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3
“咔！”
有节奏，一次次地挥动手中的铁镐。
“咔！”
嵌入泥土后刨开，接着子再次将铁镐举过肩膀。
紧接着。
“咔！”
同样，但音色又有些许变化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是在漆黑的矿洞里奏响的单调乐。
而此处的独奏师，仅仅只有武一个人。
“咔！”
耳朵被个声音侵蚀得差不多了，漫长看似遥遥无期的重复工作，其机械性会给大脑造成无形的损伤。实际上，大部分在此处工作的人难以忍受着这片漆黑气氛中的压抑，何况有许多人甚至一辈子都没干过这种事。仅仅靠矿工帽上头灯照亮着四周，感觉整个世界都只剩自己一般，往往会有一种世界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的心情。
这样的心情，武当然也有。
但此刻心头占比例更多的……
是想要拯救什么的愿望。
“哐！”
乐曲，产生了变调。
镐头挥下的瞬间，伴随清脆声音的回响，武的手臂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反冲力。
“……”
没有说话，但在头灯照耀下沾有些许泥巴的脸上，武的眼神却发生了变化。放下稿子，将头灯照到自己放在一旁的便携工具袋上，取出必要器具重新站起来，认真凝视那一束微光下从泥土里显露出角的东西。
暗黄色。
在自己凿开的那里，看到了一块不知称为水晶还是金属块才好的暗黄色物体。
拿起手中的工具将周围的泥土刨松，随后用钳子类的工具紧紧扣住这个物体的头部，武开始在四肢灌注力道。
“唔！”
脚踩大地，双手紧握钳子，将重心后撤的武将力量全部爆发。
“啦啦……”
“哈！”
阴暗的空间里，泥土稀稀落下与自己慌忙稳住步伐的急促呼吸声相交汇。
稍微……耗了点时间啊。
不过。
看着手中刚得到的物体快，仍喘着气的武露出了有些欣慰的笑容。
终于，找齐了三块。
“哈……呼……哈咳咳咳！”
调整自己呼吸并在内心感慨的武，强迫身体超时间探索与工作的代价终究还是要偿还。
“咳咳啊……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以无法想象的力量压弯了武的腰。捂着嘴巴，没法抵抗这股可怕咳意的武在恐惧的支配下重复着咳嗽的动作。
“咳咳！咳哈哈……”
气管发出奇怪的声音，但咳意缓缓逝去后的喉咙，有了比咳意更可怕的感受。
痛。
如烈火灼烧般，猛烈的疼痛。
“哈、哈……”
因此而颤抖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战战兢兢地将捂住嘴巴的右手挪至头灯的光照之下。
……血。
不是血之轮内驱使其运转的血液……而是，在已被血之轮取代的手心位置，从自己嘴中吐出的鲜血。
我……我……
手微颤，就在武为此感到微微恐惧之时。
“你这正蠢才。”
熟悉的声音
，从身旁传来。
“喏，拿好。”
是自己刚才咳嗽的太剧烈而没听到他的脚步声吗？只是在心里简单的判断，没有对此太过在意的武，此时双眸的焦点在一只黝黑的手上。
水壶。
“岚、岚……”
没有收下，不如说是拒绝收下，缓缓抬起头注视着不知何时已走到自己身旁的他，武的眼神像是在道诉什么。
“放心吧，不会和你姐姐说的。”
一眼明白岚的意思，但对此又十分忧虑的岚只是将水壶再度睇到武的眼前，有些强硬地命令道：
“但是，你现在必须休息，无论如何。”
“……”
沉默。
认真注视着水壶的武，眼神好似有些呆然。
“……我知道了。”
像是经过一番思考挣扎，终于接受岚建议的武接过了岚的水壶，毫不介意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打开瓶盖便贪婪地喝了起来。
只是，为了浇灭喉咙那名为痛楚的烈火罢了。
“你啊……真是个笨蛋。”
“啰嗦。”
“我也是好心在劝你，可你每次都不听。”
靠着身后的土壁，岚坐在了武的面前。
“因为我是正确的——”
“确实是正确的，但是……你这家伙，难道只要事情是正确的你就会去做吗？”
岚的心情有些焦虑，从表情和口吻中都能感觉到。
“是的。”
“你、你这头蛮牛，就算你这么帮了他们也不一定能得到回报啊！”
听到武毫不犹豫的回答，岚的声音带有一丝气愤。
“帮助他人如果是为了得到回报，那便是本末倒置了。”
“武你……”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华族的一员。只要是同胞，哪怕是多一人……”
与略带一丝怒意的岚不同，真切诚恳，眼神不带一丝迷茫的武只是平静看了一眼手中的暗黄色物体。
“我也想要拯救。”
武……
你、你这只牛真是……
