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情感创伤

  席悠看着谭弃,良久才又缓慢开口,“在我们这里,这种言论可算不上少……”

  “而且,”她话音一转,“你以为离为什么和大部分人关系一般?”

  当一个人和周围的大多数人格格不入,又优秀到太招人恨时,旁人的揣测从来不会少。

  “你们学生会的不管?”

  席悠折着纸,看他一眼,“学生会也不是万能,我们能做什么?信不信,今天我们把它删了,明天会冒出更多。”

  “而且,也不只离一个人遭受过这种污蔑,或者说,几乎没有任何人是没遭受过这些的,再或者说,这才是常态啊。”

  谭弃烦的厉害,然后他站起身,说道,“麻烦请个假,有事。”

  说完他径直离开。

  席悠坐在位子上,有些惊讶,但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大概过了三天,席悠就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当时,谭弃身边跟了不少人,几乎是当着所有的人面,将一个男生从餐厅拉了出去,动作很大,几乎是拖出去的。

  餐厅里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少,却被几个男生压制住,“打扰各位了只是处理一点小事情罢了。”

  云应离和席悠站在一起,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些,几乎是在一瞬间,两人就有了动作跟着就走了过去,却被一个男生拦住。

  “抱歉了,两位,还是不要……”

  话还未尽,云应离直接开口,“让开。”

  “你确定要阻拦学生会?”这是席悠。

  “艹”,对方骂了一句继续道,“又没有打架,只是问一些事情而已何必呢?”

  等到云应离看到谭弃时,就见他正站在一旁,一伙人压着另一个男生。

  她听的清楚,谭弃说,“别拿我说事,别乱造谣,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失去这个能力。”

  云应离看着他,此刻的谭弃表情说不上多认真,也说不上不认真,她一时间竟是分不清他是否是在开玩笑。

  其实,对于谭弃这个人,她并不是完全不了解,毕竟在那次竞赛过后,她也差不多持续关注了他五个月之久。

  但毕竟只是道听途说,真假难辨。

  只是此刻,云应离看着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她曾看到过的事情。

  她真的很后悔,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招惹他的。

  谭弃自她过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但他还是随心而为了。

  他向云应离走过来,看着她,他好像很轻易的地就明白了她所想。

  “害怕我?”

  云应离皱了下眉,没有回答,而是说道,“造谣的是他?”

  谭弃不置可否,然后他就看到云应离走向那个男生。

  众目睽睽下,云应离一脚踹了上去,这一脚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很不服?同学,你可以告我,到时候报警,我们让警察来处理。”云应离就这样蹲在那人面前,黑色直发垂在肩上,眉眼弯弯的,她继续道,“要报警吗?你考虑一下。”

  席悠全程看着,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最后,她走到那人身边,说话的语气很是公事公办,“同学,以后呢,要谨言慎行,无论是在网上,还是在现实,明白吗?”

  然后她又看向谭弃,“谭同学,你打他了吗?”

  ……

  一个空教室里,谭弃光明正大的拿出手机,直接就和齐峻打了视频。

  视频很快接通,谭弃率先开口,“我之前问的那女生,我有对她做过什么吗?”

  “她啊,哥,你对她的兴趣有点重啊。”

  “废话真多,赶紧想想。”

  齐峻在那面笑着,笑得一脸欠样,“倒是想起了点,不过不是什么好事。”

  “说。”谭弃皱眉看他。

  “之前那个比赛,抢答的时候,那姑娘按钮出了点问题,当时被你抢到了,记得吗?”

  “不记得。”

  谭弃确实什么也不记得,就连之前那次比赛,他也是印象不深,那实在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比赛,纯粹一伙子人玩心大发,随便参加的一个比赛。

  “是这样的,当时你知道了之后,不是把答题机会给了那姑娘嘛,我当时觉着这姑娘还挺感激你,可惜……”

  他继续道,“当时不是有人问你为什么要让,是不是看上对方了,你当时怎么回答的?没必要,只一道题而已。这姑娘当时应该是听见了。”

  谭弃皱眉皱的更狠,“你记得这么清?”

  “倒也不是,这姑娘长得美啊身上还带一股劲,当时来南城一趟,你是不知道掀起多大风浪。”

  这姑娘刚来到南城时,只和身边的一个女生关系挺好,和那个女生的温温柔柔不同,云应离身上的气质和那股劲,凌厉的很,也吸人的很,就是也冷硬的很。

  眉眼冷淡淡瞥你一眼,那感觉真是绝了。

  电话挂断,谭弃转身走出了教室,他直接回到教室,教室里人不少,安静地很。

  他直接坐到云应离旁边,拉动椅子的声音不小,间或有人抬头看他。

  云应离彼时正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见此,她捋着头发直起身开口,“有事?”

  “之前竞赛的时候,我得罪你了?”

  她看他一眼,不开口,只是盯着他看。

  “因为我说的那句话,你听见了?”

