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罪看着手机屏幕，良久开口问齐峻，“有那姑娘照片吗？”
“谭弃朋友圈不是发了吗？”
周罪随手抽出了一根烟，开口，“谭弃护的跟眼珠子似的，一张正脸照都没有。”
“你没有，我就有啊，毛病。”
周罪笑出声，“就挺像看看的。”
齐峻一瞬间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想法，脸黑了黑，“不是吧，周罪，你和谭弃是抢上瘾了啊。”
周罪此人，差不多算是他们这一圈子里人中，胆子最大的人，可能受家庭影响，特别喜欢找刺激。
南城严格来说，分两波人，周罪以前是和另一边人一起玩的，那一伙人没一个正常的，精神都有点问题的感觉，反正齐峻是这样觉得。
后来周罪不知道抽什么疯，开始向谭弃示好，慢慢地，两人关系就好了起来，也就和他们这个圈的人熟悉起来，但久而久之，他就本性暴露了，还是喜欢找刺激，尤其喜欢和谭弃抢东西，但谭弃一般都不太在意，但这次不同。
谭弃这人情薄，圈里出了名的，能让他这么喜欢的，迄今为止，也就云应离这一个。
正说着，面前突然有人开腔问道，“谭弃很喜欢她吗？”
齐峻抬眸，是周亭，所有人都知道，她曾经追谭弃追到什么程度，从初二就开始，闹得沸沸扬扬，大概是在前一年，也就是到了高二，她才突然放话说是不追了。
问她为什么，她回答得也很了断，说是谭弃太不解风情，典型的孤寡性，这辈子都不可能谈恋爱，继续追下去没有必要。
……
谭弃发完信息后，看对方一直没有发来新的消息，就关了聊天，随便切屏找了个游戏玩。
但奈何，今天他们看的是个恐怖片，一惊一乍地实在是没有办法玩，好不容易一局结束，谭弃直接关了手机。
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没个正形。
他对赌约的胜利，势在必得，毕竟他最认真的一次考试，可能就是在这次了，他看着前方的身影，眸色暗暗，开始思索准备让她干什么。
其实他大可以借此让她答应和他一起，她也绝对会同意，但他也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就云应离这样的人，他要是敢借此逼她，结果一定不会是自己想要的。
成绩出来时，是在两天之后，天气像是突然变冷的，转眼已到了十一月份。
结果没有出乎所料，谭弃的确是得了第一，即使如此，看到成绩的那一刻，他还是松了一口气，没有人会比他明白，云应离这人有多不好超过，实力又有多强。
他是知道的，在云应离那里，她所信奉的一直都是，第二和失败根本没有差别。
看到成绩的那一刻，云应离就在他旁边站着，看不出有什么不好的，甚至还侧头跟他道了句，“恭喜”。
谭弃当下并没有提出赌约这一回事，好像根本不存在。
这两个人眼里只有彼此的成绩，也只盯着前两个位置，云应离最后离开前，又瞥了一眼他们两个的成绩，理综他考了292，比自己高三分，语文她考了137，比他高两分，两人其他科一模一样，总分她只比他低一分。
只是一分。
班里的人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如今的习以为常，他们两个的分数实在是咬的很紧，第一名差不多是两个人来回当。
就连一班的第一都坦然接受了声称，“我的目标是第三，前两名属于那两个神。”
大概是在周末，云应离就来到了约定地点。
谭弃早早的就在那里站着，看到她来，还吹了个口哨。
云应离穿着黑色短夹克，喇叭长裤，手插在上衣兜里，头发全部散着，胡乱垂着，肩上斜挎一个背包，她站在路对面，看着车辆，单手搂过头发，向这边走过来。
谭弃就一直站着，等到她过来，她问道，“去哪里？”
云应离知道他喊她来是为了让她履行赌约的，但她不知道他到底要他干嘛。
谭弃低头看她，“我要是提过分要求呢？”
“多过分？”云应离一点不怵。
“比如趁机让你答应跟我处对象……”
云应离看着他，轻笑道，“谭弃，你敢说吗？”
他不再说话，云应离看人算是很准，也自认这段时间的相处，对谭弃有几分了解。
谭弃皱了下眉头，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笑出了声，“其实也没什么，陪我去转会儿？”
这下换云应离皱眉，她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两人并行走，很快谭弃就带着她来到了电玩城。
这个地方人不算少，云应离很少出入这里，也不太喜欢这里，倒是谭弃看着挺轻车熟路的，带着她就往前走。
谭弃也手插在兜里，余光看见她几下从兜里翻出一个铁盒子，小小的一个，绿色的。
他经常见她身上带一个这个，但从来没有过问过，直到如今他才开口问她，她答得很快，说是薄荷糖。
“很喜欢薄荷？”
他记得她身上总是有一股清淡的薄荷味，甚至连发丝上都是如此。
