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说好的不一样的地方是，莜均虽然一上来就使出了招牌战法，却只是高速穿行在擂台周边，并没有直接和茉止逸交手。
根据累积的经验，莜均心里很明白：面对这种出身名门的人，自己就是打也不能往死里打，而且对方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自己展现出的速度劝退。
眼下这个茉止逸，因为第一次参加海市演武，而且年纪也不小。按照推断，应该是茉家的支系。
可惜对于莜均来说，“支系”和“直系”之间是没多大区别的。去年他一不小心打伤了一位莲家外姓子弟，为此甚至都险些波及到他的日常生活。
所以，即便先前有过口头承诺，莜均心中的顾虑却依然没散尽。
他只能侥幸地期待着，这个茉止逸会因为自己的速度而自动弃权。
然而——
“你还打算晃到何时。”站在擂台中央闭目不动的茉止逸，却是先行发话了。
莜均闻言，身形一滞。接着，他那模糊的身影也显现在了演武场的半空中，又映入了观众的眼中。
他瞥了眼茉止逸的方向，心中一番取舍后，咬紧了牙，再度踏空而行，化作疾风直逼对方而去。
毕竟，多赢一场，就会多赢一份奖励。
莜均到底是个少年，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冲劲儿的。
说时迟那时快，风声刚起，莜均就已经闪现到了茉止逸的身后。他并没有刻意地稳住重心，为的就是能借着这股力道将茉止逸直接冲出去。
无奈，事情的发展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
茉止逸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身体微微一侧，便单手钳住了莜均的手腕，随后借着他身体上剩余的惯性，又将他扔了出去。
“……啊？”身处空中的莜均愣了愣，似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啊……”十三看到那个突然出现在空中的身影后，也有些好奇，“又出现了。”
战局之中，瞬息便可生变。直到莜均的左腕上反馈回了一阵痛觉，他才回过神来。
当下他神色凝重了些许，调整了下角度，再度冲向了茉止逸。
这次，他不仅加快了些速度，而且也使出了一招偷学来的拳法。
可下一秒，莜均又一次发现自己被扔了出去。
“他这是……在空中闪现着玩吗？”以十三的视角来看，只见茉止逸又凭空摆了一个架势，之后便在余光中见到了莜均身在空中的身影。
“啧，这家伙跟得上我的速度？”莜均心中有些不解。这会儿他双脚踩在在房梁上，整个人凭借着被甩出来的余韵倒挂着蹲在那里。
再看茉止逸，他依旧是闭着眼睛，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管了，先赢了再说。”莜均皱了皱眉，双脚一蹬，又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只见，茉止逸先是侧移了一步，接着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打开了一套莫名的架势。
呼呼呼——
在场的大多数观众只能看到茉止逸忽然像是练习起了某种武艺的套路一般，用一副不快不慢的动作对空打起了拳。而他的周身，也随之环绕起了一阵阵破风之声。
这个场面看得他们都糊里糊涂的。擂台之上，茉止逸兀自打着拳，朴实无华却引得风声呼呼作响。而莜均，却是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
能跟得上莜均节奏的，只有寥寥几人。
而他们当下，也陷入了不同程度的错愕之中。
尽管看起来不太像，可莜均和茉止逸这会儿，确实是在交手。
而且，交手的频率特别快。
和之前一样，茉止逸采取的方法是招架住莜均肢体的一部分，之后借着惯性将他扔出去。
被扔出去的莜均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停顿一会，而是立即调整角度再度攻杀回去。
这样一来一回，往复循环，就形成了现在这个场面。
