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2年7月30日,上午8时,接到医生电话的我,来到了医院。
初三的时候,我正式的被统计入兄弟会的档案,成为了战斗人员,因此我接受了全面的身体检查,机械化改造手术,他们成功的解析了我的能力后,将我的能力列入“异能”一栏,并且命令我每个月定期进行身体检查。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受到了兄弟会的监控,后来第一次和我的主治医师见面后,才知道是医生知道我的体质后,和兄弟会要求说要我接受定期检查。
只是单纯的好心。
我最基础的能力是将体内细胞活性化,强化肉体能力和反应速度,属于常见的自我强化能力,而我的另外一项能力是利用自己的血,来辅助我进行战斗。
能力的识别名是《blood eater=噬血者》,因为我是将自己的血转化成能量进行战斗,所以发动能力的时候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我就会失血过多而死去。
丛云作为我的搭档,他可以用某种手段调整我体内的血液循环,辅助控制我的能力,让我不至于失血过多死亡,也不会因为要顾及自己的身体而不能全力攻击。
我除了天身的肉体强化外,其他的能力都是丛云给予给我的,实际上,我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丛云。
他的存在非常特殊,虽然我一直不能确定他到底是算“人”还是算“幽灵”,但我对他报以了充分的信赖。
毕竟他从我年幼之时就一直伴随在我身边。
我的身体现在和废人没有什么区别,在不能发动其他能力的情况下,单靠肉体强化是不能和以后要对抗的敌人战斗的。
失去左手后的幻肢痛,身体对机械的排斥反应,都是我使用能力的阻碍。
丛云断定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使用他给予我的能力后,将他的那部分能力彻底封锁,即使我想发动那部分能力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为了保险起见他仍然监控着我体内的血液循环,让我至少有足够的余力将肉体强化。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等我的身体慢慢恢复后,丛云自然的解除我被封锁的能力,这样毫无风险,但我有预感,事情不会朝着我所想的方向发展。
从7月21日约翰和景到达烛木镇为起点,一连串的事件就像是产生了连锁反应一样,这7天内接收到的信息量以及被强迫加入“阴影行动”。让我不得不往坏的方向思考。
我和丛云很清楚我们手上掌握的“遗产”会让我们被世界各地的人给盯上,即使现在过着风平浪静的日常,总有一天这日常也会被击的支离破碎,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从安眠之地回来后,我意识到我必须好好和过去做个清算,但我必须着眼当下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我相信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血压正常,血糖正常,身体各项...正常。看来你有好好把我的话记在心里,控制饮食和减少能力的使用次数。”
“医生,每次来您都要叮嘱我注意事项,我耳朵都快长茧了。这已经成了您的口头禅了吧?”
“谁叫你这小子刚来我这检查的时候身体完全不行,这个月测试出来血压偏高下个月就血压偏低,都是给你小子逼出来的,我要是哪天突然死了就是给你气死的。”
“别那么悲观医生,您这不才50出头吗?等你退休了有的是清闲日子。”
“前提是我退休之前没被你小子气死。”
我第一次见到医生的时候,我一进门刚坐下,他就拿着我身体报告骂骂咧咧的转过头来,一口气对我说了一大串东西,我一张口他就大声喝住我让我闭嘴,结果我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乖乖的坐在那听到他讲完为止,最后还被塞了一个装满药品的袋子被他赶出了诊室。
一开始我觉得他是一个怪脾气不好相处的人,熟悉了后才发现这是他作为长者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慢慢的会顶着他的大声呼喝和他讲玩笑话。
“臭小子,药拿着,记住,控制饮食,减少能力使用。”
一如既往的,检查完后他就立马把我赶了出去,嘴上仍然在念叨着我的注意事项。
据护士和我说,医生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是太好,他本来的计划是4051年,也就是我高一的时候提前退休,后面还是决定于4053年也就是明年退休。
这么说可能有点自作多情,但我觉得他可能多多少少想等到我成年了,在我生日那个月做完最后一次体检,就老老实实退休享清福去了。
我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想法来关注我的状况的,也许是我当时的身体真的太糟糕了,或许只是他的一时兴起,不管怎样,我还是很感谢他。
和爷爷生活的那段时间,我深刻的感受到长者的关怀为何物,所以自从他去世后,还有像校长和医生这样关心我的长者,我发自内心的感到幸运。
离开诊所后,我已经处于无事可做的待机状态了,九叶要我提交的物资清单也在数天前提交完毕,状态也调整良好。
那么,出发之前,还有剩下的事情吗?
