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暗自思忖了一会后，十三还是强迫自己顺着那条更为沉稳的思维问道：“是不是因为……脉轮不同的原因？”
“史书上记载的生轮，其拥有者大多只将脉轮修为停在了一个初窥门径的程度。”狱长把玩着手中的玉牌，淡淡道。
“……为什么？”十三有些不解。
“比较有名的案例有两个。第一个是一位散修，在得知自身脉轮异状后，拜入了一个小门派中学法。”
说到这，他稍微停顿了一会，望向了十三。
似是在等他的好奇滋生出来。
“然、然后呢？”十三酝酿了一会，好奇道。
“没有然后。”狱长轻笑着说，“无论酷夏寒冬，他三十年如一日的奋力苦修，终究是没能越过那道坎。步入暮年后，体内灵韵便不足以遏制肉身的枯竭了。掌派见他一心向学，破格将他分配进了周边的小城市，安享了余生。”
十三没接话。
“至于第二个，其知名度就高了许多。”狱长盯着十三道，“拥有‘中土第一大派’之称的江山，三十几年前，也出了一个生轮修武者。由于身份的原因，此人得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修炼资源。”
说着，他掂了掂手中的玉牌。
“韵石，听说过吧？”狱长问。
十三点点头。
“那时，在江山的几位长老潜心研究下，得出了一个关于生轮的结论。”见其肯首，狱长又接着道，“生轮所运转的灵韵，不仅仅是疏通与几条经脉之中的。它所滋养的，是人的整个身体。之所以生轮修武者的肉体强横无前，便是因此之故。
所以，结合了史册，江山的长老们认为，之所以没有一个人能将生轮修成，其原因是因为纳取灵韵的速量不足。接着，便依着此番猜想，用海量韵石辅佐此人学法。”
“……结果呢？”十三皱了皱眉，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
“充沛、扩增、质变。完成这三步，即可称作脉轮的小成。”狱长轻语道，“前两步，在无数韵石的帮助下，他倒也成功地迈了过去。不过，在质变的这一关上，便没这么幸运了。”
说完，狱长露出了一幅稍显玩味的笑容。
等了半天，十三发现狱长还是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可把他给急坏了。
这帮人讲话文绉绉的也就算了，还喜欢玩这种“心照不宣”的桥段，十三一直觉得和他们讲话超级费劲。
但不管怎么样，此事关乎到自己的性命，十三只好耐心追问道：“没……成功吗？”
“嗯，按照那草草几笔的记载上来说，此人正值突破之际突然生变，险些要了他的性命。虽说被诸位长老合力保了下来，却失去了以往的修为，自那以后，他甚至连灵韵都感知不到了。”狱长说明道。
十三听后，心中潜伏着的不安霎时又显现了出来。
经过这一阵子的了解，他也算是对这个世界的价值观有了点粗浅的认知。若是没有实力，甚至只是一介“凡人”的话，恐怕是很难在这种“高魔世界”生存下去的。
以狱长的说明来看，如果自己的实力就此止步不前，那么今后的生活……
念及此处，就算十三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不，不如说正因为他有了这些奇怪的知识帮他分析，才会在这个档口吓得腿都隐约抖了几下。
“你好像……很害怕？”这种细节又怎么会逃得出狱长那敏锐的视觉，他当即询问道。
十三没敢回答。
“嗯……”狱长沉吟了一阵道，“虽然会害怕是件好事，不过我总觉得，你误会了些什么。”
闻得此言，十三神色一怔。
“连那个江山都没做到的事，你却做到了。而且……”狱长稍微顿了顿说，“也算是，只凭借自己的本身做到了。”
十三傻愣了一会，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这个，是块人造的韵石。”狱长比划着手中的玉牌道，“经过我每天的滋养，十多年下来，其成色应该和土生土长的五级韵石相差不大，有着寻常人三十多年才能纳入体内的灵韵修为。”
听完了狱长的说明，十三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