“……哦？”司徒文训见得此景，手中的茶盅稍微顿了顿。眯起了眼，轻笑道，“这才像话嘛，之前的那都是什么玩意儿。”
从语气上来说，他是在称赞这场对局。
具体点说，他就是在夸莜均。
然而，现在的莜均，心中不仅盛满了惊愕，还逐渐蔓延起了一丝无力感。
毕竟有些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种快到平常人看都看不见的速度，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操控的。
首先，他得有优秀的动态视觉。
当然，这个可以练习。在莜均撞了无数次头破血流之后，他也确实掌握了这种能力。
但，动态视觉只能提供给莜均一个使用能力时不误伤到自己的保障。真正和别人交手时，动态视觉能提供的优势其实不算大。
真正有用的——莜均真正缺乏的，是能快过他身体速度的思维速度。
以他的年纪来说，想练到“不靠思考，在敌人出招后身体自己生出反应”的程度是不可能的。哪怕他生于名门，从小就接受各种优待，也是不太可能的。
这种身体的“条件反射”需要的不仅仅是单纯的作战经验，更重要的是得有点世间大多常见武学的涉猎才行。凭他一个渔户家的孩子，想做到这些，恐怕终其一生都不能强求。
所以，莜均和茉止逸目前的对决，已然向拉锯战的方向发展了起来。
莜均既没办法伤到茉止逸，每次进攻残留在身上的速度也没留给茉止逸能够进攻的间隙。两人打了几十个回合后，就变成了单纯的体力消耗战。
除非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因为某些原因——诸如疲劳之类的因素所致，动作上产生了一瞬的停顿，那么胜负就会立即分晓出来。
莜均一个分神，很可能就会直接撞在某个地方，用身体的脆弱部分接收由自身速度带来的冲击。而若是茉止逸有所分神，那么就会直接被莜均撞出擂台，并受下不轻的伤。
可这种情况，一旦被人了解了的话，就会产生一种“茉止逸处于优势”的感觉。
不管怎么想，维持着这种速度的莜均，体力消耗一定是比站在擂台中央打拳的茉止逸大的。
多亏在座各位的实力都不怎么样，大多人脸上还都是那种“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的表情，否则舆论一出，对莜均的影响不言而喻。
因为，莜均现在心中已经有些焦急了。
他不明白茉止逸究竟是怎么跟上他的速度的，很多时候明明自己已经绕到了他身后，可他还是有办法化解自己的冲击，并顺利地将自己甩出去。
哪怕是身为局中人的自己，都没办法解释这种情况。
茉止逸一直是那种风轻云淡的神情，游刃有余的动作，不紧不慢的速度。
就好像，他真的是在擂台正中央练拳一般。
“唔……”强攻了上百回合后，莜均那身为速度系选手的劣势总算是体现了出来。只见身处空中的他突然皱了皱眉，之后身形便显现在了房顶的木板之上。
“这……”几位解说再次看到莜均现形后，皆是有些不明所以。
倒立在天花板上的莜均缓缓蹲下身，消减了残留在身上的惯性后，便翻身跳回了擂台上。
“呼……哈啊……”他刚落地，就立刻捂住了胸口，弯着腰大口地喘起了粗气。
“看这样子……”茉家的一位老者在愣了一会后，嘴中喃喃道，“是……逸儿胜了？”
当然，他身旁也没几个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茉止逸闻得此动静，即刻收起了架势，并睁开了眼，看向了前方的莜均。
演武场内一时之间，安静得出奇。
“哈啊……哈啊……”莜均的右手紧紧地揪着胸口处的衣服，勉强抬起了头说，“……你赢了……茉公子……”
“承让。”茉止逸双手微抬，对莜均行了一礼。
说完，他抬起头看向了萱家的坐席区。
“你的速度很快。”茉止逸眯着眼，整理了下长衫的衣摆，转过身道，“多练练基本功吧。气息这么乱，就算看不到你的人，也听得到你的喘气声。”
说罢，他便缓步走下了擂台。
留下了几近力尽的莜均一个人，在擂台上艰难地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站姿。
“胜负已分。胜者，茉止逸。”这时，裁判的宣告也确定了下来。
