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掌握情报

  早在12区被选定为“幽暗计划”最后一步的攻击目标之前,兄弟会就开始监视这座城市。

  因为仅在一夜之间,这座城市所有12岁以下的孩子全部变成了“被诅咒者”。

  由四大家族组成的兄弟会,其成员可以使用魔法和奇特能力的原因就只有一个:血统。

  “原初的男女”给这个世界制造了2对“始祖人类”,拥有“原初的男女”给予的强大的力量,被他们后来的子孙奉为神明,并且在兄弟会大厅中立有他们的雕像。

  四大家族是“始祖人类”的直系血脉,继承了他们遗传下来的强大力量,他们都异于常人,能好好控制的自己的力量。

  然而并不只有四大家族才拥有这样的力量。

  兄弟会的文献记载,目前第九租界地铁网络能到达的最远的城市:亚哈瑞玛。在200年前因为瘟疫而陷入疯狂的恐怖都市,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正是长期以来和人类对立的非人种族联盟:标靶。

  一种不明瘟疫在城市到处肆横,任何药品都无法缓解瘟疫的蔓延,整个亚哈瑞玛陷入了黑暗,整座城市毫无生机,像是全部人都消失了一样。

  那个年代,虽然兄弟会在次元科学方面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是最基础的通讯网络和交通网络还是差的一塌糊涂,除了第九租界以外的地方还停留在依靠信使和电话来和其他地方取得联系和交换情报,而第九租界那时网络通讯还处于测试阶段,没有大面积推广。

  更何况那个时候还没有地下铁呢。

  亚哈瑞玛的住民不仅被不明瘟疫慢慢侵蚀,“标靶”的夜行生物们还出没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猎杀那些落单的平民,或者经验不足单独行动的新手猎人。

  自古以来,亚哈瑞玛的猎人就以猎杀怪物为生,他们的技艺由父辈一代代传授,他们擅长各类兵器,尤其擅长于左手持枪,右手持刃的灵活战斗方式。

  城市陷入混乱之际,猎人们为了保卫手无寸铁的百姓们,开始不分昼夜的在城市各个交流巡逻,遇见夜行生物们毫不留情的将其猎杀,焚烧掉它们的尸体。

  但是这样的行为是徒劳的,只是在减少每天死去的平民的数量而已,撑不住的人痛苦的死去,而活着的人,则陷入的他们本身毫无察觉的疯狂。

  猎人们仍然在履行自己的狩猎职责,殊不知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们已经成了暴徒,除了猎杀怪物外,还会猎杀那些他们认为不是“同伴”的人类。

  随着瘟疫一步步蔓延,连那些坐在轮椅上的老人,都开始发生了不可逆的改变。

  想象一下吧,一个告别故乡到远方狩猎的猎人回到自己的故乡,发现整个城市都陷入了黑暗,无数死人的尸体被双目无神的住民一个个抬出来集中在一个地方,散发着腐烂的恶臭,曾经熟悉的朋友全部变成了嗜血的暴徒,仿佛不认识他似的,见到他就开始追杀他,他拼命的逃,好不容易看到了熟悉的家门,打开家门后,熟悉的父母亲坐在轮椅上,见到他便大喊:“怪物!别靠近我!”。

  在他愣住的时候,父母手上的燧发式手枪的子弹已经打穿了他的胸口,他应声倒地,猎人暴徒将他的尸体带走,在曾经人们聚会的广场上将他的尸体慢慢肢解,再丢进火堆。

  整个城市都陷入了这种莫名的疯狂,少数还保留着理智的猎人惊恐的发现:曾经和他们并肩作战,曾经他们保卫的人们,和夜行生物混迹到了一起,原本见人就杀的怪物见到那些暴徒竟然毫无反应,还和他们并排行走。

  在他们开始想放弃抵抗的时候,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他们也早就被瘟疫的病毒所感染,不久之后将会失去理智,化为暴徒的一员,如果就连他们都死了,那么亚哈瑞玛就真的没救了。城市的一个神秘的地方拥有着能治愈这种传染病毒的解药,只要他们找到了就可以逃出去外面向兄弟会求助。

