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眉头紧皱，拿开抵在自己唇边的那只玉手，注视着那双情绪复杂的美眸。
“清寒，你听我说...”
“不，长歌。”
秦清寒凝视着顾长歌，用眼神止住了他的话，声音温柔却坚定的道：
“是你听我说。”
顾长歌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秦清寒微微一笑，轻轻吻了他一下，随即道：
“事实上，自从我意识到对你动心的那天起，就已经有了与梦璃背道而驰的心理准备。
只是出于对梦璃的愧疚之情，我一直都不敢告知她真相，不敢面对她的质问。
于是一直拖延着那个局面的到来，试图用逃避的方式，得以一时安心...”
说到此处，秦清寒嘴角的笑容，颇有些自嘲的意味，看得顾长歌心中不忍。
“长歌，你应该觉得很可笑吧？
向来在万千臣民面前说一不二、威严甚重的女帝陛下...
竟然会因为不敢面对现实，从而选择如此软弱的应对方式。”
顾长歌摇摇头，双手捧着秦清寒的脸颊，认真的说道：
“不，我一点都不觉得可笑。
任何人对待珍惜的感情，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或许会因此而变得不像往常的自己，亦或是因此而怀疑自己的曾经...
但是，这绝对不是软弱，至少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秦清寒闻言苦笑了下。
看上去似乎并未为顾长歌的话所动。
但她的目光，终究是温柔了些，轻轻点头。
顾长歌心中叹息，也不知她到底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
但好在秦清寒接下来不复方才自嘲之色，而是继续说道：
“当初梦璃归来的那天，京城内外的天地法则突然动荡。
尽管我当时在宫里，并没有亲眼见证那一切。
但我也并非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即将降下天罚之时，我还有所感应。
大抵是因为我与梦璃关系情同姐妹，因而感应到她当时竟然或有殒命之危。
只是很快，那股令人战栗的天罚气息便消失了。
起初我不知怎么回事，还想去亲自找你们。
直到后来，我才从夏长老的口中得知，是梦璃意图在凡界强行动用术法，这才引来了天罚将至。
还好最后有夏长老出手，阻止了梦璃做傻事。
若是当时的天罚波及到你，恐怕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说到此处时，秦清寒虽说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但她的话语之间，却泛着心有余悸之意。
顾长歌这才知晓，原来秦清寒什么都知道，只是她平时不说罢了。
而今突然对他诉说这些心里话，大概也是憋在心里太久了，恰逢其机才与他互诉衷肠。
随即，秦清寒轻轻叹了口气，眼神略微复杂的看着顾长歌，说道：
“说起来，梦璃之所以引动了天地法则的异动...
大概是因为当年你入宫时，带入宫里后养着的颇有灵性的那只灵狐吧？”
听到此话，顾长歌顿时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两声，干笑道：
“嗯...梦璃的占有欲有些强。”
秦清寒冷哼一声，勾住顾长歌的脖颈让他更靠近自己几分，几乎唇瓣相触，似有所指的道：
“我的占有欲也很强。”
顾长歌无言以对，只好吻住秦清寒的樱唇，用实际行动伺候好这位宣示主权的女帝陛下。
唇舌交缠的声响，再次响起在床上。
良久，唇分。
秦清寒似是有些意犹未尽，嫣红的小香舌伸出，轻轻舔了舔嘴唇，哼道：
“最开始时，我对此不解。
毕竟我起初只以为那是夏长老养的狐宠。
即便梦璃与那只灵狐有什么矛盾，也不至于会发展到差点引发天罚的地步。
事关重大，我又不好开口去问梦璃和夏长老，只好自己去推算一番。
尽管不知因何缘故，关于你和那只灵狐的天机皆模糊不清，完全无法推算。
但我推算时却也朦朦胧胧的意识到...