宣读声落定后，演武场内又回归到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哪怕是茉家的自己人，见到茉止逸面若常色地走回来时，一个二个都还处于震惊的余韵当中。
十三就不如他们这般一惊一乍的。反正他也看不出什么门道，一上午下来对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
“今天应该只会决出八强。”和坐在前几排的前辈们说了几句话后，茉止逸又回到了十三身边说，“把剩下五场看完就可以回去了。”
“嗯。”十三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后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啊。”茉止逸有些莫名，“为什么问这个？”
“呃……看他们的反应，”十三指了指茉家的几位老前辈说，“你刚刚的对手好像挺厉害的啊。”
“……是挺厉害的。”茉止逸沉吟了一会，答道，“不过进攻的方法很单调，体力也不佳，那种打法除了能唬人外没什么实际作用的。”
“你是……怎么打赢的啊？”十三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问。
“打乱他的进攻节奏，消耗他的体力啊。”茉止逸说，“和这种速度见长的对手过招，不都是用这种方法吗。”
“呃，就算你这么说……”十三瞥向了擂台苦笑道，“可我刚刚什么都没看清啊。”
“嗯……”茉止逸闻言，托腮沉思了一会道，“真正在战斗中的话，能不能看到对手其实不重要。”
“……啊？”十三听后，立即就被他唬住了。
“这么说吧。”茉止逸皱眉纠结了一会后说，“总得打到对方，才能获胜对吧？”
十三怔怔地点点头。
“如果我站着不动，他想赢不就会主动来找我了吗。”茉止逸接着说道，“这毕竟是个比赛。”
“就是……卖个破绽给他吗？”十三似懂非懂地总结道。
“……差不多吧？这个人除了速度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始终维持在一个高速的状态，”茉止逸又想了想说，“这个地方也就这么点大，我又是站在原地不动的。所以提供给他的进攻路线很少，我只需要反复做几个拆招动作就可以了。”
十三没说话，只是傻乎乎地看着他。
“我这么说……你听不懂吗？”茉止逸问。
“听不懂。”十三如实回答。
“好吧。”茉止逸笑笑，“其实，这也是北先生教我的。”
听到“北先生”的名字后，十七也循声望了过来。
“参加这次演武之前，北先生跟我说过几个以往榜单上有名的人，把应对他们的方法告诉了我。”茉止逸说明道。
“哦……”
“等你们真正开始学拳脚功夫后就会明白了，”茉止逸维持着微笑说，“这个不难，比起我之前学习的‘名门礼仪’，不知要简单多少倍。”
十三和十七听后，相互怔怔地看了一眼，接着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放到了擂台之上。
就和茉止逸说的一样，差不多又过了一小时，当本届的八强如数决出后，萧承德便走了出来，宣布了演武的中止。
毕竟是从大清早一直打到午后，就算在场的都是练家子，一顿不吃也没什么影响，按照战斗消耗来说，这些孩子们也确实需要休息一下了。
公布了此次八强的名单后——茉止逸、茉止青、萱苍海、萱苍宇，以及其余四人——萧承德便代主办方致辞谢幕了。
出了演武场，十三又摸了摸肚子。
这会儿他的肚子已经饿得发痛了，然而茉家的大军却依旧磨磨蹭蹭的，堆在门口和前来贺喜或咨询的其余人聊了起来。
“要不，我带你俩去吃点东西吧？”微笑着婉拒了几人的客套后，茉止逸找到了十三二人，低声建议道。
“他们……不回去吗？”十三问。
“我刚听茉举蓝说，他们准备去饭馆设个宴席，估计是不会回家了。”茉止逸说道，“家里现在应该也已经过了吃饭时间，你们俩回去也没东西吃。”
十三听后，看向了同样在摸着小肚子的十七，想了一会后应道：“……好吧。”
“那你们先等一下，我去和他们打声招呼。”说着，茉止逸指了指茉家的几个长辈。
意会了他的意思后，十三便牵起十七的手退到了一边的角落里候了起来。
茉止逸此行花了不少时间，估计是对他问长问短的人不少，而他也不好随便应付。