  神秘人说完这番话后就消失在猎人们面前,这些幸存的人们没有选择,只能结伴而行,一路杀向他们认为最有可能藏有解药的地方。

  在手刃曾经的亲友们的路途上,他们发现自己技艺成长的非常迅速,开始觉得血液的气味带着一股芳香,他们努力让自己忘掉这种感觉。

  但是,遭遇到一个由猎人转化而成的狂暴狼人,3个同伴被杀死后,愤怒和恐惧的感情同时涌上心头,血液的芳香越来越浓,兴奋的冲动涌上大脑,最后他们选择拥抱这股芳香,他们因血而兴奋,由此获得了能屠杀夜行生物的力量:身上的衣物被敌人的血液浸满后,他们能使用一种让他们身体机能大幅强化的力量,发动时全身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获得这种不详的力量后,他们再次朝着城市的深处进发。

  他们赌对了,7天后,他们逃出了亚哈瑞玛,逃往第九租界寻求兄弟会的帮助。

  得知事态的严重后,兄弟会派了一支军队肃清了亚哈瑞玛,幸存的猎人们也加入了战斗,可怕的力量让四大家族的人印象深刻,后世把这些幸存者的后裔成为“诅咒猎人”,他们重建了亚哈瑞玛,并且和兄弟会建立了合作关系。

  这就证明了,并不是只有四大家族的人才能使用特殊的能力,就算是普通人,在“黄昏”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未被确认的不明力量的影响下,激发出潜能后也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

  如果说“诅咒猎人”和怪物抗衡的力量是在绝望的环境下的强烈求生意志而引发的现象,那么“被诅咒者”的诞生就只是单纯的基因变异。

  这些孩子得到的力量,代表着极其的不详:将自己的肢体——也就是自身的血肉,转化成具有骇人外形,却实实在在拥有夺人性命能力的杀人利器。

  “被诅咒者”最初的目击报告,是一名男孩发狂,将自己的家人全部杀害。

  发生地点就是12区。

  男孩变异前曾出现失眠,狂躁的异状,他的父母带他去接受医生的检查,然而当时男孩的身体扫描结果并没有显示他的身体有任何异状,仅是带了些针对失眠方面的药物回家。

  三小时后,血案发生,男孩右手的血管不自然的凸起,可以清晰的看见血液在血管中流淌,他嚎叫着在地上打滚,很快就变成了身体开始抽搐,口吐白沫,当他的父母心急如焚的准备去找医生的时候,他们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被绞住了的声音,他们回头看向男孩,他的右手的中指像是被有什么东西从他手的内部往下拉一样,融进了他右手的血肉之中,他再次发出了痛苦的嚎叫,手到处乱挥,像是想抓住什么。

  然而,他的痛苦很快就解脱了:以原本是中指的地方开始,他的手被他的“武器”撕裂开来,原本是手的肉块和皮就这样垂在“武器”的周围。

  他的手化作成了一把由皮肤表层下面人类血肉和骨头制成的刀刃。

  刀刃刺进母亲的胸膛,割下父亲的脑袋,他嚎叫着,将自己所碰到的任何活物都以残忍的方法杀死。

  虽然男孩最后被赶来的警察击毙了,但他死亡之前已经杀害了总计20名以上的平民,5名警察。

  然而,这座城市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半个月后,12区化作死城,父母们最爱的孩子们反而成为了葬送他们生命的人。

  总计100名孩子,成为了“被诅咒者”。

  本来的话,兄弟会必须严格执行“肃清”原则,将这种起源不明,又威胁世界安危的能力持有者全部杀死,但是次元科学部此时站了出来强烈反对,认为这些孩子拥有非常高的研究价值,要求必须捕获足够的实验体后才执行“肃清”。

  每当发现新的能力持有者后,兄弟会都要通过议会的投票来决定对待这些持有者的态度,次元科学部一众研究者集体反对,就算影子十人议会有强制执行权,也不得不考量一下这其中的利害。

