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白雾给战场蒙上了一层纱，金属碰撞声和血液四溅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淡淡的紫色萦绕在一具具尸体旁，偶尔混杂了几个活人，躺在尸体间，呆滞着，亦或者喃喃自语着。
克拉默的队伍由于实在太差被留在了废墟，要是他们在的话杨灵兴许还有兴致了解下他们喃喃自语的内容。
胜利来的太快，快到杨灵都觉得异常，就算是有他的龙息，就算是有大火掩护，这群人也溃败得太快了。
仿佛早在进攻前，他们就已经溃不成军。
联想到大火来时那群人的混乱，杨灵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这应该是弃子。
他如是判断。
“将军，叫人把这附近还活着的人都集中过来，他们应该还藏着什么。”
将军点了点头，瞥了眼俄俾斯，俄俾斯装出了一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低头看着随手捡到的书。
将军向传令兵说了些什么，很快，杨灵面前便清出了一片空地，杂乱的红色在空地上延伸。
四周还活着的人不管是平民还是士兵，都被带到了空地上，他们茫然地看向四周全副武装的士兵。
人群中甚至还有孩子，他们看上去和生前的莉莉差不多大小。
而此时，莉莉大概还和克丽丝呆在最中心的马车内，安心的睡着觉。
这就是，第一个坎吗？
为了目的与计划，这都是不可避免的。
如是想着，杨灵张开了嘴。
“问出着附近的军队动向和一切异常事件，不论手段。”
那群士兵很是自然的点了点头，有几个甚至早已经兴奋地看向了人群中的几个女人。
塞西斯王国的士兵们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不过绝大多数的国土也是靠常年累月的战争换来的，所以，王国的平民似乎比杨灵想象的要熟悉战争。
嗯，就算我不下令，估计他们也会自己去找乐子。
杨灵这么想着，转过了身去，他的身后，一声惊呼响起，随后，惨叫的浪潮跟了上来。
杨灵回到马车上时，莉莉已经醒了过来，她看着窗外，满脸担心。
“欧尼酱，怎么了吗？没事吧？”
“啊，前面有一些害人的魔物，士兵们正在清理它们呢。”
“欧尼酱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可是不死的永恒王啊。”
杨灵说着，展示了一下完好无损的身体。
“你骗人，娜娜姐姐也说自己是不死的，你骗人……”
莉莉抱住了杨灵，杨灵感觉自己的腹部热热的，他不敢低头去看莉莉的表情。
他不知道莉莉和娜娜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也只模糊的知道，在许多个无聊的夜晚，不需要睡眠的娜娜是莉莉唯一的玩伴。
而那，也似乎是娜娜为了他所谓的愿望而努力的一部分。
莉莉还在呜咽着说着什么，但杨灵什么也没听进去。
方才那群人中的几个孩子不停地出现在他眼前，恍惚间，他感觉自己似乎在抱着他们，手上沾满了他们的血。
胸口处忽的传来一阵剧痛，杨灵低下头，发现那些孩子中的一个正在他的胸前，啃食着他的身体。
这是幻觉吗？如果是，那又为何如此真实。
那孩子忽的抬起了头来，空空的眼眶流着暗红的血液，稚嫩的脸上满是骇人的伤口。
那孩子忽然笑了，笑的无比诡异。
“你的心是黑色的啊，不愧是恶魔呢。”
孩子说着，从杨灵胸中掏出了一颗漆黑的心脏，暗黄的脓水和暗红的血液不断地从里面流出来。
“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
周围的孩子们忽的齐声叫了起来。尖锐的声音刺痛了杨灵的双耳，杨灵想捂住耳朵，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恶魔，看啊，你又害死了那么多人。”
“屠城的恶魔。”
“他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可以害死呢，不愧是恶魔。”
“他行事都是自我满足。”
“他心里根本没有他人。”
“他眼中甚至看不到人。”
“不愧是恶魔。”
“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
“你不可能抵消你的罪过，它只会越来越多。”
“你做不到，你做不到，你做不到，你做不到，你做不到…………”
“你什么都做不到。”
“你什么都保护不了。”
“保护？别笑死人了，恶魔。”
“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恶魔…………”
杨灵猛地挣扎着，坐了起来，将军和莉莉的脸出现在了他面前。
“陛下，您醒了。”
“怎么了吗？”
“我们问出来了一点东西，不过，和预想的有点区别。”
“我这就来。”
将军点了点头，走出了马车，她大步走向不远处的俄俾斯。
“你的保险到底是什么！”
“别那么着急嘛。”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将军将手搭在了剑上。
“你应该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吧。”
“你不敢动手。”
俄俾斯微笑着看向将军的眼睛，沉默了许久。
“感到荣幸吧。我给他加上的，可是那个679号暴食恶魔装载的限制器哦。”
“我们一般叫他‘炫乱’的恶魔，按经书里的说法就是，司管谎言与瘴气的沼泽女妖，虽然他们也有男性个体。”
“那个东西是什么时候给他的。”
“和素材一起啊，他自己吃进去的。”
“那个……会有用吧。”
“放心，就算没用，我也可以帮你杀了他。”
将军哼了一声，走向了方才的“空地”。
杨灵缓了缓气，又用冷水抹了把脸，勉强恢复了平静，他赶到了“空地”。
召出岩刺将“空地”围了起来。
“问出了什么？”
将军对黛安卡使了个眼色，黛安卡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老人出来。
那老人狂笑着，眼里冒着恶毒的光。
“继续高兴吧恶魔！抓紧时间高兴吧！”
“祂要来了，你们已经跑不掉啦！”
“这是，你们祂的土地，祂触怒啦！”
“我们会得到新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的狂笑与梦中的“孩子”们如出一辙，杨灵忽的感到了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