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这么大,怎么会连个住宿的地方都没有呢?”
天才刚亮,大多数人都在家中酣睡,而夜行共端一行人却从昨晚一直晃悠到现在,为住房选择的问题犯难着。
旅馆,堂堂的大魔法师肯定是不会住的,她要求又高,以致于到现在都没有着落
困乏地打了个哈欠,夜行共端转头朝身旁一个戴着面巾的纤瘦黑衣人问道:“内啥,你曾是富家子女,在选房子这块一定有所心得,你觉得住哪比较合适呢?”
被问话的黑衣人恭敬又谨慎地点头,把面巾摘了下来,如果蓝芯在场的话,她一定会大吃一惊,此人居然是不久前才在余杭见过面的俞诗!原来方才她一直在场。
数天不见,俞诗的脸色似乎变得更憔悴了,原本清秀健康的脸蛋现在毫无血色,精神也尽显疲态,明明是个不过二十岁的姑娘,一眼看上去却跟个三十多岁的人似的。
俞诗不敢迎视夜行共端的目光,她小心翼翼地含颚回道:“其实……属下对选房了解也不深……”
“嗯?”
似乎对俞诗的回答非常不满,夜行共端面无表情地斜眼看她一眼,俞诗被盯得浑身汗毛倒竖,哆哆嗦嗦地连忙补充道:
“但是属下觉得有几点还是必须要注意的!”
“讲。”夜行共端的脸色稍有缓解,不冷不热地道。
察觉到夜行共端收回了目光,俞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对方眉目如画的精致小脸,在她看来却如厉鬼一般可怕。
她稍微调整心神,缓缓道来:“首先,我们不能够引起剑圣阁的注意,所以大人应当挑个距离他们总部远一点的位置,再者要视线开阔,能够时刻观察到听泉楼与剑圣阁的动向,最后……住宿环境能好则好吧……”
俞诗硬着头皮讲了些自己的见解,又担心地抬头看了夜行共端一眼,对方仿佛听进去了一样点头思索着,然后道:
“我懂了,那我就……在那栋大楼附近找户人家住下吧。”说着,夜行共端突然指向了在听泉楼对面的另一座大楼。
俞诗沿着她指的方向定睛一看,眸子都差点儿脱眶而出,这尼玛不是剑圣阁总部吗!
她强忍着心中的困惑,结结巴巴地回问道:“不……不是……大人,那儿可是剑圣阁总部啊,选在那里住下会不会不妥啊?”
“我觉得那里挺好的啊,又有商业街,视线又开阔,又能观察他们的反应动向……这不与你的说法一一对应吗?”
“不不不……其中最关键的一项是不是被您漏掉了?”俞诗人都傻了,这是什么神仙理解能力?
“难道你有其他意见?”听俞诗反驳,夜行共端又脸色一垮,十分平静地问道。
“属下不敢……”俞诗哪敢忤逆对方的心思,连忙卑微地低头回道。
夜行共端似乎很喜欢拿俞诗这幅样子取乐,她忽然面带微笑着拍了拍俞诗的脑袋,力道可不轻,震得女孩头皮发麻,咬紧牙关,强忍痛意的表情说不出的狰狞。
“这才像话嘛,既然是低贱的仆从,那就应该老老实实听从主人的命令才是,不过我这人是很讲人权很讲道理的,以后我允许你提一次建设性的建议,但后果是……”
话音刚落,夜行共端旋即一巴掌甩在了俞诗苍白的脸上,使她当即痛苦倒地,用双手为鼻子止血。
俞诗眼含泪水地跪倒在她面前,就连脸上的血液都顾不上擦,用含糊不清地话语承诺道:“属下明白了,大人帮助俞诗的大仇得报,于俞诗有恩,大人的话,属下一定铭记于心!”
得到回答,夜行共端才慢悠悠地单膝跪在俞诗面前,含情脉脉地帮她抹掉脸上的血痕,轻声喃道:
“我这也是对你好……俞诗你可不要记恨我哟~~仆从就该有仆从的样子嘛。”
“俞诗怎敢!”又一记响头磕在了地上,尊严二字,已经完全从这个狼狈的女孩儿身上抹去了。
直到此刻,夜行共端才咧嘴一笑,站起身道:
“好啦,我原谅你了,赶紧找房子歇下吧,我早就困了,哦对了,你那叫做蓝芯的朋友可是悠闲的很啊,一会儿在这栋楼办差,一会儿又在那栋楼干活,实在是有趣的紧,我看管泉萍对她的身份似乎不太了解的样子,你昨晚为什么不顺着我的话揭穿她?”
俞诗表情当即一僵,赶紧解释道:“俞诗这是……”
“好啦好啦,我对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也不是很感兴趣,当务之急……是找地儿休息才对,那个女孩对我出言不逊,这笔账先记下了,等到收账哪天再找她麻烦去,哈——困死了。”
用白嫩的掌心掩着嘴巴,夜行共端像个小女孩儿似的奔奔跳跳地往前走去,这种时而阴毒时而烂漫的态度转换,光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而此时的剑圣阁总部,绫音清手握着蓝芯给予的最新消息,得知听泉楼这回的买家是夜行共端的时候,他的眉头轻微地往上挑了挑。
“事情的发展变得越来越奇怪了,作为四大法师的夜行共端居然也参与了这场买卖,她与月神之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协议。”
王烊站在窗前脸色凝重,听闻昨晚听泉楼有动静,他们是在第一时间见面,共商对策的。
在座椅上稳如泰山的绫音清看着没有他那么心急,把传来的消息放下后淡淡道:
“看来蓝芯没事。”
“是啊,传闻夜行共端行踪诡异,性格阴晴不定,视人命如草芥,倘若她昨晚动了真格,恐怕蓝芯就危险了,我觉得眼下形式过于紧张,应当把她召回来了。”
“不急,我倒想看看那家伙要在江南搞出多大的事情,而且……蓝芯如果真想要回来,那她也不会以书面的形式说明情况了。”
手指敲在桌上,绫音清的反应很平淡,平淡到王烊都忍不住道:
“这也是,按那丫头的脾性,她估计是还想在那儿待一段时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信中她也说了,希望我们增援几个人过去,来应付女魔头下次找上门,你什么打算。”
绫音清沉吟一会儿,然后道:“四大法师可不是好对付的主,目前剑圣阁又战力短缺,实在抽不出人手过去。”
“也是……那我就回复她没有增援,让她赶紧回来吧,这样好歹安全点,此事传出去,本应有道和冗余无度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先由他们去吧,反正我们已经有了眉目,顺着夜行共端这个活生生的线索去打听月神的消息吧。”
王烊有条有理地说着,目光深邃的喝了口茶。
“我过去瞅一眼吧,既然拿不出人手,那我去增援。”
“噗——”王烊把刚喝进嘴里的茶全部喷了出来,瞠目结舌地道:“什么玩意儿?你过去增援?”
这算什么?堂堂剑圣大人出马去保护人家老板娘?这合理吗?这很不合理。
绫音清表情古怪地看了眼王烊的反应,然后道:“我就是过去查看一下情况,你也别觉得小题大做,当三个大魔法师齐聚一堂的时候……就已经不是简单的情形了,必须有人出面制止才对。”
“话是这么说,可我怎么总感觉你是为了去见蓝芯啊?”王烊继续表情古怪地看着绫音清。
绫音清极为不快地朝他翻了个白眼道:“别瞎想,此事就这么敲定了,我会暗中观察一切的,不必要时……绝不会出面。”
王烊表情始终如一,绫音清越讲,他脸上的疑色反而越深,最终绫音清干脆懒得去理会他了。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