本想训斥什么的岚，此刻已无话可说。
武的话，无比正确，不如称之为正义也不为过。
即使岚知道这样的正确是没有必要的，但深知武的倔脾气，以及在正义上决不让步的价值观，岚还是选择了放弃。
“这是第三个了吗？”
视线移动到武的手中，虽还带有一点怒意，但岚的声音已比刚在平静许多。
“是的。”
“……哈。”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岚伸出了手。
“呐，把那三个给我。”
“岚？”
“想做英雄我是理解，但是现在你的名字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浮出水面，哪怕只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也一样。”
岚认真地道诉：
“此时务必谨慎，请勿忘记我们一直以来付出的努力。”
“……”
凝视着头灯灯光下，岚那闪烁着决意的双眸，武仅仅思索了片刻。
“我知道了。”
岚的意思，武不是不理解。虽然想拯救别人，但心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关于这
一点究竟该如何抉择……这里，还是交给岚才更正确。
将手中的物体放入一旁的小袋子中，武拿起袋子递到了岚的手中。
“这三块，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放在明显的地方再让那三个家伙发现就好，无声无息，让他们自认为是运气好挖到的就行。”
“是嘛……”
岚的做法，还是最谨慎最好的。
这样的话……
“这样，他们今天也总算会有饭吃了。”
“……”
对武的感叹，岚没有说一句话。此时的他，与其说是想赞同武的观点，不如说是憎恨那几个即将被武拯救的人。
这个世界上，需要被救赎的人数不胜数。
应该说，根本救不完。
年龄仅仅比武要大一岁的岚，因为父亲的原因早早就明白了现实的残酷。相对武这枝长在温室里的花朵……这么说似乎不对，毕竟武也有从父亲的教导中明白了所谓的现实。
但是，与亲眼目睹过种种惨酷的岚相比，武还差一大段距离。
人，没有办法拯救所有人。
这是岚的父亲告诉他的道理。
简简单单，但是又蒙蔽人良知的道理。
人，为什么不能救自己想要救的人？
无法忍受自己父亲无数次见死不救的岚，在与父亲发生激烈的口角后便离开了家门。
讽刺。
回忆起自己离开家的理由，此刻又投影到眼前的武，岚不禁意露出自嘲的笑容。
父亲的教导，千真万确。
但是自己却又无法忍受着残酷的事实，试图寻求救赎。
为此而寻得童年的玩伴武，并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正义的英雄。
他，想成为伸张正义的英雄。
明明是自己所羡慕的对象，现在居然用着自己一直逃避的道理来训斥他……真是，何等荒谬。
人的性命，本不该分贵贱。
一条，便是衡量的基本单位。
所以即便是……即便是……
岚的脑海里，回忆起自己回到休息区时的场景。
“又找不到啊……”
“我们分配到的矿区本来就差不多被人挖空了，现在居然还要我们每天一块的量上交。”
“喂喂喂，别说这个了，昨天也没吃过饭了，今天要是再挖不倒我们啊……”
与自己分到一批的三个男人，此时正懒散地坐在地上闲聊。看似紧张又关系到自己生命的话题，他们却无关痛痒地聊着。
瞄了一眼武一直坐着的地方，那里空无一物。
那一瞬间，岚立刻明白了武的想法。
“喂，武跑哪里去了？”
刚把装满水的水壶带回来，此刻连休息的想法全然抛掉的岚用略带质问的口气问道。
“啊、啊，岚啊，你回来啦。”
像是等了很久一样，其中一人伸出手便想要岚手中提着的水壶。
“武，我问武跑哪里去了。”
“斌武刚刚说要去散散步然后就走掉了，水壶快点放下啊，我要喝水。
”
人，是自私的动物。
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
去责备眼前的三人，一点意义都没有。硬要形容，那便是长期的施助会培养人类的劣根性罢。
武不是第一次帮助他们三个了，自己也不是一次听到他们三个人在暗地了讨论武的事情。
——那真是傻的可以啊，这么一个大好人。
——能和他分到一组真是太好了。
——啊，每天都能不工作拿到一块那个黯什么的东西，吃饭的问题都不用担心啦。
真的，很想揍他们。
武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拯救这样的人，仅仅是因为同胞，仅仅……是因为想这么做。
武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却……他却毅然继续着。
——英雄在救人时不会因为是杀人犯就放弃这条生命，更何况那三人。
武的话语，在岚的耳边回响。