  影子十人议会最后向次元科学部妥协,同意他们要求捕获实验体的请求。

  然而当兄弟会准备开始“肃清”12区时,兄弟会和博爱会的冲突开始白热化,差点将母星化成焦土的战争就这样打响了。

  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外科医生”在执行“幽暗计划”之前肯定和“被诅咒者”们有过接触,不然战争结束后兄弟会派人前去调查12区的情况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一具孩童的尸体根本不合理。

  “以下资料为‘被诅咒者’已被确认的能力种类....算了,我投降了,那么大一叠如此详细的数据资料和科研报告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我把这些文件随手丢到床上,把椅子的位置调转到丛云的方向:他久违的实体化了一次,正躺在我床上,消耗着我冰箱里面的饮料库存。

  他实体化的形象像是上个世纪到处旅行的传教士的打扮,穿着大大的长袍,只露出手和脚,脸上却戴着一个奇怪纹路组成一个骷髅样貌的面具,而他并没有摘下过面具。

  顺带一提,被子并没有因为他压在上面而褶皱。

  “小子,你的耐心哪里去了?这点档案都看不下去?”

  “因为明明有个什么都不肯说的情报提供人正躺在我的床上,喝着碳酸饮料,还有我想问很久了!为什么你这家伙不摘面具都进食和饮水啊!这太奇怪了好吗!”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值得你去探求的答案,我这个显得没什么水准,所以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说完,他看都不看就往我房间垃圾桶的方向把喝空的罐子丢了过去,正中靶心。

  “丛云,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你是指什么?”

  他继续躺在床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别装傻了,‘被诅咒者’的能力和你给予我的能力有着如此相似的共同点,这不符合常理。”

  “在这个近乎疯狂又不合理的世界寻求常理,我挺佩服你这一点的。”

  “不要转移话题,丛云。”

  “好吧好吧。”

  他挥挥手,在床上坐正,仅仅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他隐藏在面具下的双眼,像是从狂乱的漩涡中窥探到了使漩涡保持着的稳定的核心,也就是“秘密”一样。

  急躁的情绪涌上心头,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一股重压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完整的事实不应该从我的口中传达给你,我可以告诉你的只有一点。”

  丛云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掺杂了许多人的声音一样,在我的脑海里面回荡。

  “我给予你的能力,和那些‘次品’不一样,你是原版,而他们只是单纯复制你...应该是我的能力的‘拷贝’,是不被允许的不洁之力。”

  “你这说法,像是我们两个人的能力加起来就显得比其他人高贵似的,不,并不,丛云。”

  “总有一天,无双,你会知道我这句话的含义的。”

  丛云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回响,感觉有许多人在我耳边同时对我发声,我努力的想要驱散掉这些声音,但是我意识越集中,声音反而回响的越来越多。

  “你对我做了什么...丛云。”

  “没什么,就是对你‘施压’了。”

  他掰了个响指,在我脑海回响的声音立马消失了,急躁的清醒和胸闷也一扫而空。

  “我招你惹你了?”

  我看向他。

  他耸耸肩,看都没看我一眼,走近我的书桌,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回到了我的床上。

  “喂!丛云!那是我刚拆封的新书!”

  “放心吧,我不会剧透的。”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好吧!作为书的主人第一个翻开他的人不是我那有何意义?”

  “....你小子在这种方面还真是喜欢斤斤计较。”

  他嘴上这么说着,手在不停的翻页。

  “哥?”

  樱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

  “怎么了?我亲爱的妹妹?”

  “有客人找你。”

  “谁?我今天可是下定决心赖在家里不出门的,我可不记得和谁有约。”

  “对方说是来和你谈谈‘工作’的事情的。”

  我看向丛云。

  他合上书本,离开了我的床,将我的新书随手丢到桌上。

  等等再找他算这帐。

  “不回到我的义肢里面可以吗?”

  “对方应该是我们的熟人,没必要隐藏身姿。”

  “接下来有的我们俩忙咯。”

  “你别抱怨就行。”

  丛云这么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看来我安稳的日子要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