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七月廿六

  从工海回去之后,果然下起了大雨,我不得不佩服我的先见之明。

  “得了吧,还先见之明。”看着镜子里的人,我不禁嘲笑道,接着傻傻地笑了起来。

  先去睡一觉吧,过了明天就要上学了。

  笑完后,我伸了个懒腰,腰上的脊骨发出“嘎”的一声,让我想起别的东西。

  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

  思考中,手机上出现一条短信,是班主任发来的——最近天气热,各位同学请不要去工海游泳,如要游泳请到正规的游泳池游泳。

  这是学校三令五申的事情,我手机上起码还有两三条这样的消息,我不过这次好像多了些什么,我继续往下翻……

  我校一名女同学因去工海游泳不幸遇难,请同学们引以为戒。

  至此完了。

  一名女同学?不会是被死神勾走魂的那个吧?

  我脑中回想起了那个妹子的面貌,长得一般,没有什么能让人一眼记住的特征,让我记住她的原因是她被死神勾走灵魂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撼,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手机再次响起,上面没有显示名字,不是我保存的号码。

  等手机响了三声之后,我接起了电话:“喂?”

  “是‘樟’阁下吗?”电话那头是毫无感情的男声,听起来有些刺耳。

  叫我“阁下”的,那就只有把信寄给我的人了:“那封信的事情吗?”我询问道。

  “阁下正如您父亲所说,有很强的直觉。”男声依旧毫无感情,我都不明白他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这种事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了吧,我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叫我‘阁下’的人,只有把信寄给我的人。”我没好气的说道。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两秒:“您准备接替您父亲的位置吗?”他直接转移了话题,但我也不好说什么。

  “我只想问你那封信是不是真的?”我一边敲着桌子一字一顿的质问。

  “正如信上所说,您的父亲已经‘牺牲’了,请您在七月廿八的子时在无人的空旷之处游荡。”他把“牺牲”两个字咬得有些重,仿佛在和我强调一般,要我记住一般。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紧咬着牙质问道,如果事实正如他所说,那我就再无血亲了。

  男人开始剧烈的喘气,他似乎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恢复了那毫无感情的声音:“此事,在阁下决定接替您父亲的职位时,自然会知道。”

  他的声音我全都听见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内幕,我没有再说话,直接挂掉了电话,我没有还想问的问题了。

  睡觉!

  看了看手机上倒映出来的人影,我往卧室走去。

  一晚上的梦无非是围绕着我的黑袍发出嘎嘎嘎声音,不断质问拷打我的被死神带走的女生灵魂,还有不断说着:“阁下,请接替您父亲职位!”的毫无感情如谷歌娘一样的男声。

  哪怕是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我依旧睡得很安宁。

  人死,不是祸!自有定数!

  母亲的话依旧环绕在我耳边,让我能在这诡异的气氛下保持正常。

  一夜平静过去,暴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完全不影响我的睡眠,连死神的召唤都不能让我有什么反应,别说只是屁大点雨打在叶子上而已。

  当我从床上醒来的时候,雨已经过去了,抓起枕头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八月三十,七月廿六!

  我看时间不是因为我忘记了时间,只是我觉得这一觉睡得有些漫长,生怕自己已经睡过了一天一夜,因为我已经决定了要在七月廿八子时去街上游荡。

  从床上爬起,把手机又放在枕边,我去稍微洗漱洗漱。

  回来时我给黄睿和吴克都发了一条消息:“要不要去上网?”

  两人欣然接受,我们约在学校附近的网吧上网,在那之前,我把银行卡里的钱都取了出来,一共有400多的样子,除了在学校收费的时候,我还从来没有把这样一笔“巨款”带在身上的经历,因为我向来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我是第二个到的,黄睿一头银发看起来很显眼,他就站在网吧门外等着我和吴克,一起约好了去网吧,不三连坐怎么行?

  随便打了个招呼,他问我:“你收到‘那个人’给所有人发的校讯通没有?”“那个人”指的是我们班主任,那个姓王的。

  我点点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她说的‘遇难的女生’不会就是昨天我们看见的那个妹子吧?”

  “说不定呢。”他也用相同的语气说道。

  聊着,吴克走了过来:“聊得挺嗨啊?!”

  我和黄睿相视一笑,算是默认了。

  “不说这些了,还是快点开机子吧。”吴克说完便率先走进了网吧里。

  网管鑫哥认识我们仨,毕竟经常来,所以他给别人开机子都是三块五一小时,给我们开机子就是三块一个小时。

  “鑫哥,咱又来上网了。”鑫哥染得一头红发,深吸了一口烟道:“你们打算开多少的?”一边说着一边喷出一股股烟雾。

  黄睿从包里拿出一张50:“鑫哥,咱哥儿三个,一人开十五的。”每个人五个小时听起来很久,但一局撸啊撸甚至都有可能打一个小时。

  鑫哥补五块给黄睿,为我们上了三台连着的:“107,108,109。”把给我们上的机子号告诉我们。

  如愿以偿地坐到了网吧的沙发上,我有点佩服自己了,这种情况我还能有心态玩游戏。

  打了有两个小时,光头暴起,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傻狍子你怎么回事,打上单不支援,打中单不发信号,打野不去抓,打辅助不插眼,你今天是不是脑子有点抽风了?昨天晚上被雨淋傻了?”

  我摇摇头:“光头放开我。”

  他放开了我,我又坐到了沙发上,我靠在沙发上说道:“只是脑子有点乱,所以不在状态。”然后我就接到了来自黄睿的脉动:“让你随时随刻脉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