“我去找武。”
强忍心中的怒火，岚将手中的水壶随意地扔在了地上，提着武的份便快速跑了起来。
“喂喂！”“岚你这家伙搞什么啊！”
那几个家伙的抱怨声，岚连搭理都不愿意直接抛到脑后。
要找黯铁武肯定是去没被怎么开发的深区了……那家伙，明明身体那么多问题还勉强自己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急匆匆地快跑，咬着牙关对武的行为燃生怒火的岚在心中愤慨。
武你这个蠢才！
——所以，在见到武的时候我才会那么气愤吧。
其实，那只不过是我有些替武愤愤不平罢了，而且……再者说，当事人的武也没有在意这种事情。
“岚？”
我是不是……有些太过意气用事了，因为兄弟被如此对待所以——
“岚！”
“哇啊哦！……诶？”
被眼前武的声音吓到，岚有些夸张的摆动双臂。
“你那猴子一样的反应是搞什么啊。”
“啊……啊，抱歉，稍微发了会呆。”
“真是的，说是要我注意身体，你自己倒是怎样？”
“我……”
被武这么一说，岚下意识的看了自己的右手。
那颗血之轮，正以比武还稳定的频率转动着。
“根本不用你担心，我好好的，好好的……”
但是，与此同时也注意到自己右手拿着的东西，岚的表情又阴沉了下来。
“喂，我说岚。”
“怎么？”
有些呆滞，岚只是机械式地答复了眼前的武。
像是，在思考什么。
“下次过来找我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发出大一点的声音。”
“哈？”
思绪有些被武的问题打乱，岚露出了有些不解的模样。
“别说你来的时候，就是现在……”
指着眼前的岚，武随意地说道：
“你还是黑的像个碳一样，在矿洞里怎么发现你啊？”
“……”
岚的思绪，像被剪刀一下子剪断了一般。
“武、武……”
头缓缓低下，随之举起的是已将五指握紧的左手。
下一刻。
“我说过多
少次不准说我皮肤黑啊！”
炸弹，爆炸了。
“哇！岚！我现在喉咙还痛着你……”
“少说废话！这次不给你点教训你是记不住的啦！”
“砰！”
被揭痛楚的岚，此时并没有控制好力道。
“呜呜！”
对着武的右肩，抡起拳头的岚就是狠狠一揍。
“……啊、啊！武！”
听到武有些痛苦的呜咽声，此刻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的岚迅速恢复意识，并有些慌张地搀扶住即将倒下的武。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就太大力了就……”
“预料之内，预料之内……咳咳！”
但是，武却没有摆出任何愤怒的模样。此时又开始咳嗽的他，脸上挂着的……
是笑容。
“武……”
“咳咳……抱歉抱歉，咳嗽停不下来，呼……”
舒了一口气，平缓了自己胸膛的咳意，武笑着说道：
“不过，你总算恢复过来了，岚。”
“……”
岚，没有说话。
眼前，自己的兄弟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就算自己受伤也在所不惜。
……真是的。
武，你这家伙。
“啧，你这头牛。”
掩饰自己的羞意，以不伤到武的力道，岚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肩上。
“除了自残就没有更好的方法吗？”
嘴里抱怨着的岚，嘴角确实无法掩饰的笑容。
眼角，有些微光。
“毕竟了解你嘛。”
“滚边去，你这混蛋。”
“嘛嘛嘛，冷静点，岚。”
没有去在意这种细节，武只是和刚才一样地轻声笑谈：
“回到刚才的话题，下次过来记得叫我，要不然真注意不到你。”
“还说这个啊！小心下次过来我直接一拳揍你。”
“岚、你……哈哈哈！”
舞起拳头装成恐吓模样的岚，也只能逗笑眼前的武罢了。
“真是……呵呵呵……哈哈哈！受不了你这家伙啊哈哈哈！”
真是的，这条蛮牛。
注视着眼前开心笑着的武，岚缓缓放下了自己的左拳。
我这个明明做大哥的，居然会沦落到让你担心的田地，真是……
“呵呵……哈哈哈……”
与武一起笑起来的岚，究竟被眼前武的笑声感化了呢，还是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愚蠢呢？
不知道。
坐在岚对面的武，看不穿。
岚，一直都是一位深思熟虑的人。
一直以来圆滑处世人脉广阔的他，为协助自己付出了诸多心血。
而对他，更不是一句简单的谢谢能够补偿完的。
当看到总是十分沉稳的岚露出那样表情的时候，武总是会想……即便是受点伤也罢，也得让他恢复起来才行。
虽然他一直将自己称呼为道具，但武却从未这么想过。
他是自己的兄弟，是必须珍惜的……家人。
对于他离家出走的理由，对于他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武并没有过问，也没有去调查。
