。”
蕾莉亚回拥着塞露塔，用她最清澈的声音回应道。
“嗯呐……”
“还有……谢谢塞露塔姐姐。”
在塞露塔还有蕾莉亚所不知道的地方，原本应该跟在大小姐身边的安吉拉，斜靠在那里，就像是平常的那样，她总是喜欢在别人所不在意的地方偷懒，然后，在需要的时候，准时地出现在大小姐的身边。
（黄金了！黄金了！我还在高兴呢……不过封面的事情好像又落空了，我还要继续寻找画师呢！我不断地寻找，油腻的画师在哪里。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