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主人？”
杨灵醒来时，面前是缇娜焦急的脸，头枕着什么柔软的东西。熟悉又久违的触感告诉他自己头下是缇娜的腿。
自从开战后，杨灵便与她疏远了许多。
确切的说，是他沉迷于了战争中。他恐惧着暴力，却一直接近着暴力。
“刚刚是什么攻击了我。”
“一只雌性地龙，估计是将我们视为了幼龙的威胁。”
克丽丝站在附近的树上，警惕着四周。
“它去哪了？是你们把我搬过来的吗？”
“嗯？陛下您不记得了？”
“不是主人您吗？难道是娜娜？”
脑海中迟迟没有回答，但杨灵能感觉到娜娜在他的脑海中。
“应该是吧，怎么样，能找到回去的路线吗？”
杨灵坐起身来，看向树上的克丽丝，后者无赖的摇了摇头。
杨灵砸了下嘴，咬起了指甲。
必须要保护好她们，这次一定。
如是想着，杨灵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双野兽的爪子充满了暴力的美感。
更多，需要更多素材。
“克丽丝，我要…………”
不等杨灵说完，一个黑影忽的从他身旁冲出，巨大的冲击几乎要将他的脊柱撞断，也许已经断了。
然而杨灵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冷静的将爪子刺入了黑影的肩部，随后张开嘴，咬开了黑影的颈动脉。
温热的鲜血涌入了杨灵的嘴腔，他鬼使神差的喝了下去，一股奇妙的快感忽的传了上来。
杨灵扭动身子，将黑影压倒在地，开始了进食。
更多，想要吃更多。
口中血液的温度，撕扯肌肉的感觉。杨灵忽的感受到了莫名的满足感。
缇娜和克丽丝呆呆地看着野兽一般的杨灵，什么话也不敢说。
回过神来时，杨灵面前只剩下了一幅被腐蚀了大半的骨架。看样子是一只长着鹿角的某种猛兽。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和肉屑，两根漆黑的长角缓缓从他头上长出，他忽的感到自己的双腿充满了力量。
“克丽丝，我要继续收集这样的素材，先从弱一点的魔物开始，你能找出附近的魔物吗？”
克丽丝愣了片刻，点了点头。
“缇娜，在我吸收素材的时候帮我警戒一下四周。”
缇娜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动摇。杨灵这才发现自己正笑着。
陌生的画面又一次填充着现实，庞大的信息一股脑涌入了杨灵的脑海，杨灵大致猜到了那信息的来源，他回过头去，那幅骨架已经不见了。
不一会儿，克丽丝便找到了第一个素材，血族在夜间的优势让她成为了最好的雷达。
杨灵俯下身子，深吸了口气，箭一般的冲了出去，前所未有的速度带来了从未体验过的爽快。
挡路的树木纷纷倒下，杨灵只听得到呼呼的风声，随后，巨大的冲击让他眼前黑了一瞬，几滴鲜血从他眼前飞过，杨灵不由得笑了。
身旁传来了几声微弱的叫声，顺着声音望去，杨灵看到了几只嗷嗷待哺的幼崽。
他沉思了许久，将手伸向了幼崽的头颅，细微的咔嚓声终结了它们的惊呼。
“去团聚吧，那也算某种意义上的永生了。”
杨灵抓起了幼崽的尸体，白烟从他手上腾起。他叹了口气，张开了嘴。
他尚且不知道他的实力是否与获取素材的数量有关，而且，即使概率很小，这些生物也是威胁。
如是想着，杨灵开始了进食。
“这就是你所谓的努力吗，创造第二个阳炎？”
高空中，将军看着下方野兽一般的杨灵，冷冷地看向身边的教皇。
“阳炎可是世界的改良者啊，如果他能做到就好了。”
“放心好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发现的，计划已经开始了，一切都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行。”