待他寻到十三二人时，演武场门前的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你们想吃什么？”用眼神示意他俩跟上来后，茉止逸走在前面问道。
“肉。”没等十三回想起什么菜名，十七就已经抢先做出了回答。
“嗯……”茉止逸稍微放缓了些步速，考虑了一会说，“那就去北边那家吃烤肉吧。店主不是本地人，常年往这儿进些野味，听说味道挺不错的。”
说罢，他回头看向了十七。
“你们觉得怎么样？”
十七没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十三，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就去那吧。”十三点点头。
决定了之后，三人便一路直奔目的地，没做任何停留。
差不多离店面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十三就顺着风向闻到了空气中的香味。
“看起来没多少人的样子啊。”茉止逸松了口气，似是很满意这种空空的格局。
“应该是因为海市演武的关系吧？这里离演武场比较远。”十三说道。
“嗯，没多少熟人看到的话，咱们就可以同桌吃饭了。”说着，茉止逸便对店家招了招手。
“哎，这位客官里面请。”店家见了茉止逸立即热情地招呼了起来。
这家店格局不大，除了店家外，一共只有两个打下手的伙计。格局上，路边放着一排烧烤架，旁边立着几坛酒。紧挨着烧烤架的是一个木棚，支起了约二十平大小的阴影，再在其中摆上五六张桌子，便构成了这么一家店面。
店中这会儿只有两桌食客，茉止逸四处看了看后，选了一张比较靠角落的桌子坐下了。
“客官有什么吩咐？”安顿好三人坐下后，店家便接着问道。
“我们三个人，你看着办吧。”茉止逸从袖中取出了一锭金属块放在了桌上道。
“好嘞。”店家见了桌上这闪闪发光的玩意儿后，眼睛立即眯成了两道月牙，“客官您稍等。”
说完，便吆喝着伙计回到了前台。
“哦对了。”四顾了一番周遭的环境后，茉止逸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了一般，又从袖口中取出了一锭金属块问，“你们两个，知道这是什么吗？”
“……钱？”十三答道。
“之前见过？”茉止逸听到十三的回答后有些意外。
“嗯，我们经常出来买些药材。”十三解释道。
“原来如此，”茉止逸点点头说，“看来真的和我那会儿不一样了。”
说着，他稍微愣了一会。
“其实……我有些好奇。”见茉止逸有些要发呆的意思，十三即刻问道，“既然我们的目标是萱苍宇，为什么不直接……”
十三没把话说完，而是做了个手势。
“这个嘛……”回过神来的茉止逸想了想说，“估计，我是打不过他的。”
“……什么？”
“按照十一的汇报来看，萱苍宇目前至少已经打通了八条正经。”茉止逸说明道，“而我只有六条，所以就算我有这个意思，也不一定能……”
听完这番正经的分析后，十三的思维差点就被带跑了。
“……我是指，为什么不由北先生他们出手。”十三压低了声音说，“他们的实力肯定不比萱苍宇差吧？”
茉止逸听后皱起了眉，沉吟了一会后说：“我也不知道。任务上……倒也没规定一定要杀了他，只是要尽全力和他打一架而已。”
说完，他又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分配给你们的任务，真的只有她身上的一个吗？”皱眉思量了一会后，茉止逸看向了十七问道。
“还有就是，让我别落下脉轮上的修为。”十三答道。
“嗯……好像没什么关联呢？”茉止逸自语道。
三人随即沉默了下来。
“算了，”良久，茉止逸笑了笑道，“别想这些了，反正也想不明白。我们只要按照吩咐执行任务就好，既然他们没这么做，应该是有他们的理由的。”
“……嗯。”虽说不是很赞同这种心态，但十三还是应了一声。
店家的速度飞快，一会儿的时间便将一整只烤乳羊切好送了上来。饶是十三还想纠结一下，肚子却已经开始嚷嚷了起来。
“有些烫，你俩小心点。”茉止逸似乎也饿了，上菜后没怎么客气，卷起袖管抓起一块肉就啃了起来。
这个吃相，十三再熟悉不过了。
于是，三个人便像是化身为了饿狼一般，对着面前的一大盘肉大快朵颐了起来。
“……茉公子？”
