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杨灵的后宫！”
话出口杨灵才忽的感到尴尬与不妙。不过好在海涅的注意力似乎都被更有冲击力的后宫二字吸引了。
“哈？那算什么？”
白刺不断从杨灵身体中刺出，撕扯着他的肉体，骨骼也被白刺卡死，杨灵已经几乎丧失了所有的行动能力。
但杨灵却笑了，邪魅而自信的笑了。
从一开始，他便明白，自己该做的绝不是制服娜娜。计划的齿轮互相咬合，杨灵开始了行动。
咔嚓一声，杨灵的意识又一次下沉了，然而这一次他没有去到那片熟悉的黑暗。随后，熟悉的漂浮感传来，但杨灵的意识却没有回到身体中。
四周似乎是一片嘈杂的混沌，各做意义不明的噪声在其中飞来飞去，信息如同一团不断扭动的乱麻一样。
这是成功了吧。如果没有成功就要再自杀一次了。
“保护。”
杨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似乎是一个人又似乎有很多人。
针扎一般的疼痛忽的传来，意识像是被从中间劈开一样疼，噪音不断涌入了杨灵的脑海。
“保护保护保护保护保护保护保护保护保护保护保护保护……我绝对要……”
这么看来，应该是成功了吧。
杨灵艰难的保持着清醒，如是想道。
与此同时，海涅正骂骂咧咧地指挥着她几乎所有的人偶迎敌。而她的敌人，是一群漫天飞舞的巨大蜜蜂。
那群白色的蜜蜂疯狂的攻击着人偶，不要命一般地使用蜂刺，任凭内脏随之拉出。
巨大的身体本应该无法有效地获得足够的氧气，但它们的动作却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
不断地有蜜蜂死亡，坠落，但很快，它们便会再次飞起来，继续攻击。
“那个疯子，居然拆分自己的意识。”
海涅抱怨着，唤出了一个火球，那可怜的火球甚至没能击杀掉一只蜜蜂。黑龙喷吐着龙息，却也来不及杀死如此多的蜜蜂。
在之前与海涅的种种战斗里，杨灵发现海涅本身的战斗力低得可怕，脱离了人偶就无法作战。这也是她一直与人偶呆在一起的原因。
而海涅手下最强的人偶，那条黑龙，自从最开始使用了一次超出常理的术式后，便再也没有什么太强大的术式，和一般故事里的龙没什么不同。
而杨灵的拟态，从刚刚拟态出的“蛇头”来看，应该可以构造出不止一个个体。像蜂群这种整体活动的群体，
蜂群的一部分覆盖在了黑龙身上，就像盖了层雪。黑龙哀嚎着，试图甩开蜂群，然而，它残破的双翼已经无法再带它飞翔。
“海涅”叹了口气，抽出一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暗红的血缓缓滴在了龙头上。
“发挥你最后的价值吧。
如是说着，“海涅”潜到了阴影中。黑龙痛苦地翻滚着，微紫的光从它的鳞片下冒出，随后一道巨大的烟柱腾起，大气发出了哀鸣。
杨灵的意识又一次沉入了黑暗，突如其来的宁静让他一时间有了身处深海的错觉。
他轻轻叹了口气，从时间来看，现状应该只有两种发展，海涅试图鱼死网破，计划顺利发展，或者是海涅还有底牌，计划失败，需要更换进攻方式。
意识回到身体后，杨灵感到了炽热，妖异的紫光照亮了夜空，遮蔽了星光。四周是一片如同地狱的火海，正在燃烧着的，则是黑龙的血肉。
娜娜残破的躯体躺在一旁，微微起伏的胸部证明她尚且活着。
而海涅，火海中已经不存在那个人了。一只几乎通体漆黑的恶魔正站在烈焰中，宛如地狱的王。
“结果还是自己的力量最顺手呢。”
恶魔忽的笑了，笑的与“海涅”别无二致。
“我就说那个人怎么会做那样的事，你到底是谁。”
“作为把我的真身逼出来的奖励，就姑且告诉你吧，我是这世上仅存的怠惰的恶魔，操偶师路齐亚，牢记这个名字吧。”
路齐亚行了个礼，不伦不类的动作颇为滑稽。
“暴食的使徒，记住这个意味着恐惧名字。”
杨灵的身体忽的自顾自地弯腰行了个礼，动作与路齐亚几乎一模一样。
“啊，多美妙的人偶，这被暴食祝福了两次的身体应该是举世无双的了吧。”
路齐亚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几个巨人便从阴影中钻了出来，在阴影中扯开了一个口子。杨灵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阴影走去。
杨灵很快明白了现状，他明白，要用最后的逃生手段了。他看了看视野边缘的娜娜，默念了句抱歉。
“调用魔力，选定个体杨灵，运行，加速分子热运动至最大。”
庞大的魔力在他体内聚集，在意识沉入黑暗的刹那，他看到了自己冒出了红光的躯体，以及某个扑向恶魔的白色身影。
“抱歉。”
这是杨灵最后的逃生手段，只能让意识逃走的狼狈的手段。无论是他的身体也好，娜娜也罢，他无能为力。
他尽力了，他已经无能为力了，对，不是他的错。
他是没办法。就算身体再怎么强大，他也不会用，他只能逃跑。
他能做的只有抱歉。
…………
真的是这样吗？
扪心自问，杨灵也明白路齐亚并非不可战胜，但他冒不起那个险。前去袭击军队的巨人应该被他拖住了一些，但剩下的巨人也是不小的威胁。
就算有将军和黛安卡守在那里，他也不可以完全放心，更何况，那两个人根本不可信。
而且，自方才起，莫名的不安便在挠着他的心，让他颇为烦躁。
他必须得尽快脱身，如果不能解决掉问题，那就只能逃避了。在娜娜和莉莉她们中，杨灵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方才的攻击让杨灵确信了自己可以再生到身体的任意部位，那么他在之前的战斗中留下的血肉都可以作为复活的坐标。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自杀了。
为了赶到莉莉她们的身边。
明明才刚说出那样的豪言壮语。
死前那一闪而过的白影不停地在眼前闪过，杨灵只是不停地默念着抱歉。
为了什么抱歉？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只是不停地抱歉，似乎那可以改变什么。
似乎那可以改变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保护不了的事实。
他不停的抱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