既然岚不愿意
提起，自己便不应该，更没有资格去知道这些事情。
毕竟，岚家庭的构成，本就不易。
他的父亲是黑人，而母亲是华人。在母方家庭的全力反对下，本是不可能组建家庭的两人。
最后，岚的母亲还是选择了离家出走，为了与爱人在一起。
令人倍感痛心的事情是……在岚刚到八岁，是恰好自己童年结束前的那段时间里，他的母亲便去世了。
阿姨她……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
独自忍受着这一切的岚与父亲共同生活，那之后究竟经历了多少变故，武不清楚。但，只是将童年的天真无邪与如今偶尔露出的悲伤模样来比较，便可以隐约感受到……他所经历过的那些残酷。
不过，不管岚遭遇了怎样的事情也好。即使如今，剃光头发双眸也变得深邃的他已完全褪去了年少时期的懵懂。
你，始终是我的兄弟。
始终，是陪伴我身边，与我一起奋斗的伙伴。
所以……
“说起来，今天早上上班你果然来晚了呢，如果那个警卫不是和我关系好不放你进来怎么办？”
岚痛苦的时候，要一起痛苦。
“啰嗦死了！我最后还不是来了吗！”
“哈哈哈！”
岚快乐的时候，要一起快乐。
“真是的……你这圆滑世故的臭大叔。”
“姑且将这点视为你对我能力的认可了，恩。”
“啧……岚你这家伙。”
这样，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兄弟。
“不过……嘛，玩笑也确实开到这里，打住打住。”
将手中的袋子抛高又接住，岚一改玩笑的口吻，有些担忧地问道：
“身体，如何？”
“……没关系，不影响任何行动。”
迟疑了一会，武眼睛也不眨地说出了谎话。
“是吗……嘛，姑且也劳动了那么久，我跑过来也挺累，就休息多一会吧——”
话刚说完。
“咕咕咕……”
岚的肚皮，传来了一阵回响。
“呵呵呵……哈哈哈！我说岚，就别强顶了，独自饿就快拿着黯铁去换今天的一顿午餐吧，现在也差不多到交班的时间了。”
“要你管啊，说要陪你休息就休息了，反正你也挖够了那几个家伙的份，我也得在不被他们发现的情况下偷偷让他们找到这些才行。”
因肚子突然响起岚的脸上有一点红晕，但如是说着的岚，也不会继续在意武的行为究竟对与错了。
所以，不断重复着抛掷与收回袋子行动的岚，在目光不自觉地跟随袋子的情况下，一直以来的疑惑便脱口而出。
“奥亚，为什么会要这种东西呢？”
“……”
“找了许多情报商，始终无法得知这种东西究竟是用在什么地方。”
岚疑惑的声音传入耳中，武的目光也停在了袋子上。
“黯铁，奥亚究竟要来做什么？”
“那便是我们要一直在探寻的，这与奥亚科技的强大绝对脱
不了干系。”
与岚疑惑的眼神不同，武的双眸，带有觉悟。
“不久之后，我们一定能弄清楚黯铁的真相。”
“……确实，也差不多是结果的时候了，我们漫长的等待。”
回应武闪烁着意志的眼神，岚的口吻充满了肯定。
“……”
无言，武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岚手里的袋子。
没有多久了，马上了。
一直等待着，一直等待着，这样日子终于能……
“那么，我就先走了，武。”
“恩。”
明白岚此时要做的事情，武也没有再留住岚的必要。
岚缓缓站了起来，并挥挥手示意离去。对此，武只是以同样的手势回应，并静静目送着岚的背影在头灯的微光下渐行渐远。
接下来……
“哈……”
将头靠在背后的泥土上，长舒一口气的武感觉胸膛有股轻风流入，些许的凉意缓解了一直以来的疲劳与心酸。
就好好休息一下再行动吧……
如是在内心感慨，武缓缓地闭上眼睛——
“哒哒哒！”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矿洞回响。
嗯？
打开双眼，侧头望向远处闪烁着微光的那个身影。
岚，停了下来？
“哒哒哒！”
这脚步声，是别人的？
在武如是判断的下一刻，一个经过电子扩音器强化的陌生声音，沿着回廊传了过来。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
什，什么情况？
“武！”
这个时候，转过身正小跑冲刺过来的岚正大声地喊道：
“等我一下！”
“啊……恩。”
这家伙……
“来，我扶你。”
本想抱怨来着，但看到停在自己眼前的岚向自己伸出手时。
“谢了。”
紧紧握住他的手，在他拉力下站起的武只是将体重完全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了吗？”
“啊，没问题。”
目视前方，紧皱双眉的武严肃地说道：
“那么走吧，岚。”
“恩。”
点头，岚轻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