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集团

  风景宜人的北太平洋,一望无际,又空空如也。

  在这里并没有坐落着任何值得在意的岛屿,只要离大陆稍稍远些——说得好听点,就是一片茫茫海洋,连轮船与客机都懒得从这边过。

  从亚欧与美洲大陆之间的繁华港口往来时,北太平洋永远是一块不值得在意的地方。因为北太平洋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繁华港口往来时最短的直线。仅有稀少的跨国航班会从这里取近道。

  但这样的一块鸟不拉屎的海洋,距扶桑北海道岛向东约一千公里处的公海海域,竟坐落着一座人工岛屿。

  它位于温暖洋流流过之处,又避开了频繁地震的大陆碰撞带,终日四季如春,鸟语花香。

  它呈较为不规则的形状,但东西南北最长的直径也不过100平方公里。

  岛上配备有完善的机场与港口,且除周围繁华的科技产业园之外,岛的正中央,便坐落着一座鹤立鸡群的大厦。

  它是“集团统合中心”,是那横跨所有大陆、享誉全球的寡头巨贾——斯派尔集团的统治核心。

  而这整座岛,便是这庞大商业帝国的象征。

  自斯派尔集团崛起之初,他们的内心深处就不信任任何政府。数十年前,斯派尔集团就在人类联合议会的批准下,将总部从纽约迁至了这座由他们出资修建的人工岛屿上,并经过数十年的扩建与经营,将这里变为了一座商业帝国的核心腹地。

  能出入这座“集团岛”的,除了精英中的精英、除了各国首脑、除了集团的高位者,还有一位年轻人。

  斯派尔集团年纪轻轻的总裁——卡皮利森·斯派尔。

  毫无疑问是一位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应该吊在路灯上的显赫人物。

  数年前,掌控了集团三十余年的诺里斯·斯派尔身亡。其二十岁出头的次子卡皮利森代替了早夭的长子,顺位成为了集团新的管理者。

  他展现出卓越的管理天赋,一改其父霸道的管理风格,积极与各方展开合作、推陈出新、改善世界人民的生活。在卡皮利森继任总裁后的数年间,斯派尔集团的声望极大提升。卡皮利森·斯派尔也被视作举世闻名的大善人与儒商。

  集团统合中心的最高层,一座极尽奢华的现代化庄园坐落在此处。

  在这座空中庄园的庭院边缘,透过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可以将整座岛屿一览无遗,令历任总裁可以俯视着他们一手打造的帝国。

  卡皮利森·斯派尔也不例外。

  他背着左手,站在落地窗前,右手轻抚着银色拐杖的握把。

  “说了多少遍了,德川?”

  他侧目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红酒,眼露凶光。

  “把这瓶1982年的拉菲红酒拿下去,它应该转化为集团的商业价值,而不是放在这里被我喝掉。”

  “算了,德川管家。我对你已经非常失望了。你明天就去东京支部报道,我给你安排了一些新的工作。那里是你的家乡,想必你很熟悉那里,新的工作也是信手拈来。”

  管家脸色煞白地退出了房间,而一名情报人员在此时走了进来。

  看到来者,他迅速隐去了眼中的凶色。

  “啊,张,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情报人员毕恭毕敬地递上了文件:“这些是我尽全力搜集到的,几乎所有关于血族女王的资料。”

  斯派尔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就这么薄吗?”

  情报人员答道:“是的,总裁先生。因摄影设备无法拍下她的身影,因此那位女王未存任何照片,仅有亲眼目睹者模棱两可的外貌描述。而她一贯以来深居简出,自回归血族后这短短的几年,她也基本未曾露面,也根本无从调查她。而千年以来教会所记载的那些史料,大多被他们片面化地严重加工过,基本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斯派尔在情报人员汇报工作时,他也在翻看着资料文件。

  斯派尔满意一笑:“不,老张,你找到了很有价值的东西。”

  斯派尔指了指文件的某一处,那里写着——

  “十二圣器之一的朗基努斯之枪,曾参与了血族女王对抗堕落教皇的战斗。依据血族们对女王的盲目且狂热的崇拜,有理由相信它对血族而言有些非同寻常的意义。当初血族议会与教会在人类联合议会的调停下,才达成了归还朗基努斯之枪并握手言和的协议...但鉴于圣枪在激烈的教皇一战中被折断为三截、而血族又被迫归还它,没人能保证血族与教会这两方势力,不会对此事怀恨在心。”

  ...

  “这柄圣枪会在数日后于意大利佛罗伦萨与部分圣器一同展出。如果说没人惦记它...至少我不会相信。”

  斯派尔冷笑一声,将手杖的末端轻轻在地上敲了两下。

  “这是观察血族的机会,如果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无疑会对我后续计划的制定带来极大帮助。”

  “张,从今天起你担任我的管家。搜集情报一事,你已经无需再做。”

  “传下去,让机场准备好我的专机,告诉他们,我现在就去意大利...谈生意。”

  这位姓张的情报人员脸色煞白地领命退出了房间。

  因为...斯派尔总裁每隔一个月左右便会换掉一名管家,被换掉的管家下场都相当难看。

  集团内多认为这是斯派尔集团对管家的要求严苛,因此并未觉得这名“儒商”总裁如此霸道且频繁地更换管家有何不妥。甚至在集团内工作的人们,还以成为他的管家为奋斗目标。

  殊不知,这着实是一桩相当危险的差事...

  ...

  ...

  “大家好呀,希露露回来啦!”

  “今天玩些什么好呢?就让大家投票来帮我决定吧。”

  为了不打扰到若可可,露德薇希为若可可准备了优质的隔音耳罩,而她迫不及待地用笔记本电脑开始了今天的直播。

  即便因为现实原因她不得不改为三天一播,粉丝们也毫不介意地准时来到了她的直播间,这令她十分开心。

  享受着这众星捧月的一刻,也便是她的快乐源泉之一。

  二人在百灵市的宾馆中落榻。

  夜间的百灵市西区寂静而漆黑,行人稀薄。这样的环境无疑是血族天然的居所。

  露德薇希不由感叹,血族女王会住在这里或许也有这么一层理由吧。

  “哼,阿狮这家伙又没上线...”

  露德薇希扫了一眼“阴阳狮”灰白的头像,撇了撇嘴。

  “不管他啦,我挑几个粉丝来和我一起玩吧。”

  ...

  正当露德薇希兴致勃勃地玩着游戏时,一旁的若可可,却在床上辗转反侧。

  “...”

  “啊...呜...”

  若可可的衣领已微微被汗水浸透,因为她此刻正被梦魇缠身。

  “嘶...”

  她轻声地悲鸣着,因为脑海中那些她无法理解的记忆碎片,此刻又开始折磨着她的精神。

  失忆,并非是真的从大脑里削去了那些记忆;

  更像是承载着这些记忆的部分,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无法被大脑读取出来,像是一张光碟上的“坏道”。

  当少女的意识在无意之间触碰了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时,它们便会挣扎着试图让少女回想起来,令她原本趋于稳定的精神,被这些来自“坏道”的破损记忆搅乱...令她痛苦无比、深陷梦魇。

  这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令少女脆弱的心灵遭受了空前的折磨。

  讽刺的是,这本来便是属于她的——

  属于原本人类少女的记忆,却无法被现在的血族女仆所接纳。

  少女的思绪,随着这些记忆回到了某个梦魇般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