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们终于到了那座废墟之城。
这次的速度比起上次的的确确要快上许多。
除了一开始萧习的较量之外，没有来寻衅的人，因为他们也有自己的信息网，哪怕后面瑕没有再任性，但那几十米长的镰刀形象已经传遍了所到之处。
废墟之城还是废墟之城，和我上次来时看见的废墟之城一样。
“这里就是中心城了，首领就在中心城里等着你们。”石水仙向我们介绍这座废墟之城，也就是她所说的“中心城”。
“虽然现在这里只有残骸，但等变化蔓延到这里的时候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点头，毕竟上次也看见过那样的，可以称之为“神迹”的东西。
绫和瑕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波动，就像是见过废墟化为真正的城市的样子。
大概她们的确见过这样的神迹，在外面的那个世界上见过。
石水仙让我们在原地等她，她遁入地下。
过了几分钟，石水仙回来了，带来了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成熟女性，她像是嫁作人妻的家庭主妇一样将头发盘在头顶。
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石水仙恭敬地与这位女性保持着一个距离，她大概就是石水仙经常说到的“首领”。
“首领，她就是你要我找来的王淼前辈。”果然，她就是“首领”。
首领顿了顿，无视我身边的绫和瑕，到了我的面前向我伸出手,像是要和我握手的架势。
她的手不像是她的容貌那样精致，上面有不少的伤痕。
首领笑了笑，微笑着用温婉的声音说：“经常在这里，很容易弄一身伤呢。”
我好像看见了绫的影子。
“哈哈哈。”我干笑着握住她的手：“是的呢。”
这双手可以算是我握过的最粗糙的一双手，那些伤口是造成粗糙的根本原因，是伤痕导致的粗糙，而不是做的事情太多导致的粗糙。
“听说您有事情一定要面对面和她讲，现在能不能说说了呢？”绫露出和首领一样的笑容，但是却多了一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首领摇摇头，也不生气，保持着之前温婉的声线：“这个性格，倒是更像你的母亲一些。”
她的话让我和绫同时一窒，这位“首领”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果不介意，你们可以叫我七姨。”
首领的话让我和绫不解，而她身后不远的石水仙都愣住了。
“七…姨？”绫疑惑，但却承认了这个称呼。
“和九哥一样容易接受新事物呢。”七姨再度摇了摇头，又忐忑不安看向我。
七姨与第九死神——我的父亲一定有一些关系，绝对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关系。
不疑有它，我抛开要涌出来的问题：“七姨。”
“好孩子。”七姨如释重负地拍拍我的肩膀。
“咦，首领居然和前辈是家人吗?”从一开始就愣住的石水仙终于反应过来。
“没错，我们是家人呢。”
我和绫的承认，让七姨变本加厉，她双手抱住了我和绫。
七姨抱住我和绫的时候，她没有只是单纯地抱着我和绫，她向瑕招手：“孩子，快过来。”
我承认，她打破我最后的心底防线了。
她能够也愿意兼顾瑕的感受，她不会是一般的死神。
瑕迟疑却又惊喜，她贴在了七姨的背后。
“真是羡慕呢…”石水仙轻声说道，她离开了，把这里留给我们独处。
我推开了七姨，虽然我并没有抗拒，但还有很多事必须先得到答案。
七姨仔细看着我的脸，难为情地低下头喃喃自语：“这个孩子更像九哥一些。”
我无视了她的话，问道：“七姨，你要和我说的事情能不能现在就告诉我了呢？”
七姨按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才摇头：“没有什么一定要说的事情，只是很想念九哥，。”
我不能接受这个理由，因为想念第九死神就一定要见到我们吗？但我知道，她在隐瞒，隐瞒真相，她原本想要告诉我们的东西现在已经不能说了。
王明，你的手果然也伸进了回收站里吗？
我抬头望向天空，一片晴朗，上面没有我预想之中的乌鸦。
七姨像是知道我想的事情，她苦口婆心劝导：“不要再违抗老师，老师是不会害自己的学生的。”
王明还是把手伸进了回收站里。
他真的不会吗？他放任我的火焰肆虐，所以乐天死了，秦婉君也死了。他还夺走了雨凇，只为了要挟我。这就是一个老师该做的事情吗？这就是七姨口中不会害自己学生的老师吗？这就是乐叔口中不会害自己学生的老师吗？
但这些话我都没有说出来，这都是我必须藏起来的秘密。
“七姨，只要是人就会有所改变，哪怕是老师也不例外。”我看着七姨，她漂亮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凌灵琦。
先移开视线的人是七姨。
“听从老师的话，对你没有坏处，你最后也会到达他为你设定的结局，听从他会少很多繁琐。”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但是请告诉我，那个结局是什么？我的宿命又是什么？你们到底是谁？能够轻易地决定别人的命运？换做是你们……”我的情绪逐渐失控，绫制止了我。
“七姨，请您不要再刺激他，他的压力很大，被宿命压在背上的重量，您能明白吗？”绫虽然制止了我，却是在体谅我。
“我明白……”七姨露出一丝忧愁，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宿命压在身上的滋味，除了我，还有一个人肯定也尝到过，自然是七姨亲密的人，也就是我的父亲。
七姨没有说下去，她脸上的忧愁被笑容取代：“孩子们饿了吗，我熬了一些肉粥等着你们呢。”
“我我我，我饿了！”瑕像个小孩子一样举起手。
我点点头，话题已经不可能继续进行下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全感又消失了。
王明，你到底是在哪里窥视着一切呢？又在谋划一些什么呢？
聂双还没有醒来，我必须要利用她，我也不会再有一丝心理负担，因为我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