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德布勒森市。
旅馆中，少女哼着小曲，在镜子前对自己的容颜进行最后一步打理。
睡足了一觉的小女仆从才从睡梦里醒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镜子前的银发少女。
“大小姐...呜？您在干什么？”
“哎呀，可可你醒啦？”
她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我们该动身去德雷克大厦了哦？”
若可可连连后退了几分。
“...你谁啊？”
...
...
片刻后。
若可可坐在床边，一边让露德薇希给她整理衣着，一边低着头，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扭捏着。
“大小姐，对、对不起——”
她连连抱歉。
“我没想到您换了一套妆容变化会有那么大。原来您说自己会化妆没在骗我...”
露德薇希笑着说：“本小姐确实会化妆啦。只是可可毕竟是专业的女仆，我觉得嘛，如果什么事我都自己做，那可可留在我身边就没什么意义了呢。”
“哼，这就是您给我找事做的理由吗？真是理直气壮。”若可可嘟囔着嘴。
露德薇希给若可可扎好了头发，凑到她脸颊旁眨了眨眼。
“嘿嘿，再说了，我也有50多年没亲自化过妆了，也不知道它适不适合这个时代、手艺有没有生疏。虽然和可可化的一样都是淡妆，但总归还是有些担心的嘛。既然可可也觉得好看，那我就放心啦。”
她顿了顿。
“给可可出个小题，我的妆容是来自哪里的手艺呢？可可比较专业，可可能看得出来嘛？”
若可可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在人类里也能堪称万中无一的血族美人。
即便是现在没有使用血族惯用的那种凸显血族五官特征的妆容，她无疑也是一位青翠欲滴的美少女，无论多少年的岁月，都没能在她的身体与容颜上留下半点痕迹。
她的眼线勾勒的方式，与淡淡的粉底、淡雅的唇彩，勾勒出一种令若可可十分陌生的调色风格。但若可可还是能一眼用排除法找到答案。
“回大小姐，属下不才，像是某种...来自东方的妆容？”
...
“哦？”
露德薇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哦。我好像从成为血族的时候就会化这样的妆容呢。”
她迅速转移了话题，牵着可可的手向外面走去。
“走啦走啦，为了庆祝可可与家人团聚，今天的工作都由本小姐来代劳哦。”
“刚刚完成了‘给可可打扮’，接下来的调查工作也都由我包办了。”
若可可冷冷地盯着她：“可是大小姐，该做调查工作的调解者本来就是您，而不是我。”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很难不在意，您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好啦好啦，走走走。”
...
可能经常有人会觉得，不管干什么，血族总是会注重一些繁琐的小细节，血族少女还总把衣着和妆容视作比生命还重要的大事，她们不会觉得麻烦吗？
但这是血族特有的一种“形式执着”。人类也有句俗话说，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只是原生血族通常都会有这种类似的奇怪偏执罢了。
“不这么做，被当成人类岂不是很没面子？”
——至少露德薇希是这么觉得的。
...
很快，她们就来到了德雷克大厦附近。
“我们到啦。”
肉眼可见的是，这栋建筑不久前才完成修复和翻新，其原先就有的部分和新改建的部分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新旧程度。
而据殷熵所称，这里便是当年“德布勒森瘟疫”的起因，只是它如今已被斯派尔集团重重保护起来。
“要溜进去确实有些难度呢。”
露德薇希在手机上划拉了几下，她早已搜集来了这座建筑的剖面图。
修复改建这样的大厦并非简单的工程，斯派尔集团或多或少都会将它的改建要求与构造公布出来让建筑公司招标，露德薇希也就毫不客气地把它们都弄到手了。
“嗯...改建要求上总是在说‘避开地下设施’，反倒是地面上的部分都是简单的内部修复与外部扩建。看来地面上那些东西连让施工的普通人看到都没关系。”
若可可点点头。
“那就只有可能是地下了...咦？”
她下意识摸了摸腿部，忽然紧张起来。
“可是要怎么进去呢？我的女仆服已经寄回去修补了，我根本没带什么装备来，大小姐。”
露德薇希不知道从哪里把那柄金属短棒摸了出来，递给她。
“喏，你的宝贝镰刀。虽然本小姐说过这次不需要可可帮什么忙，但还是先还给可可啦，以防万一。”
“至于溜进去嘛...我已经有办法了。”
银发少女笑了笑。
“可别忘了，我们原生血族能化作黑雾进行快速移动哦。”
若可可又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大小姐，再提醒您一遍，我真的是新生血族，我还做不到让身体长时间雾化，根本到不了那么远的距离。”
啪！
“没有关系，我牵着你的手，你也能一起雾化啦。”
露德薇希轻轻一笑，忽然若可可便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了。
“呀，大小姐！”
“是不是感觉很奇妙呀？还会有一种我们合二为一的奇特感觉。”
“呜哇——”
两名少女化作一阵黑雾，随着一阵化作风声的惊叫，这在夜色下极其不起眼的奇怪雾气迅速从通风口钻入了德雷克大厦。
...
...
与此同时，某一处。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在来回踱步，脚步声的主人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没办法了。”
随后，他还是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他拿起桌子上的针剂，撩起袖子，将那管红色的不明液体扎进了臂膀之中。
“...”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
“...总算好些了。”
男人沉默片刻，轻叹一声。
“真够恶心的，咱难道就不得不注射这些玩意儿么？”
他穿上了他那身宽松的大衣，双眼掠过一丝红光。
“好了，看来这边并没有什么异样，‘出差’过来，又‘视察’了一圈...”
他手里捏着一份文件，上面隐约显现出一个诡异的纹章。
“以集团的标准来看没有异样，可是以咱的标准来看...好像很难说是没有异样啊。”
“...”
“上头说，可能有些‘老鼠’惦记着这里。”
他咧嘴一笑。
“虽然让‘老鼠’偷走它也十分合理，但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咱得需要更重量级的证据，现在还是让它好好地呆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