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 隔阂(中)

  “我相信你们都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所有兄弟会成员的学生,每天下午都要进行训练,一直持续到实技测试结束为止,其他同学闲着没事的可以过去参观或者自习,但是一定要到放学时间才能走。”

  “是。”

  随着班主任,也就是庵的通知,宣告着长达一个月的高强度训练的开始。

  说是高强度,实际上也就是比之前的训练多了几个团体合作训练而已。

  这半个月来发生太多事了,我也是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状态。

  “军刀”说的对,无论再怎么样,我现在最主要的身份还是学生。

  所以现在,我正在享受难得的平静时光。

  深呼吸,吐气,让自己的精神不要太紧绷。

  亚坦血战后,无论是执行人员还是学生当中,都出现了PTSD患者,我虽然通过了正常的心理测试,但是也被医生警告,如果我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迟早也会患上类似的疾病。

  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我还会和其他人一起去探望那些患了PTSD在接受治疗的同学。

  但是今年我根本就不想去。

  因为一看到他们,我就会想起来在亚坦我所看到的一切。

  被染成红色的天空,士兵们冲锋的咆哮响彻了战场,在我们的身后,是被流弹或者魔法残渣击伤的平民发出来的惨叫声,哭喊声。

  在战壕里躲过一波魔法轰炸后,我们学生部队各个小队都接收到了命令:留下一些人继续掩护平民,其余的人绕到侧面去打击敌人的魔法部队。

  就在我准备下达命令的时候,我突然被人拽住了,我本能的以为我被敌人抓住了,拔出了我腰间的护身手枪准备反击。

  “给...我扎一...针,我还能...打。”

  一个同学把我拽到了他面前,伸出手想抓住我挂在肩膀上的肾上腺素。

  他没有躲过刚刚的轰炸,他的双腿已经没有了,伤口已经被蓝色的火焰烧变了色。

  不仅仅是这样,他的胸口也插进了几块能量破片,这对能力者来说和毒匕首无疑。

  他已经没救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把他挂在脖子上的狗牌扯了下来。

  他睁大了眼睛,还想说什么,但是他已经吐不出来一个字了,他的脑袋垂了下去,吐出最后一口气。

  我无能为力。

  不止是他,只要是死在我面前的战友和同学,我都会带走他们的狗牌。

  在亚坦血战结束后,我上交了十二个狗牌。

  有的人甚至连狗牌都找不到了。

  还有的,有比我更适合的人来拿走他们的狗牌。

  当时有这样一幕被人录了下来:在战场上,一切尘埃落定后,一个金发已经被血染红的男人,缓缓向另外一个男人走过去,在那个男人面前举起了什么东西,然后用冰冷的声音说了这样一句话。

  “从此以后,我们势不两立。”

  那个金发男人,是西园寺近。

  而他说话的对象,是我。

  他手上拿着的,是他最在乎的人的狗牌。

  我无话可说,我唯一的选择就是沉默。

  已经筋疲力尽的我,在西园寺近走开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我附近的,是呈大字躺在地上的雷尔,躺在他旁边的自然是阿卡西夏。

  约翰,呆立在原地,看着天空。

  泷泽弦,趴在他青梅竹马的身体上,嚎啕大哭。

  兰,则和我背靠背,互相一句话不说。

  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坚持让丹妮不和我过来,真是太好了。

  如果在这里失去了她,我可能会再也无法振作起来。

  我和西园寺近称不上是朋友,我和他在各方面都是彼此的对立面,当时那个时候,至少在有人协调的情况下,我们还能放下偏见,顾全大局。

  但是在亚坦血战后,我和他注定再也无法携手合作。

  即便是在他当上了学生会会长后,在有必要露脸的时候,他也不会来我们班上,而是让他的书记代劳。

  他的书记也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她也是属于讨厌我的那一类人。

  至于她和西园寺近的关系,就不是我该多嘴的了。

  “无双?走了。”

  丹妮拉起我的手,一起往训练馆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