正当三人默契无比地重复着几近相同的动作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句唤声。
茉止逸身形一震，即刻放下了手中的肉骨，不着痕迹地擦了擦嘴角和手掌，向声源看了过去。
“呃……在下茉止逸，还未请教？”这会儿店门外，的一位紫裙少女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这边。茉止逸回想了一会，发现对这张脸并没有什么印象。
“茉公子有礼了。”紫裙少女微笑着走了进来，“在下席月茗。”
“……席小姐？”茉止逸听得名号后一愣，随即拱手道，“失敬了。在下深居简出，不曾一睹席小姐芳容，这才……”
“——算了算了，我又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席月茗摆摆手，看向了桌上另外两人道，“小毛孩儿，你俩也在啊。”
早在席月茗步入店内之时，两人就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听了她的话后，十三想了想，还是拉起了十七的手准备站起来。
“哎？你俩站起来干嘛？”见了十三的动作，席月茗好奇道，“不是吃得好好的吗？”
听得此言，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嗯，闻起来挺香的啊。我可以加入吗？”席月茗俯身闻了闻桌上的烤乳羊，问道。
“呃……”茉止逸愣了一会后说，“……荣幸之至？”
可能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因为心中有惑的原因，句尾用的是疑问语气。
“唔，这个挺好吃的。”席月茗可一点儿都不客气，甚至没等茉止逸应许时她就坐下了，抓起了一块肉往嘴里一塞，当即评价道。
“席小姐……”茉止逸看了眼一旁的十三和十七，干笑道，“不知……”
“我师叔跟他们喝酒去了。”席月茗一边将手中的肉撕成小碎片一边道，“那边太吵了，我就自己溜出来了。”
“哦。”茉止逸怔怔地点点头。
“本来是准备逛逛街的，不过看到你们吃的那么香，我又有些饿了。”说到这，席月茗往茉止逸身边凑了凑，坏笑道，“你不介意吧？”
“不不不，”茉止逸赶忙摇了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见他这副窘态，席月茗先是一愣，接着噗嗤一声偷笑了起来。
她心想：这个茉止逸擂台上那么厉害，实际接触后却完全没感觉到他身上的凌厉。而且，还总觉得……有些呆呆的。
这番心理活动如实地表现在了席月茗的脸上，只见她托腮盯着茉止逸的视线中，笑意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咳咳……席小姐，请。”不知为何，茉止逸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只好客气了一下，为席月茗挑了一块大肉。
不过和茉止逸初衷相违的地方是，席月茗看到那块肉进了自己的餐盘里后，脸都快黑了。
“这么大一块……当我是什么啊？”席月茗心中嘀咕道，“这家伙是真这么呆还是故意要气我？”
当然，以茉止逸的水平，是想不到以这种方法故意气别人的。他这么做，只是想尽了地主之谊的同时，赶快摆脱席月茗的视线而已。
具体原因嘛……是因为席月茗长得很漂亮，被她盯着的话，茉止逸总觉得有些不适。
比起这些复杂的心理反应，十七的反应就明快多了。
那块大肉她盯了好久了，一直没机会动手。这会儿见到它已经落到了别人盘子里，口水又不自觉地往下流了起来。
“……小丫头，你想吃吗？”席月茗见到十七的目光后，苦笑着问。
那眼神，就像是什么猛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放在这么一个小女孩眼中，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这次，十七没有转头去征求哥哥的意见。
她紧紧地攥住了十三的衣角，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