“所谓的计划，还要建立影响他人精神的基础上吗，真是配不上你的名号啊。”
“真是过分啊，再说我也没施术啊，只不过找了可爱的娜娜酱谈了下话而已。”
“哼，希望你的计划有用，要是让陛下发现你做了什么……”
“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可以出手杀了他。”
“你当初就应该杀了另一个暴食。”
“呵，你会杀死塞西斯吗？我可是知道如何杀死他哦。”
“…………真不像传说中的你啊，智慧的俄俾斯。”
“俄俾斯……呵呵，那本就不是我。”
…………
杨灵叹了口气，擦了擦脸，他甚至不敢在心中道一句抱歉。
跟上来的克丽丝和缇娜只是看着杨灵，一言不发。
现实与幻觉的界线渐渐模糊，过于真实的幻觉不停地在杨灵眼前闪现，脑袋疼的像是针扎一般，但杨灵不准备停下来。
要不，让娜娜来代为操作？
如是想着，杨灵试着呼唤了一下娜娜，可依旧毫无回应。
杨灵只好站了起来，继续忍耐。
“克丽丝，下一个，拜托了。”
身体中涌起了力量，杨灵切实地感受到了自己在变强。
这样，就能保护了。
如是想着，杨灵急切地冲向了下一个素材。
在增强的同时，杨灵也感受到自己变强的速度已经满了许多。各个素材起作用的似乎只有素材最擅长的领域，而且是只取最大值。
所以，杨灵不得不开始寻找更强的素材。
利爪撕开了他的胸膛，尖牙刺穿了他的喉咙，毒液腐蚀了他的皮肤。杨灵无视了那一切，靠着再生的能力拼杀着，一只又一只。
又一缕白烟散尽，杨灵感觉自己已经头疼得要昏了过去。
但是还不够，还不够强。
四周的景色熟悉了起来，杨灵认出了自己的所在。
啊，对了，还有它啊，地龙，对，他可以，啊，对对对对，还有它。
循着地龙的气味，杨灵冲向了自己方才被拍飞的地方。
克丽丝意识到了杨灵的目的，她大喊着，想要制作杨灵，但杨灵濒临崩溃的脑海已经接收不到她的声音。
熟悉的冲击命中了杨灵，他又一次高高地飞了起来。
杨灵看向下方树林间的巨大黑影，露出了狂笑。
巨大的爪子伸出，在重力的牵引下，杨灵以恐怖的速度砸了下去。骨肉别剧烈的碰撞震碎，爪子也断在了地龙的身体里。
杨灵依旧狂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狂笑着站起身来，地龙的利爪带走了他的左臂和部分左肺，丑陋的肉芽不断增生着。
他狂笑着将爪牙刺入地龙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双方的血肉和内脏混在了一起，浓浓的白烟腾起，杨灵笑的更大声了。
随后，脑海中的什么忽的倒了下去，娜娜的身体无力地从他体内滑了出来。
没等杨灵注意到娜娜，信息的洪水便覆盖了杨灵的意识。
未知的语言，意义不明的噪声，扭曲的画面，诡异的冲动一时间将杨灵淹没了。
印象派画作一样怪异的记忆在他眼前不断变换，混杂的感情几乎要让杨灵昏过去。
杨灵终于明白了，他所摄取的不是素材的肉体。
他摄取的，是素材的灵魂，所谓的拟态也不过是那些灵魂在重构自己的身体。
那为什么，现在才爆发。
如是想着，杨灵的意识迷失在了野性的洪流中。
杨灵的身体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嘶吼，野兽的躯体不断从他身上长出，一齐嘶吼。纯白的肢体死死缠住了地龙的身体，浓厚的白烟涌了出来。
“陛下…………对不……起。”
娜娜睁开眼，看到了那个疯狂的“杨灵”。
“我……果然是个废物吗？”
细微的声音吸引了“杨灵”的注意，他看向娜娜，狂笑了起来。野兽的嘶吼又一次将森林填满。
“好好接受吧，接受你的罪业，迈出成为阳炎的第一步。”
教皇，俄俾斯低声自言自语着，微笑着看向下方向着娜娜靠近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