“再年轻的修武者，应该都知道脉轮——或者说自己的身体，是存在着一个上限的。若是强行灌注大量灵韵，且不谈能不能无损保留，就算理论上可以，恐怕也会直接将其身体撑爆。”狱长放下了手中的玉牌道，“而你，在连脉轮都没开辟出的情况下，就把这三十多年的修为全都吸干了。最重要的是，你不仅没死，还在没有心法的帮助下，自己开辟出了脉轮。”
语气中，有股微妙的感叹之情。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见得十三那副呆滞的表情后，狱长又问。
说完，狱长便眯起了眼，仔细地盯着十三，试图识别到他脸上细微的反应。
可十三能有什么反应呢？酝酿了半天，还是发呆，发呆以及发呆。
半晌过去，见他还是一副呆样，狱长只好继续说道：“意思就是说，如果别人真的知道了你的情况，并相信了的话，一定会将你抓走，毁去你的神识，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研究一番你的身体。”
太复杂的事十三虽然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不过“害怕”这种事是不需要太多思考的。狱长的话刚说完，他就又因为害怕轻轻抖了一下。
见他总算是有了其他反应，狱长冲他摆了摆手道：“所幸这种事，如果不是你主动说，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就算你主动说出来了，估计别人也不会相信。”
“……为什么？”十三问道。
“按理说，你身体里蕴藏的灵韵，已经有了三十多年的份量，足以被个中高手察觉到你的修为。”说到这，狱长也露出了一丝不解的神情，“可在我看来，你现在散发出的气息连初涉武道的修武者都比不上，和凡人没有一丝区别。”
十三听后，支支吾吾道：“这……又是……为什么？”
“两种可能。”狱长抬起了一只手道，“第一，你骗了我。那些灵韵在助你冲破桎梏之后，便随之流失了出去。”
随着他缓缓竖起了一根食指，其语气也逐渐冰冷了下来。盯着十三的视线中，尽显锋芒。
“你知道，‘欺骗’是什么意思吗？”在这个空档期，狱长又问。
十三犹豫了两秒，艰难地点了点头。
盯着十三审视了半晌后，狱长便收起了语气中的冰冷道：“看来不是。”
可怜的十三却因此之故，心脏都险些蹦跶出来。
“至于……第二种可能。”眨了眨眼后，狱长接着说道，“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你的脉轮会自行将你的灵韵律动压制下去，让外界无从感知。”
十三这会儿还沉浸在后怕之中，顾不上去理解狱长的话。
而狱长在解释完了这句后，也低头陷入了一大波沉思之中。
一时间，房间内又被一阵诡异的沉默占领了战略优势地。
差不多三四分钟，狱长这才摸着下巴喃喃道：“不管如何，你的修炼进度与常例不合，我没办法指导你，只能靠你自己一点点摸索……考虑到十七也有学习神印的天赋，那么……”
虽然像是在对十三说话，可这份自言自语的神情却让十三连茬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低语了一阵后，狱长便皱起了眉。
“你先带着十七去南女士那里找十二，之后便一同回茉家吧，”他望向了十三说，“具体事宜，等北先生的指示。”
“……是。”历经波折，十三终于等到了这份“逐客令”。
然而，他此刻的心情却是无比的复杂。
关于自己的事，狱长根本就没解释清楚。想了一会儿后，他又觉得这时再去追问有些不合适。只能忧心忡忡地欠身行礼，推门离开了狱长的房间。
率先出门的十七，由于没有明确的指令，她便倚在房门边的墙壁上，一边百无聊赖地用小脚踢踏着漆黑的地板打发时间，一边候着哥哥从里面出来。
这会儿见十三打开了房门，她甚至未经思考，就立刻摆好了一脸甜甜的微笑去迎接哥哥。可正准备出声唤他时，却发现十三脸上带着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以十七的水平，勉强只能分辨出“开心”和“不开心”。所以确认了哥哥的情绪后，十七眉毛一弯，也露出了和十三相差无几的苦恼表情道：“哥哥，你怎么了吗？”
