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理智、欲望

  “那么……现在有几个猜测,一,安学姐自身的异常状况。二,我的特殊能力。三,除我之外,世界停止了运转。”

  我自言自语着,用真切的声音刺激自己的感官以保持理智,尝试着对目前的情况进行分析。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少女静止不动了?明明前几分钟还在玲珑乖巧地在这个房间里活动?为什么那一天夜晚,凶手和被害人无视了我的存在?明明我就在他们旁边精心创作了一副作品?

  原因不明,我只能逐步推论其缘由。

  “其中,猜测一和猜测二无法证实,唯独猜测三可以在现阶段通过一系列手段证明。”

  我坐在沙发上,坐在那副身躯旁。少女的身体,在我眼中,她身上的汗毛和这沙发上装饰的流苏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手段一,眺望街道,观察街景。”

  我边喃语,边站起身,朝阳台走去。

  艳丽的灯光晃着我的眼,但街道不再有流动的光线。偌大的公路上,各种交通工具挤作一团,却没有川流不息,只是静静地定在沥青路上。人行道上,一座座人形雕塑伫立在灯光下。

  多么逼真啊。

  这就是呈现在我眼前罕见而可怕的光景,总不至于解释说全人类都迷上了行为艺术吧?

  我心力憔悴地回到沙发上,瞥了一眼旁边那张脸上忧虑的神情。

  “猜测三已被证实,世界的确停止了运转。而关于这个现象背后的本质的猜测有二,其一,物质丧失了可运动性,其二,时间停止。而两者皆有方法证明。”

  我一边大声说出自己的思考回路,一边拿起了沙发上摆着的玩偶——那是我最喜欢的动漫角色。

  我把手臂高高举起,在手指放松的同时,玩偶掉到了地上。

  “猜测一,错误,物质尚可运动。”

  ……

  时钟的指针还在转动,我重新回到阳台,拿出手机把天空拍了下来。

  然后等待了4个小时——

  再次看向天空时,月亮竟还在原本的位置,一丝未动。

  “猜测二,正确,但有纰漏。严格意义上来说,时间静止就意味着物质无法运动,至于玩偶为何会落下,初步的猜测是由于‘我’这个事件之外的存在打破了规则。”

  这个异常事件慢慢有了清晰的形体,但我却越发不安。

  “而该事件的触发条件不明……”

  回想七月份初的那一天,我只是出门散步而已,因为碰巧是深夜,路上一眼望到头都见不到一个人影,我才压根没有注意到这种变化,仅仅是观察到了桥下那两人的静止姿态而已。但这种静止是从何时开始的?现阶段看来,是毫无征兆发生的,况且……

  “并且……该事件的终止条件……不明。”

  如果我找不到解开这个异常状态的方法,似乎就意味着我必须要在一个遍地人偶的世界度过余生,我不敢想象那样的情况。哪怕是在监狱里失去了自由,也比孤独的自由强上万倍。

  再回想一下那一天的情形,我画完了画,然后就回家了,然后……第二天自然醒来……

  没错,顺势而为,一切都是如此自然,那个夜晚我毫无觉知地进入了世界的时停,并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正常状态,至于如何摆脱现状,我毫无眉目。

  情不自禁地,我死揪着头发,嘴里吐出了肮脏的词汇。

  我该怎么办?

  美丽的少女躺在沙发上,我用手试探她的鼻息,指尖却并未传来瘙痒感。

  我能相信吗?喧闹的都市突然回归了自然的宁静,哪怕绚烂的灯光依旧打在我的脸上,也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光而已

  看着旁边与安学姐模样相同的人偶,我的思维慢慢混乱了。那具“人偶”下半身因为穿着短裙,白皙的长腿裸露在外,而上身的秋季运动服倒是增添了一种楚楚可怜的意味。

  信奉着“非礼勿视”的我从未认真打量过学姐的身体,而此时自己竟如此大胆。我深深咽了口口水。

  是啊,人的意志力怎么能与腺体激素的效力所匹敌呢,说到底人这种本就是动物的东西只要遵循生物本能就好了啊,为什么要克制呢?

  我渐渐无视了当前的处境,注意力转而被身旁这副逼真的躯体所吸引。我探出手,按了按那柔软的手心——体温尚存。

  内心一股炽热的火焰涌起。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自上一次的经验来看,时间静止时他人好像是没有记忆的,不然那个凶手肯定早就把我的存在供给警察了吧。

  ……而且,哪怕在我眼前的是真实的安学姐,大概她也……

  想着想着,我的身子便不自觉地往她凑过去,从未仔细观察的五官,像是深海下的宝珠展现在我眼前——仅仅一拃之远。

  我伸出了罪恶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