那只灵狐的命数，竟然与你纠缠甚多。”
秦清寒的这番话，听得顾长歌越发尴尬，表情更加不自然起来。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杨夭儿的存在，只是将其当成了夏凝梦的狐宠。
怪不得当年杨夭儿在宫里到处乱窜，境界本就不低的秦清寒竟然完全当作没发现的样子。
不仅如此，秦清寒还比顾长歌想象中早好几年就提前算到了他和杨夭儿纠缠的命数。
事实上，顾长歌早就发觉了他和众女之间的天机被天道有意遮掩。
不然柳梦璃这几年在灵界闭关，何以至今还不知晓他和众女之间的关系？
倘若天道当真不加掩护，别说瞒过柳梦璃了...
单单是顾长歌当年踏入修行之路时，他在凡灵两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精通推演之道的大能早就把他当成‘极品炉鼎’给捉去了！
这也是顾长歌后来只怕‘言语泄露’，不怕自身被推演、推算的原因。
只不过，或许是天道有意为之，亦或是冥冥中天命之女们有所感应。
秦清寒竟然能够从重重迷雾之中，推算出他和杨夭儿未来一定会纠缠的命数。
这大概就是天道有意在向天命之女泄露信息吧。
就是不知道单单秦清寒一人推算得出来，还是琳琅姐妹等一众天命之女相互之间都能推算得出来。
顾长歌心中思绪急转，想着许多从前遗漏的细节。
而秦清寒看到顾长歌似乎沉浸在了思考中，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柔软的脸颊，问道：
“长歌，你在想什么？”
顾长歌压下心底泛起的思绪，看着秦清寒绝美的俏脸，不由叹息一声。
“在想怎么劝你不要急着在论道大典上与梦璃碰面。”
“嗯？”
秦清寒闻言美眸微眨，似是有些好笑的反问道：
“谁说我非要在论道大典上与梦璃碰面了？”
“嗯？”
这次轮到顾长歌愣住了。
什么情况？
方才还一副要‘为你而与姐妹反目’的深情与悲壮。
怎么转眼就变了？
是他错漏了什么重要剧情吗？
顾长歌怔怔的看着秦清寒，有些迟疑的道：
“清寒，你这是...”
看到自家小男人傻乎乎的样子，秦清寒本来还有些低落的心情，竟是逐渐好转起来，笑道：
“我的傻长歌。
你莫非以为我要在不久后的论道大典上，公然和梦璃反目，为了你上演一出争夫大战吗？”
秦清寒说到此处，竟是没忍住一时笑了出来，边笑边道：
“此时我未入先天，而梦璃都已经是先天合道境的强者了！
我若现在与她争夺你，岂不是白白被揍一顿，甚至是被暴怒之下的她给打杀了？
这种明知必败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去做？”
顾长歌：“......”
好吧，真是他想多了。
他就说嘛，清寒就算是坠入爱河，那也是一位坠入爱河的女帝陛下！
身为上位者久了，自是知晓绝不做无把握之事。
方才他还听着清寒说她为了不跟梦璃公然反目，选择了不像她平时性子的逃避的选择。
结果，他竟然也忘了这一茬，分明也是关心则乱了！
念及此处，顾长歌不禁苦笑，看向秦清寒那逐渐恢复笑颜的俏脸，叹道：
“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
秦清寒轻哼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放心，我却不放心。
我本就打算此次顺着你的意，就此陷入沉睡算了。
待得悟道结束，说不定也能像梦璃一般，渡劫后得以飞升。
届时再和梦璃争夺你，起码不会在冲动之下，让我们其中一人因此而陨落。
但是你这两日在床上愈发过分，我这才有些气不过，话赶话的说到这里。”
顾长歌闻言嘴角微抽，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秦清寒却捧住顾长歌的脸颊，凝视着他的双眼，意有所指的道：
“论道大典开始前，我会主动避开梦璃。
但是，等我醒来之后，应该不会见到彻底偏向梦璃的你吧？”
此话一出，顾长歌几乎是毫无犹豫的点了点头。
不管之后他与梦璃重逢后会发生什么。
但现在，秦清寒的这个问题，有且只能有一个答案。
“绝对不会！”
顾长歌一脸诚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