“……啊。”十三似是有些反应迟钝，抬头看到十七后，怔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没事，我没事。”
十三的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十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机智的她在歪了歪脑袋后，便想出了一条妙计道：“哥哥又骗我……”
配上那稍显委屈的表情，和略带嗔怪的语气，可谓是效果拔群。
——这都多亏了这些天来她在席月茗身旁的耳濡目染。
听到十七的埋怨后，十三又怔了怔神。两人便随即维持着立在原地不动的姿势，大眼儿瞪小眼儿起来。
因为脑中有些混乱的缘故，十三这会儿啥都没来得及想。
而啥都来不及想的他，在凑近看了看十七的眼睛后，不由张了张嘴。
十七眼睛的颜色和自己不同，是一种剔透的浅灰色。拜双眼皮所赐，即便这小丫头半眯着眼，还是挡不住她那对几乎能凝出水来的眸子。
“瞳孔颜色这么淡，这丫头是贫血吧？”莫名其妙的，十三又回想起了一系列无关紧要的知识。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随着这些知识的复苏，十三那紧绷着不松的神经却意外地逐渐松懈了下来。
随即，他又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用一个大家都能理解的比喻来阐述，可以形容成他突然生出了“啊……我小时候居然会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烦恼了这么久啊……”的感觉。
虽然听上去挺奇怪，不过也不难理解。
在十三“回忆里”的那个世界，人们总是会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加，对年少稚嫩时的自己产生许多哭笑不得的感慨。
根据不同的条件，十三能回忆起的，那份属于自己的“阅历”的量也各不相同。再加上知识面的残缺，让他在维持着一个十岁左右孩子的心智时，又拥有着连他自己都不知深浅的人生沉淀。
“我上辈子究竟是个干嘛的啊……医生吗？”用那生疏中带着莫名熟练的语言低声念叨了一番后，十三叹了口气，对十七露出了个微笑道，“回去再跟你说好吗？”
其实，见到哥哥的笑容后，十七才懒得去管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哪怕是十三什么都不解释，只要能笑一笑，十七就放心了。
或者说，这小丫头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完成“担心”所需要的一系列心理活动。
不得不说，十三还是太年轻了。
笑着攀上了十三的手后，十七趁机又问：“哥哥刚刚张嘴是因为饿了吗？”
按照体感时间推理，这会儿应该还没到中午，十三早上吃得饱饱的，自然还没感觉到饿。
不过，仔细斟酌了一番十七会这么说的原因后，十三苦笑着问道：“你……饿了吗？”
“嗯。”十七笑盈盈地点了点头。
以一副丝毫不以为耻的语气答道。
“哈啊……”十三的嘴角抽了抽说，“可现在还没到开饭时间啊。”
由于“挑食”的原因，在外面的这些天来，十七她从来不吃任何没味道的食物。
注意，是“从、来、不、吃”。
十三也不愿意强迫她，便放任了十七这种挑食的属性。
然而，没有味道的食物，大部分都是主食。或者反过来说，大部分主食，都是没味道的。
所以，十七一直饿得很快。
往往饭后不到三个小时，十七又会摸着正咕噜咕噜叫的小肚子，用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望向十三。
现在的十七就是这么一副表情，听到哥哥说还没得吃后，她脸上的笑容立即就消退了，变成了那种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的伤心。