  云应离神情这才有所变化,“是。”。”

  谭弃看了她一会儿,没再说话,他像是突然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

  外面突然有人进来,直接走到班里,谭弃抬头,这人有点眼熟。

  好像是文科班的第一名,和云应离应该有点不对付。

  很清秀,如水一般的长相。

  这学校挺出名的姑娘有四,眼前这位是其中一个。

  她站在云应离桌前,开口说话,“云应离。”

  “有事?”这是云应离。

  “学校论坛的那些不是我……”

  “我知道。”云应离径直打断,“虽然我们两个向来不和,那你也不至于去干这样的事情。”

  “哦,我就是来说一声,免得你怀疑我,学校论坛的事,你就放着不管,你朋友不是会长?你让她……”她突然停止了说话,看向云应离,云应离正抱着臂,坐在座位上仰头看着她,脸上还带点笑意。

  “关心我?”云应离开口。

  “你想多了。”说着就转身离开。

  谭弃大概看出了什么,开口道,“你和她不是不和?”

  “她单方面和我不和。”云应离手里捏一根笔,晃着玩。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

  他还未完,就看到她侧眸看他,然后她开口。

  “女孩子的事少打听,还有,谭弃,不是说了井水不犯河水吗?”

  谭弃没有再说话。

  下午放学,谭弃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两个男生,都是和谭弃关系不差的,两个人纠结了很久,才有一人开口。

  “谭弃,你和云应离什么关系啊?”

  “同学关系,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学校不都传你俩嘛,看你们关系挺近,还以为你们谈对象了呢。”

  关系挺近?谭弃都要笑了,是关系是挺近,近到这女孩,三番跟他提,井水不犯河水,多次不给他好脸色。

  哪门子的关系好啊?

  像是为了岔开话题,他们又继续开口,“不过,学校喜欢她的可不少啊……”

  “呵,”谭弃抬了下头,将头发向后抓,“喜欢她?嫌活的太长了?”

  “谭同学,你对我意见很大啊。”

  这是云应离的声音。

  谭弃暗骂一声,回过头,正好看见她,见他回头,这女孩伸出手,比了一个中指。

  这是第三次见她比中指,有两次都是对着他。

  他活这么大,做过的,敢做的可能也就她一个。

  等到她离开后,身后的两个男生才开口,“信了,你俩的关系确实……”

  想了半天,那男生才想到合适的形容词,“有点儿特别。”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九月中旬,谭弃昨晚被他爹接连电话轰炸,吵了不短时间,整个人坐在那里都是恹恹的。

  他盯着黑板上的题看了很长时间,愣是什么也看不下去。

  还没等他不爽几天,学校就安排了一次考试,并不算很重大的考试,两天之后排名就出来了。

  本该一次平常的考试,结果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谭弃是第一,云应离第二,两人只差了两分。

  这两分说多不多,但却至关重要,谭弃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云应离,他看不出她有什么反应,好像对此并不在意。

  但是,他并不觉得一切都是风平浪静,这女孩好胜心多强,他还是在接下来这几天发现了不对劲。

  具体表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僵持,几次三番的针对,谭弃的耐心早已告罄。

  如果说最开始两个人的关系是降到了北极点,如今却像是降到了绝对零度,一个本不可能达到的温度。

  席悠就是这时候悠悠开口,“离,她这是在跟自己较劲啊,谭弃,你真的是……”

  “我和她认识这么久,能让她这样的,也就只有你了。”

  谭弃没说话,只是看着云应离,眉眼压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一下课,谭弃直接坐到云应离旁边,挡住了离开的道路,云应离将头发扎起,拢成一个低马尾,脸庞的碎发很少,露出整张脸,凌厉五官一览无余。

  她撑起身子,“有事?”

  “没事。”谭弃说着,依旧坐在那里,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

  云应离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她开口,“那你滚开。”

  谭弃看她,依然没有动作,他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迟早有一场战争,跑不了,只不过早晚的问题。

  要么说开,要么直接撕破脸,他没耐心了。

  云应离见他没有动作,什么也不再说,她直接推开后方的桌子,班上的人都在看他们。

  云应离没管,就要出去,却被谭弃攥住手腕。

  她像是气极,“你松开我。”谭弃没听,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向外走,班里的人还在看着他们,众人心思各异。

  席悠这才停下了动作,她看向众人,“别吵,该干什么干什么。”

  她又看向外面,有个事她没给谭弃说过,云应离的心理状态不太对。

  外面,谭弃一直拉着云应离走,攥的很紧,她几次都没能挣开,最后竟是直接咬了他。

  “艹,”谭弃骂出声,松开了手,她下嘴不轻,印子很深,他伸手就卡住她的脖子,“云应离,你是不是有病。”

  他没用力,云应离也没躲,垂落的发丝扫过脖颈和手背,不知道掀起的是何种涟漪。

  “谭弃,你用力,有本事你弄死我。”

  谭弃盯着她看,敏锐地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他松开了手。

  恰在这时候,席悠出现,看到两人无事,她刚想松口气,就看到了云应离脖子上的印记,她是淤青体质,肤色又白,看着很是吓人。

  她直接拿出一盒粉底,递给云应离,“遮一下,挺吓人的,对了,你吃药了吗?”

  云应离什么也没说,接过粉底就离开,临走时的眼神算不上和善。

  谭弃这才反应过来,“她怎么回事?”

  “她没吃药,没怎么你吧。”席悠继续道,“难为你了,有个事我觉得你还是得知道。”

  谭弃听得清楚。

  “离,她有过情感创伤。”

  谭弃下意识的认为不可能,但刚刚的一切又印证了这个事情。

  他没说话,手背上的印记还在,谭弃低头扫过一眼。

  这事,他干得其实真挺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