她点头称是，谭弃不一会儿去前方兑换游戏币，云应离留在原地，不愿意跟着去。
谭弃自认为自己的速度足够快，可等他回来时，就看到云应离面前站了不少人，像是起了什么冲突。
没等他走近，就看到云应离一脚踹了一个人的膝盖，掐着那人手腕往后掰，一下就把那人推翻在地，周围围了不少看戏的，没一个阻拦的。
起冲突的那一帮人是一伙的，看一个人倒下，一群人就准备一同上前，谭弃刚准备走过去。
就听“嘭”地一声，云应离不知道在哪里捞过来一个玻璃瓶，她直接对着墙，砸碎，顿时玻璃碎片四溅，空气一瞬间就静谧。
像是一瞬间坠入昏暗的深海，四周是真空般的安静。
他几步走上前，越过人群，走到她身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一个个子不太高的女孩子就走到他们身边，低声说着，还带着点哭腔，“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没有事吧。”
他不解，回头看她，就见她看向那个女生，摇了摇头，他问她发生了什么。
云应离几句话解释清楚。
这女生和男朋友一起来的，中途男朋友离开，刚刚那一群人就来纠缠这个女生，说是那女生偷了他们东西，女生否认，这一伙人就去拽女生，说是要要搜查她的包。
云应离看不过去，就过去帮了忙，结果这一群人就缠上了她，说她是和女生一伙的，之后就闹了起来。
谭弃没有说话，直接报了警，那伙人一看他报警，果断站起身就要往外跑。
谭弃一看他们向外跑，大概猜出了点什么。
“别跑了，跑了也没用，这里有监控。”
一伙人停了下来，停了一会儿，有几个人还是要往外跑，却被发现不对劲的围观群众直接拦了下来。
警察很快就来了，经几个人一番交代，说是这几个人手头没钱了，就想着抢钱，看那姑娘个子小，孤身一人，就把目标定成了她，没成想被云应离插了手。
云应离和谭弃一同从局子里出来，那个女生跟着一起。
云应离突然回过头，说道，“小姐姐，你和你男朋友怎么认识的。”
女孩惨白着一张脸，轻声细语地道，“我们，网恋。”
云应离像是一点也不意外，继续道，“你留心一下你男朋友吧，回见。”
说完，拉着谭弃的衣袖就往外走，谭弃一下也没挣扎，就跟着她走。
“你怎么知道她男朋友不对劲的？”
云应离，“你不知道？”
“知道，但我是瞎猜的，直觉。”
云应离不信，她直接道，“那群人直接把目标定在她身上，她男朋友刚好不在身边，她刚好就在角落，我们报警这么长时候了，全程也没见他来一个电话，更别说人了，这合理吗？”
谭弃笑了下，“云应离，太聪明的话，你未来男朋友会有压力的。”
云应离白他一眼，不再说话，随手开始拢自己的头发，刚拢完，就见她手一顿，又将头发放下。
“怎么不扎了？”
“没带皮筋。”
谭弃继续向前走，眼睛扫过她白净耳垂，垂了眸，继续道，“云应离，你还挺乐于助人。”
刚刚的那个女生，能看出来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也能看出来，她自己知道自己男朋友有问题，也算是一个愿打愿挨，但偏偏云应离提醒了她一句，他不信云应离看不出来。
云应离像是知道他的所想，“她怎么样是她的事，我愿意帮是我的事。”
沉默，是很长时间的沉默，良久才有笑声。
“云应离，我想好赌约是什么了，”他看到她回头，清丽的模样，他继续说，“打个耳洞吧。”
这样的话，他也算是在这绝情的女孩生命里，留下一点抹不掉的痕迹。
因为他就在刚刚明白，这女孩，他可能真的追不到手，她太理智了，活得太清醒了。
谭弃食指中指捏了捏眉头，他难得觉得有点难办，他要是真的追不到她，该如何。
云应离有些惊讶他所提出的事情，但没有出声拒绝，而是随手指了个地方，谭弃顺着看过去，就有打耳洞的店铺。
他们一同进去，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他们很快说清了来意。
然后他们坐下，老板去后面拿东西，店里灯光有点昏暗，是幽蓝色的光，云应离这时候才开口，“知道我为什么不打耳洞吗？”
“什么？”
“童年阴影。”
谭弃闻言就想拉她起来，放弃这个决定，却被云应离反拉了回去，她开口，“你听我说完，我不是害怕打耳洞，而是害怕一个人打耳洞，懂吗？因为小时候自己一个人打耳洞出了点事，留下的阴影，后来我爸妈常年不在家，也就没有再打的打算……”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要谢谢你陪我来打耳洞……”
听到这些的时候，谭弃是觉得荒诞的，如果她知道他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的话，她一定不会说出这种话。
说不定她还会给他竖中指，或者直接伸手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