没错。只要吃不到东西，十七就会伤心。
“唉……”十三又叹了口气，柔声道，“听话，我们先去找茉止逸。”
十七又岂是甜言蜜语就能哄骗的了的人？就算十三将脑中“应对小孩”和“应对女人”的方案结合在一起，也没能成功地在这件事上哄得十七多云转晴。
而被哥哥牵着手的十七是从来不看路的，所以这种时候差不多都是十三在拖着她走。配合上吃不到东西的“伤心”，十七毫无保留地将整个身子都靠了上去，就差让十三背她了。
见她这幅样子，十三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暗自叹了口气。
虽然严格来讲，梵狱的占地面积着实不小。但对于从小便在这里长大的十三来说，倒也远不到哪去。两人手牵着手贴在一起抵达了炼药室时，茉止逸还没有离开。
“什么事。”南女士轻语道。
她没回头，专注地执行着手上的动作。
这会儿茉止逸正光着上身盘腿坐在一旁的卧榻上，背上插着一根根纤细的银针。
“狱长吩咐我们先回茉家。”十三答道。
“嗯，等一会。”南女士听后也并未着急，维持着原速度稳妥地收着针。
茉止逸双目紧闭，眼皮下的眸子时不时地律动着。脸色上，比起之前也回转了不少。
收完了他背上的银针后，南女士便轻声道：“收息，慢点来。”
闻言，茉止逸摊在双膝上的双手结了一个奇怪手印。在一阵悠远缓慢的气息调解后，逐渐睁开了眼。
“伤得不重。”待他回过神来，南女士淡淡地道，“还是经脉的老毛病，若想不留下暗疾，需要一段时间静养。我给你开副药方，自己去抓点药喝，每日睡前一次。少则一周，多则半月，经脉间的胀痛便会消退。”
说着，南女士走到案前拿起纸笔，刷刷地写了起来。
“是。”茉止逸神色木讷地点头道。
“你们两个，受伤了吗？”将手中的纸条交给茉止逸后，南女士随即瞥向了十三和十七两人。
“没有。”十三摇了摇头。
“嗯。”视线掠过十七时，南女士稍微眯了眯眼，顿了会儿道，“没事的话，就去执行任务吧。”
听声音，这位戴着青色恶鬼面具的南女士，似乎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
不过既然是领导，和她究竟多大年龄是没关系的。三人闻言各自欠了欠身，便有序地离开了这间充满了药草味的房间。
“命令是？”出了门后，茉止逸问道。
“让我们回茉家待命，具体方针之后北先生会来和我们细说。”十三解释道。
“嗯。”茉止逸应了一声，点点头领着二人往出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十三不着痕迹地瞄向了他那冷漠的侧脸，心中感叹道：“这家伙真是个演技派选手。”
直到三人从那条昏暗的地下通道中走出来，茉止逸脸上的那副表情才显得松散了一部分。
“你这就没事了吗？”见茉止逸又做回了茉止逸，十三便顺势问道。
“南女士的针疗很厉害的，”茉止逸随即露出了微笑道，“我之前练功时，经脉差点被撑破，也是南女士将我治好的。”
“呃……练功这么危险啊……”十三不禁苦笑道。
“不完全是吧……”茉止逸低头思索了一会道，“练《寻相法》时，倒是没出过什么意外。”
“啊？”
见十三面带不解，茉止逸便解释道：“心法这东西，其实只是一种控制灵韵行进路线，以及行进速度的法门。我既然在茉家也排的上号，当然也得学点茉家的功夫。”
“哦。”十三点点头，随即不确定地问道，“就是说，差点将经脉撑破的，是《盈亏决》？”
“嗯。”茉止逸应声道，“这门心法，和寻常的心法有很大区别。”
“能……仔细说说吗？”十三问。
以现在来说，只要是能帮助自己活得更久的情报，十三都很感兴趣。
茉止逸闻言，摸了摸鼻尖笑道：“其实，我所接触过的心法只有四五部。深入学习过的也就盈亏决和寻相法两部，说它奇怪……可能是我见识不足吧。”
这份谨慎的态度，就像是生怕教坏了身后的两位后辈一般。
自行纠结了一会后，茉止逸清了清嗓道：“根据我的了解，若是以心法所记路线运转灵韵，是可以汲取天地间徘徊着的灵韵的。寻相法便是这样的心法，而且我听说，萱家的《忘忧功》和莲家的《生克二道》都有着这样的功能。”
“哎……”听他这么一说，十三心中倒是生出了一丝好奇。
