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因哈特!”
殷熵在心中默念着。
一道圣光从剑柄的末端溢出,进而缠绕着殷熵的全身。
“聆听您的呼唤,主人。”
那股光芒没入殷熵的体内。随后,沉重的双手剑便被殷熵轻松单手举起,剑指面前二人。
“刀剑无眼。两位小姐,如果现在把议会与集团的交易内容告诉我,我保证今后不再找你们的麻烦。”
尽管单手横举着这柄足有15公斤之重的仿徨之剑,殷熵的手甚至都没有半点颤抖与晃动。
“我只与集团...有着一些私人恩怨,对你们血族议会并无兴趣。我只是一介被除名的教会骑士,与你们并没有任何恩怨。”
殷熵的周身缭绕着淡淡的金色粒子,那是圣光能量的具象化。
这代表着这个青年,至少曾在教会中取得了难以忽视的成就。因为圣光是无法像什么修仙文学里一样是可以后天修炼的,它们是只能被教会神职者授予的超自然力量,与血族的黑暗力量分属水火不容的两极。
露德薇希不依不饶地撇了撇嘴:
“什么嘛,我们也想知道议会与集团有什么勾结。你倒反过来问我们了。”
殷熵看向若可可:“那女仆小姐...总该知道吧?你的女仆制服上可绣有血族议会的纹章。”
若可可干脆地答道:“我说不知道,你也不会信吧。”
...
“那就是没得谈了。”
殷熵将平举着的双手剑一挥,双手顺势握住了它的剑柄。
“我们中原有一句古话说得好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血族永远都是满嘴谎言,不值得信赖。”
“我手中明明握有这份足以驱散黑暗,斩尽魔物的力量,如果当初没有犹豫,我就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殷熵像是在自责,但他眼中突然燃起的愤怒,却几乎要吞噬他的双瞳。
“让仿徨之剑来亲自从你们口中问出答案吧。”
呼——!
一阵强烈的气压吹得两名少女衣衫扬起,露德薇希手里的洋伞几乎要被吹走。
若可可抬头看去,殷熵的周身,有惊人的能量在向他聚集!
“那是...阳光?!”
小巷上空狭小的一线天中投射下来的阳光,竟实体化作如砂砾般的金色粒子,逐渐向殷熵聚去。
他将仿徨之剑双手举过头顶,怒目圆睁。
“喝!”
那些从阳光中向他聚集而来的金色粒子,像是被剑身所吸引一样向它汇聚,仅仅数秒,它便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连剑身都在璨如烈阳的光芒下变得模糊。
嗡——
被怒火吞噬的殷熵怒视着二人,毫不犹豫地挥下了高举过头顶的光剑。
轰!!
在这一瞬间,若可可被强烈的第六感冲击了脑海:
【危险】
在狭窄的小巷里避无可避的她,接不下这一击!
连强烈的人造光源都惧怕的血族之躯,何从对抗这炽烈的圣光?
“大小姐!!”
若可可惊叫着想要拦在露德薇希身前,但却在这一瞬间,露德薇希抱住了她的身体。
“时间,暂留此刻。”
轰隆——
摧枯拉朽的圣光掠过小巷,如同转瞬即逝的白昼流星,转瞬即逝。
...
...
...
“哈...”
殷熵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跪倒在地。
一道金光从他的身上分离,化作金毛波斯猫,满是担忧地轻抚着主人的手腕。
“主人,您没事吧?”
殷熵抬起头,尽管地表留下了显著的灼烧痕迹,但小巷的两侧民居完全没有被伤到。
他精准地控制了冲击波的宽度,令它不偏不倚且迅猛地向露德薇希与若可可二人袭去。
但此举,也给了她们足以逃生的机会。
可如此短的时间,她们根本不可能就这样从殷熵眼前消失!
“可恶...她们果然不是一般的吸血鬼,她们...是拥有血能的高阶血族!”
殷熵大口喘着气,撑着仿徨之剑站起身。
“是它在作祟。我刚才竟然会那么鲁莽。”
殷熵看着仿徨之剑的剑身,上面隐约映出殷熵的面容。
“果然,连仿徨之剑...莱因哈特你的力量,也控制不住它。”
莱因哈特将金色的能量源源不断传输给主人,大口喘气的殷熵才逐渐平静下来。
“对不起,主人,这个月以来,在战斗时压制它的侵蚀,已经变得有些吃力了。我没能阻止它影响您的精神。”莱因哈特说道。
“没有别的选择。”殷熵站起身,拾起地上的帆布袋,将化出剑鞘的仿徨之剑重新收纳。
“不借助你的力量我就无法战斗,而不战斗...就无法与集团对抗。”
殷熵看向自己的左臂,他知道被袖子遮盖的这条手臂是副什么模样。但他不会让任何人看到。
“但战斗会加重您的侵蚀。”莱因哈特跳上殷熵的肩膀。
殷熵哈哈笑道:“没关系,莱因哈特。在它完全侵蚀我之前,我就会解决这一切。”
殷熵抚摸着只在他面前无比温顺的莱因哈特,眼中掠过他毫不动摇的决意。
“一定会的。”
...
...
哒哒哒——
若可可抱着露德薇希,向着小巷的出口一路小跑着。女仆裙的裙摆令她无法迈开步伐奔跑。
尽管如此,以吸血鬼的体能而言,实际上她的速度也并不算慢。
这会儿,二人也离开了殷熵的视线,无疑已经安全了。
“好过分!”怀里的露德薇希抱怨道。
“还说什么‘让仿徨之剑亲自问出答案吧’,他完全就是冲着把我们烧成渣来的嘛!”
“好啦,放下我,可可,我自己能跑。”露德薇希说。
若可可拒绝:“别胡闹了,大小姐,您穿的可是高跟鞋。”
...
“唉。”
露德薇希轻轻叹气。
看来,就算她想避免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可可,你之前一直都呆在议会,集团的所谓‘阴谋’,你一点都没有头绪嘛?”
若可可摇头:“大小姐,不过问议会的政事,也是女仆的基本原则之一。就连要您去继位女王这件事,我也是在被派来保护您前一天才知道的。”
“对了,大小姐。我们还得与委托人会面呢,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今天要不就...”
露德薇希哼了一声:
“多大点事,行程不变。”
在小巷的出口,若可可将露德薇希放下,她重新撑起洋伞。
“那个殷熵...总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露德薇希嘀咕道。
“算啦。关心他那么多干嘛。”
她回身看了看若可可。
“可可。这个委托...可要多留一些心眼哦。”
“为什么?”
“直觉。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嘛。今天已经遇上了一次‘祸’。那接下来的会是‘福’...”
露德薇希将手指放在唇边,微微一笑。
“...还是‘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