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斯派尔集团这样的商业巨擎宣布一个商业政策时,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哪怕是用脚趾头来思考都知道答案。
在集团宣布雇佣血族的新政策后,各行各业纷纷效仿他们,血族社会之间奔走相告,许多人生遭遇了巨大变故的新生血族们痛哭流涕,他们终于可以和人类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竞争了。
殷熵看着手机挠了挠头,他这直愣愣的性格愣是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寻思道:“这件事对血族重大利好,不像是老车警告的‘血族议会有难’啊?我觉得大概另有原因。”
他转而打开地图软件,搜寻了片刻,便找到了血族议会的所在地。
位于罗马尼亚的德古拉城堡——如今在血族议会入驻后,便改回了它最早的名字:莫纳城堡。这个莫纳,据称是血族女王的姓氏。但没有任何学者知晓这个姓氏的起源是哪一支王公贵族。
“就是这儿了吧,走咯,该上路了。”
...
自认为行动力很强的殷熵开始动身去调查,但殊不知,在两天前刚与他聊过天的“希露露”...早在昨天晚上就和她的女仆乘坐飞机在重建完成的德布勒森市机场降落了。
这座劫后余生的城市有大量的新生血族,因此,德布勒森地下暗区是第一批第一座修建完成的地下暗区,也是规模最大的地下暗区之一。
短短数年时间,尽管欧洲的重建效率向来不高,但如今的德布勒森市的大部分地区也已经看不出曾遭受过热兵器与怪物的摧残。
只要表面上的地方看不见就行了,那些不仔细看还看不到的地方...
谁关心呢?他们只关心他们的回扣能拿多少钱。
至少从飞机上俯视整座城市的郊区时,灰烬与瓦砾都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完全看不出这里曾是一切的起点,让血族乃至整个世界的生活天翻地覆的地方。
...
刚下飞机,露德薇希就一副晕乎乎的模样,靠在自己的女仆身上,软绵绵地被她牵着走。
“咕噜。”
“嗝。”
“...”
“我、我晕机啦。”
“呜呜...可可——”
上百岁的美少女大小姐身着引人注目的血族礼服,没羞没躁地大庭广众之下对着另一个美少女撒着娇。
若可可几乎要被路人的目光烤熟。
“大小姐!没有任何人服侍的您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
毕竟虽然德布勒森市血族挺多,但原生血族——至少是看上去像原生血族的家伙也不多见。
“因为我...咕呜,一直窝在家里嘛。”
“谁让您一天到晚窝在家里,血族没有生老病死也不代表不需要锻炼呀!好啦,大小姐!大小姐!等您缓过来了再去暗区登记吧!”
若可可强压着升高的血压,拽着露德薇希一头钻进了机场旁的旅店。
...
叮铃——
“老板?”
若可可看到服务台后坐着的是一位年纪较大的女性,看着应该就是这间旅店的女主人。
她便改口说道:“老板娘?您好,我要一间双人间。”
女人应着声,抬起头来,但当看到这两名客人时,她忽然愣住了。
...
“老板娘?双人间多少钱呢?”
若可可歪了歪头,她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英语不够标准了。
“这可麻烦了呀,可我不会说匈牙利语...大小姐,您会吗?”
旁边晕乎乎的露德薇希也摇了摇头。
她嘀咕着正愁怎么办时,那老板娘忽然换用流利的中文回道:“两位,要双人间是吗?”
若可可松了口气,不禁一笑:“啊,太好啦,您会说中文。”
那老板娘接过若可可递过来的血族证件,在扫过一眼后,用她们的证件给她们做了登记,并把钥匙递给她们。
但身为女仆而对细节十分敏锐的若可可却注意到了,老板娘一直在强忍着自己颤抖的手,并时不时地瞥视着她们二人。
眼看老板娘是个普通人类,若可可大概也知道她这是什么反应。
她接过钥匙,优雅地行了个礼:
“老板娘,请您不要过于害怕,我们是富有教养的优雅血族,并不会和极个别血族一样叨扰您。”
老板娘听完她一席话,反而抖得更厉害了。
“唉,看来您可能真的特别害怕血族,在下就不麻烦您了。我的主人有些不舒服,我先带她去休息。”
若可可最后又行了个谨慎而优雅的鞠躬礼。
“谢谢您愿意留宿我们。”
...
“好啦,大小姐!别贴...别...”
“我们上楼,还有几步路,您清醒点!”
...
少女们消失在楼梯拐角处,若可可的抱怨声也逐渐远去。
但楼梯下方的服务柜台后,那个老板娘却仍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她摇摇晃晃地跌倒在地,咣当一声,碰倒了许多桌面的杂物和身后的座椅。
“怎么了!”
柜台后的房间门忽然冲出一个男人,看着像是旅店的老板,他连忙上前扶起自己的妻子。
“怎么了老婆你——”
老板娘浑身抖得和筛糠一样,颤巍巍的手拿起装订起来的登记簿,上面是刚刚那两名住客填写的信息表。
“你看...你看,孩她爸...”
“...孩她爸?”
男人疑惑为什么妻子突然用起这个久违的称呼。
只见她举起那份档案,第一行映入眼帘的,就是住客手写的英文姓名,与自己语言的姓名。
上面的三个娟秀的汉字,令男人也在下一瞬跌倒在地。
“什么!”
【住客姓名:若可可】
“怎么可能,是她...是她?!你确定是她,而不是重名吗?”
男人欣喜若狂地扶起妻子,但妻子随后又指了指电脑屏幕上拍下的住客照片。
男人瞬间愣住了。
“真的是她。”
住客照片里的少女一头棕色短发,但却拥有一双鲜红的眼瞳与若隐若现的尖牙。
而照片旁的电脑桌面上,是二人牵着一名女孩的合家欢合照,但这合照上的女孩却仍是清澈的棕瞳与健康的黄肤。
除此之外,那棕色的短发、眼角的泪痣,都与住客照片上那名亭亭玉立的血族少女几近毫无差别。
老板娘扑在丈夫怀里崩溃地抽泣着:
“是她...真的是她啊,孩她爸...她还活着...”
“但是...她变成了一个不认得我们的吸血鬼。”
...
...
“呜呕——”
哗啦——
露德薇希冲掉了她吐出来的一堆及其猎奇的红色“东西”,摇摇晃晃地从厕所走了出来。
“可可...让我补充一下可可能量嘛?”
露德薇希说着就要往可可身上蹭,若可可一脸惊恐地把她推开。
“大小姐,您没发现裙子都脏了吗!而且可可能量是什么东西啊?!”
若可可微笑着攥紧了拳头。
“看来...您有必要再紧急培训一下淑女的礼仪呢。”
“嘿嘿,那可可快来...啊——”
露德薇希被一把推进了浴室,然后被一同进入的若可可反锁上了门。
随后,里面便传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响。但最好还是不要追究究竟是什么动静发出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