按照他的……呃，脑补，这种“心法”理应都是这样的功效才对。那么为什么，茉止逸会用这种不确定的语气说这种事呢？
“……盈亏决呢？”十三接着问道。
“盈亏决虽然也会汲取天地间的灵韵，但份量上非常少，几乎是没有的。”茉止逸道，“相反，它更注重体内现有灵韵的强化及扩增。”
“啊？”十三眨了眨眼，纳闷道，“不从外界汲取，怎么强化或是扩增体内灵韵啊？”
——拜“物理”所赐，十三此刻脑中闪现出来的是“能量守恒”这个词。
“这个……我也不清楚。”茉止逸苦笑道，“其他心法虽然也有这类功效，但和盈亏决一比，简直是不够看。举个例子吧，若是我以寻相法运转体内灵韵，恐怕一个月的苦修，都不及盈亏决运转一次的效果大。”
“差别这么大啊……”十三怔怔地道。
“而且，将盈亏决练入后面两重后，其凝炼灵韵的速率会加一步放大。我之所以会因练功伤了经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味地凝炼这些质量过高的灵韵，对当时修炼不到五年的我来说，不仅不能让我实力有所精进，还会让经脉产生负担。”茉止逸解释道。
“那是……怎么解决的呢？”
“北先生吩咐说，将盈亏决与寻相法的修炼时间错开来，并自己寻找一个合适的中间点。”
“……什么意思？”对于武道门外汉的十三来说，把这句话拆成字词的话，他是可以全部理解的。
可组合在一起，他就一点都听不懂。
“以我为例的话，在盈亏决已经练满三重的现在，只要每隔四十六天换用一次心法就可以了。其余时间的修炼，只需要动用寻相法便可。”
“呃……”十三皱了皱眉，“意思就是说，你是先练四十六天寻相法，接着只练一天的盈亏决。如此反复？”
“嗯。”茉止逸点点头，“其实连一天都用不了，只需将灵韵运转一个周天，就能把之前四十六天纳入体内的灵韵全都凝炼完成。”
“……原来如此。”十三凝重道。
“所以按理说，我的全盛时期是在以寻相法修炼了四十六天之后。只要将心法路线换成盈亏决运转一次，体内的灵韵质量就会达到最高峰。”茉止逸摸着光秃秃的下巴道。
“听起来……还真是诚如其名，有盈有亏啊。”十三笑了笑道。
“这还不算。”茉止逸似乎挺享受这种当师兄的感觉，想了一会儿后又接着说道，“盈亏决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它和其他心法完全没有相斥的地方，转换的时候也不需要费多大的功夫。”
“其他的心法会吗？”十三顺着他的意思问道。
“会啊，不仅转换的时候很麻烦，而且还会相互影响进度。”茉止逸说，“因为十一的原因，我也是知道《忘忧功》的入门法决的，不过若是和寻相法交错着修炼，两种心法的境界便会一直停留在原地不动。”
“就是说，大多数人一生修炼一种心法吗？”
“应该讲只能同时修炼一种。”茉止逸深入地解释了一番道，“若是有什么奇遇，得到了更为博大精深的心法，也是可以转去修炼那个的。”
“哦。”十三点点头，接着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仔细斟酌了半天，他总觉得“奇遇”这个词和当前的这个世界并不抵触。
“怎么了？”茉止逸见状，好奇道。
“呃，没什么。”十三摆摆手，认真地敷衍了一下。
茉止逸脸上虽有些不解，但既然十三不想说，他就也没问。比起这种小事，他更喜欢做师兄的感觉，当即再次沉下心思回想起了修武一途上的注意事项。
说来也巧，正当茉止逸再次打开回忆的大门时，视线刚好停在了十七的身上。
确切地来说，是停在了十七的小脸上。
她脸上尽是不悦。
“你……怎么了？”看清十七的表情后，茉止逸骤然感觉到了一股让他背脊一凉的幽怨。
十七咬了咬嘴唇，转头看向了十三，轻拽着他的衣角细声道：“哥哥……我饿……”
可怜的十七已经听这两个家伙废话半天了，随着三人步入市区，在周遭食物香味的刺激下，肚子也咕咕叫了三四次。
然而，这两个家伙居然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迹象。
有生以来，十七第一次生出想要抬起脚丫狠狠地踩踏地板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