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京城中一家不怎么起眼的客栈。
一名店小二端着上好的酒菜,敲响了一间上房的房门。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三下,房门缓缓打开。
开门的是一位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中年女子。
衣着华丽,容貌平凡,身材臃肿。
一看就是从外地而来的富贵人家。
在房间之中,还有另外一位同样平平无奇的中年女子,端坐在房间内的桌边。
店小二记得,这是与面前这位客官同来的客人。
两人定下的房间都是挨着的,可见她们应该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店小二扬起熟练的谄媚笑容,将手上的精致饭菜送到中年女子的手中,笑道:
“两位贵客慢用,有需要叫小的一声就行。”
“嗯。”
门前的中年女子点了点头,将饭菜放到身后的桌面上。
然后,她转身拿出几个大钱,丢给了那边的店小二。
“哎呦,多谢贵客,祝二位...”
店小二美滋滋的揣起了几枚大钱,正准备说起好听的吉祥话,却被中年女子摆手打断道:
“不必多言,在下正好有事问你。”
店伙计收了这位贵客的赏,自然不可能会拒绝,笑呵呵的道:
“贵客问便是,但凡小的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
中年女子点头,貌似随意的问道:
“先前我与好友出去了一趟。
回来时,却听到坊间有人议论。
说是广陵县主去了夏国,可有此事?”
听到贵客问的是这事儿,店伙计一下就来劲了。
“客官应是自外地而来的吧?”
中年女子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等待店伙计的下文。
店伙计见状笑呵呵的解释了起来。
“那客官可能有所不知,此事说来话长,却当真是壮我们大秦之威啊...”
片刻后。
店伙计用着抑扬顿挫的语气,像是说书一般把‘广陵县主入夏扬威’的故事讲完。
然后,喜滋滋的揣着赏钱走了。
站在房间门口的中年女子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啪。”
关门声响起。
中年女子转身走回到桌边坐下,也不看旁边的好友,就这么呆呆的坐着。
良久。
旁边才响起一道动听的声音。
“所以...”
“我们等了那个姓顾的这么久。”
“结果,他偏偏去了大夏境内,还到了大师姐的霓凰宫?”
中年女子闻言,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转头看去,这位原本还平平无奇的富商女人,早已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精致绝美的俏脸。
粲然动人的美眸。
纤细修长的身材。
赫然是早已在京城等得有些不耐烦的琅儿!
“姐,都怪你!”
琅儿瞪着从身材臃肿、相貌寻常的中年女子,逐渐恢复原本娇艳姿色的琳儿,气呼呼的埋怨了起来。
“我早就说了,那个姓顾的既然走了,短时间肯定不会回来。
要不是你非要留在这儿等,说不定我们早就回去见到他了!
现在好了吧,他都跑到大师姐那边去了!
白费了这么多工夫,真是的。”
琳儿闻言叹了一声,正准备说话。
可抬眼间看到琅儿的忿忿表情,却让她不由愣了一下。
随即,突然察觉到了自家妹妹不对劲的琳儿,美眸中闪烁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琅儿,你为何这么不忿,你不是一直都讨厌顾公子的吗?”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烦闷的碎碎念的琅儿,埋怨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呃...这个嘛,就是...
我们顺道来了,不得见见那个姓顾的吗?
要不是姐姐你非要留在这里等他,听我的回去不就正好等到他了?
哪儿会像现在这样,正好阴差阳错的错过了彼此?
你说对吧,姐?”
琳儿美眸微眯,盯着琅儿不自然的神色。
姐妹间这么多年的相处,很容易就让她察觉出了自家妹妹的不对劲。
从一开始听到店伙计讲述之后的气急败坏。
到埋怨她执意留在等待才错过顾长歌的忿忿不平。
再到现在看似寻常的解释,却明显存在于言语间的心虚。
这种表现,可一点儿都不像是这妮子先前说的那样,对顾长歌厌烦的很。
反而在发现错过了见他的机会后,开始埋怨起了留守大秦帝都等待的她。
这要是还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端倪,琳儿就不用当什么姐姐了。
“琅儿。”
“你似乎对顾公子,很上心?”
话音刚落,琅儿顿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母猫一般,咋咋呼呼的站起身来,嫌弃的摆手道:
“姐,你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
我对他,呵呵...
我对那个姓顾的,能有什么上心的?
我讨厌他还来不及呢,上心...呵!
再说了,我图什么呢?
图他长得好看?
图他性格乖张?
图他没个男人样儿?
还是图他写诗作词、做饭好吃?”
琳儿面无表情的看着琅儿,美眸中的‘危险’光芒,愈发浓郁了几分。
但紧接着,琅儿显然也意识到了她话中的不妥之处,赶忙若无其事的干笑道:
“咳,他长得好看是好看,但...
但那个姓顾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对吧,姐,你是知道我的。
更何况,我最讨厌那些不听话的男人了,烦人。”
琳儿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明显冷淡了下来。
“是吗?
可我怎么记得,你每次提及未来的道侣,都说要找一个特别的男人。
那些乖巧听话、扭扭捏捏的男修士,你最不喜与他们接触了。
我没记错吧,琅儿?”
听到此话,琅儿的笑容顿时一僵。
“这个嘛...”
琅儿张口欲言,本想继续狡辩。
可在琳儿审视的冷淡目光下,琅儿终究是气不过了,逆反的忿忿道:
“问那么多干什么,我说不是就不是!
你光知道说我了,你呢?
每天装作不在意他的样子,偏偏还反常的在这儿硬等着!
我就是看他顺眼了点儿,你至于像是审问牢犯一样审问我吗?”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兴师问罪的琳儿,登时变得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琅儿,我不是审问你,我是想说...”
“没什么可说的,我和他只是朋友,仅此而已!”
说完,琅儿发脾气似的大步出门,旋即用力的将房门关上。
“啪——”
响亮的关门声响起。
琳儿神情复杂的坐在桌旁,微微叹了口气。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