不如测试一下我能力的情况好了,虽然医生还叮嘱我不要过度使用能力,但只要是控制好“测试”的范围,我下次体检就不会有异常。
我多次问过丹妮,施法聚能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回答我说,起初像清澈的小河一样平静,当注意力越来越集中,能量开始汇聚的时候,小河开始变成汹涌的波涛,你能感受到这股水流渐渐被你所掌握,却又能直接感受到它气势汹汹,仿佛一放松就会把你吞噬,当最后聚能完成,这股水流就像成了一个仍你把玩的水球一样,随心所欲。
我向我的同伴隐瞒了我聚能的时候真实情况,因为你能力的性质会直观的反应到你的身体上,你发动能力时候的所感所想会暴露在外,如果对能力理解足够深刻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现在处于什么状态,接近癫狂?还是因为力量填充到顶峰而狂喜?
我慢慢的回忆起聚集能量的方法,我紧闭着双眼,将大脑放空。
很快,一股漩涡席卷而来,侵蚀了我的意识,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我体内的血液正在循环的流动,我能听到自己心脏的鼓动,我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内脏正在正常运作。
很快,大脑的景象迅速散去,取代而至的是右手有种正在被人抽血的感觉,不仅仅是一处,我觉得整个手臂上都插满了针管,正在贪婪的将我的血液吸走。就在我整个手臂快被抽干,精神恍惚的时候,我感觉到被抽走的血像海啸一样在我的掌心汇聚,开始不规律的在环绕,一直像汇聚成一个球体,然而我却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它,只能任由血组成的能量继续在我手中狂乱的环绕,没有平息下来的意思。
我尝试着慢慢让它汇聚成我所想的,一个液态的球体,但是能量就是不受我的控制在互相环绕,就像两条蛇在互相撕咬搏斗,用身体绞住了对方似的。
忽然,我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侵蚀我脑中的漩涡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散去,睁开眼睛,狂乱的能量凝聚成了一个玻璃球,正在从内往外裂开,数秒后,球体破碎,能量化作碎片在空中消散。
“唉,虽然知道不会那么顺利,但是还是会有种失落感啊。”
我对着我的同伴说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废人’比‘无双’更适合你。”
“确实如此。”
他叹了口气。
“事情都发展到这种情况了,我姑且和你说句实话吧,小子。”
“你瞒着我的事情不止一件两件,这我是知道的,说吧丛云,你想告诉我什么?”
“在你的左手粉碎后,我的一部分能量渗透进了你的体内,从而改变了你的体质。”
“什么意思?”
“一些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能量已经和你的肉体高度融合了,你刚刚聚集的能量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不可能在我封锁你能力的情况还能聚能。然而你做到了,虽然最后没有成型。”
“也就是说,我的身体已经不是我熟悉的身体了?”
“正是这样。但正因为如此,我更加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们的‘计划’因此加快了步伐。”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出了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你距离‘生物’又近了一步。”
晚上7点,吃完晚饭的我,站在丹妮家门口,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按下门铃。
和朋友们都做了任务出发之前的道别,唯独她,我没有单独和她说过这件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告诉她我要离开这件事很抗拒。
算了,与其在这边自顾自的烦恼,不如见到她再说。
我按下了门铃。
“来了来了~。”
我听到她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来,还有她快跑的脚步声。
推开门后,我发现她是穿着围裙出来的,今天是轮到她做饭的日子吗?
“啊拉?无双?这个时间来拜访真是难得啊?我做了土豆炖肉,要进来吗?”
“...刚吃饱,不用了。”
心中涌上许多想对她说的话,可偏偏就和卡在喉咙一样,发不出声来。
我没有正视着她。
她好像察觉到了我想说什么,她慢慢走近,用双手拍了我脸颊几下,然后用手抓住我的脸,将我的脸拉近到和她额头碰额头的距离。
她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笑容,一个让我心安的笑容。
“我相信你会遵守约定,无论怎样都会回到大家的身边,还有...我的身边。”
她害羞了,即使现在是晚上,现在我和她这个距离,我能感受到她的体温明显上升。
“你一直遵守着和我们的约定,这是你立下的承诺,你一次都没有违反过,不是吗?”
“...啊,是啊。”
“去吧,我们等着你回来。”
或许,我只是单纯的想见见她,听她对我说这些话,来让我获得安宁。
第二天,4052年7月31日,阴影行动出发日。
我在更衣室换好装备,一手抓起装满任务所需装备的大包,朝着直升机走去。
在直升机面前,有2个人正在等着我,其中一个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看过她的档案。
“哟,久等了,‘独眼’和影术士。”
“你还真是喜欢让人等待啊,‘废人’。”
站在景旁边的影术士看到我的到来,一句话也没有,就登上了直升机。
“看来这次行动人数就只有我们3个啊。”
我说出了我的想法。
“怎么?你嫌人数太少了?”
“哈!不要开玩笑了,我觉得只要有我们2个都够解决任何突发情况了,是吧,独眼的家伙。”
“哼,随便你怎么说吧,独臂的家伙。”
多年之后在回忆起这一天,我不得不再次感慨,这的确是一切的开始。
这是漫长物语开始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