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光大人?”惊蛰看向有些正愣的凝光。
女人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虚无而又渺茫。惊蛰知道,这藏在目光里的情丝并不是因为自己。
“凝光大人在透过我看谁?”
惊蛰蹙眉,桃花眼中浮现一抹不悦。
“你,在看你。”
惊蛰:?
“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
凝光轻轻摇头,将这个话题略过。尔后告诉惊蛰自己与那瑞兽只是有些私人恩怨罢了。
惊蛰看向那恢复常态的女人,唇瓣轻抿。
“好了,夜已深了,该休息了。你早点将它吸收了,明日再去找你的友人吧。”
凝光放下手中的茶盏,示意惊蛰跟一旁的百闻去往客房,自己也准备起身离去。
惊蛰看向凝光离去的曼妙背影。烛影绰绰,竟衬得那身形又一瞬的寂寥与脆弱。
“那个,凝光大人,晚安。”
金色的眸中难掩不忍,惊蛰终是出声叫住了凝光,对她道出一声女人等了太久了的晚安。
凝光的身影一滞,并没有回头。
她只是轻启双唇,发出与往常无异的声音。将躁动与难耐极力压抑,把缱绻的情爱深深埋藏。
再等等,还不是时候。
“嗯,晚安,小英雄。”
…………
……
“这就是您的房间,您看还满意吗?”
百闻将惊蛰领至客房,为她打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布局,精致的装璜无异不在诉说着两个字——有钱。
“嗯,可以的,我不挑。谢谢带路。”
“不可气。”
尔后百闻又递给了惊蛰一套衣服。
“这是凝光大人为您准备的衣物,您到时候直接换上就好。”
惊蛰微愣,将自己手中的木盒放到屋内的桌上,然后从百闻手里接过衣服。
暗红色的衣服近乎于墨色,手感顺滑极了,估摸是用上好的霓裳花所做。
惊蛰敛眉,藏起眸中的波动,而后看向百闻。
“谢谢,也麻烦你同凝光大人说一声我很喜欢,劳她费心了。”
百闻颔首,退出室内,将房门带好。
系统飘了出来,看着表情有些阴沉的宿主,好奇地问道:
【宿主你怎么了?】
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系统:【?】
凝光莫名其妙的熟稔的态度。
系统:【说不定是认错人了?】
我到希望她是认错人了……
惊蛰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细腻白皙的小腹。
原先雪白的肌肤上显现出了一根羽毛状的鲜红印记。
系统:【???】
【这是什么?!】
惊蛰眉头紧皱,眼底浮出几分躁意。
不知道,但确实是接触到凝光后才有的印记。它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一般。
系统百思不得其解,无奈先安慰宿主不要担心,自己去查查资料,随后就先离开了。
系统?
惊蛰喊了两声,感到系统不在后,就来到桌边从木盒中拿起烈焰花走至床旁坐下。
月色清冷,透过窗扉洒在了这株上好的烈焰花上。
兴许是这份清冷令人在这微躁的夜都感到一丝寒凉,连被月光照着的烈焰花也给人一种蔫蔫的感觉。
惊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花,慵懒地靠在床头。
说实话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凝光的这幅模样让她觉得自己就是女人口中的瑞兽。
可是可能吗?
自己是个穿越者怎么可能会是千年前就在守护璃月的瑞兽?
自己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份记忆……
等等,记忆?
莫大的恐惧如挂着粘液的蛛网,无声无息的笼在惊蛰的脏腑内,使她脑中一片嗡鸣,连牙关都抑制不住的战栗起来。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我的记忆会不会真的有过缺失?
可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连系统一块欺骗了?
……
天理?
像毒蛇的利齿狠狠地戳刺着内心的一处隐痛般,惊蛰下意识地咬住了柔软的口腔内壁。
血液混杂着唾液飓风般席卷整个舌苔,铁锈味在味蕾上肆虐。
够了,不能再想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就算是天理也不能阻止我找到回家的路。
毕竟那么久了,不知道爸爸和妈妈怎么样了。离家那么久,惊蛰是真的有点想家了。
想妈妈对自己无奈时的轻嗔,和爸爸烧的红烧肉的味道。
想妈妈对自己发火时,爸爸把自己护在身后,朝着老妈讨饶。
想那个在大火中被烧毁了全家福……
滴答——
一滴晶莹的水珠砸落在花蕊上。
惊蛰微愣,半晌,用力地擦过眼睛。
“什么嘛,真没出息,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不管如何明早先去找荧妹再说。”
女孩轻瞋道,桃花眼中水汪汪的软成了一片。
她拿起烈焰花送入口中,下一秒炙热的温度灼烧着腹部。
那炙热的温度仿佛炼狱的怨火,肆意的舔舐着惊蛰的脏腑,毫不留情的将锥心剜骨般的疼痛带至惊蛰的四肢百骸。
怎么回事?之前吸收的时候不像这样!?
唔!
惊蛰忍不住闷哼出声。她紧咬住唇瓣,将想要放肆被喊叫出的痛呼紧锁在喉管。
精致的床上,有着渐变色长发的女孩慢慢抽枝。她逐渐长大的身形撑裂了原先妥帖合身的衣服。
渐变色的长发被赤色悄然吞没,腹部的红色印记隐隐发出红光。那道纤细单薄的身影不停痉挛,少女口中好似一直在呢喃着什么。
……
在惊蛰陷入昏迷的同时,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两簇火焰,他们近乎于一模一样,就像是一对双生子一般。
那两簇火焰一起长大,一起变得更加茁壮。
可是突然有一天其中一簇火焰变成了腥红得近乎于墨色的黑,诡异极了。
他纠缠着那簇尚还明亮的火焰,渴望将她吞没,病态而又扭曲。
但他们本来就是双生子不是吗?
别离开我呀,凰。别躲着兄长啊,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呀,不是吗,我最亲爱的妹妹。
最终那簇明亮的火焰吞没了她黑色的半身,就像原本整个圆润的苹果被谁切走了一半,刀口整整齐齐的,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接着她就感到了痛,尔后整个世界好似只余下痛。
惊蛰是被这摘胆剜心般的痛惊醒。
她不停地喘息,试图将刚刚怪诞又疯狂的梦甩在脑后。
可那簇黑色火焰的痴妄与绝望的爱恋仍令她恐惧却又忍不住落泪。
而半身消失的剧痛,也令惊蛰窒息,就像她曾真的经历过一切一般。
真的……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