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密任务(下)

  活着,总有一天生命会燃尽,肉体会回归大地,并且会盛开出花草。灵魂化作回忆,在人们的心中永远活下去世上的一切生生不息,循环往复,人的生命也是如此。

  可是人永远不会知道,谁哪次不经意之间跟你说了再见之后,就真的不会再见了。

  与塞巴斯蒂安等人分开后,切嗣独自一人潜入了丛林中。当然这是必须的,为了减少遇见死徒的几率。

  对手毕竟是加强版的死徒,遇上一个两个还好,但要是碰上一群的话自己也就只能祈祷了。

  树木在呜咽,鸟儿扑腾着翅膀想要急于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空气,鸟儿在半空中之挥动几下翅膀就急速坠地,一群群死徒正一步步蹒跚靠近,正蹂躏着这片土地。

  事故距离发生的那一刻开始已经过了二十八个小时,照时间来推算,这里的人也应该已经全部死徒化了吧。

  毕竟要在这地狱一般的情况下活下来,对于普通人来说本身就是一件几率低于百分之零点一的事件。

  穿梭在丛林之间,不是从外部传来了凄惨的尖叫声。想必是圣堂教会的那些家伙在大开杀戒吧,用利刃插入死徒的心脏或者刺破喉部,这是他们最擅长使用的两种杀戮姿势。而这两个部位也正好是死徒的弱点,无论有着多么强大的再生能力,也无法在这两个位置遭受重创后活下来。

  “救救我,求你了!(当地土语)”

  在切嗣的前方,传来了一阵女性的声音。虽然切嗣并听不懂其中的含义,但是不知为何“求救”的这个概念从切嗣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尽管来自不同的国度,说着不同的语言。可是在此刻,本能却打破了这一切阻碍。

  果然在前方,一个女孩正在奋力的逃着。她大声的叫喊着,身后的四个死徒紧追不舍。看这样子她很快就会被追上。

  似乎是看到了在草丛中的切嗣一般,女孩拼命的向前伸出手。那样子仿佛在说“救救我”。

  可是——

  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要去回应这位少女的求救吗,还是……

  不知为何,切嗣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一座村子,那是一座被大火焚烧着的村子。那是他悲惨的童年的映照,他已经不想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应该会想也不想的冲出去吧。

  但是他却不同。

  或者他比谁都要愚蠢,或者他脑袋有哪里不正常,又或许,他属于那种身负不为凡人所理解的天命,被称为“圣者”的人。

  当他领悟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命,都被摆在牺牲或救济的天平两端上之时……

  当他知道这天平上绝对没有哪个托盘会被清空之时……

  从那一天开始,他就立志要成为这个天平的计量者。

  若是想更多地、更确切地减少这个世上的哀叹,那便别无他法。

  为了救起哪怕只多一个人的这一边,就必须抛弃哪怕只少一个人的另一边。

  为了多数人可以活下去,而将少数人灭绝。

  性命无分贵贱、无分老幼,“一条”就是它的唯一单位。

  如果现在要是去救这个孩子的话,就必须要和后面的那四个死徒战斗。这样势必会浪费很多时间,很有可能会错过会和时间,这样一来,这件事故的元凶可能就会逃走。那样的话,他一定还会在其他地方引起这种悲剧。

  那样的话,会带来更多的牺牲。

  眼前的少女只是一条性命,跟未知的数量比起来。实在是显得渺小。

  所以,他直接走了。没有再向后看一眼。

  尽管很快从后面传来了少女的惨叫声和悲鸣,他也还是在大步的向前。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从他的眼角处留下了一滴水珠。

  他的心在流血。

  切嗣来到了与队友约定的会合地,他敲了三下树干的中部,空灵的声响通过树洞传到了树上。

  一个女人从树上一下子跳了下来。

  “小子,你还真是慢啊。”

  女人的名字叫做娜塔莉亚·卡明斯基,是卫宫切嗣的养母兼恩师,带有部分“魅魔”的血统。虽然本身也是魔术师,但娜塔莉亚却是一名以赏金为目的而狩猎的赏金猎人,主要目标是那些拥有珍贵的研究成果的人。

  在切嗣从少年成长为一个大人的这段时间内,娜塔莉亚与切嗣一直生活在一起,不过并不是将他当做孤儿或者自己的养子那样照顾,而是将切嗣作为帮手或佣人一样使唤。同时她也教导切嗣追踪术、暗杀术、各式兵器的使用方法,以及各种各样的作为“猎人”所需要具备的知识和技术。

  所以在教学完成之后,她便开始带着切嗣一起参加各种工作。比如今天这种工作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这之前,她们也一起处理了好多起这样的事件。

  “抱歉。”

  “我们准备开始吧,小子。”

  说着,她开始麻利地从包中取出叫做枪支、弹仓、手雷的近代兵器,以及与之完全迥异的古老魔杖和如同用兽毛束成的绳子一般的魔术兵装。

  切嗣也开始从打开的包里取出武器。

  切嗣从自己拿的手提包里,取出了卡利柯冲锋枪。将其插入怀中的枪套后,又从娜塔莉亚手中接过了Weatherby MkV步枪——不由得面露难色。

  “真的要用这个吗?”

  这把步枪的威力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在以一般的魔术师为对手的场合,根本就是杀鸡焉用牛刀。

  “这要视对手而定。要与没上限的怪胎作战的可能性并不为零。基于此点的话,必须要准备好连古代的恐龙都能收拾掉的手段。”

  当然,在魔术世界里,即使用这把步枪也收拾不了的怪兽——幻想种之类的东西也是存在的,但在现时点,这把武器非常适合用于对付作为他们对手的魔术师。

  对手是操纵肉体,造出怪物的外道魔术师——。

  即使对手连魔术也不使用、痛哭流涕、哀求饶命,也必须毫不犹豫地扣下这把步枪的扳机。

  “那我们出发吧,小子。”

  “好。”

  “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么?”

  克拉克一脸凝重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被死徒给糟蹋的面目全非的村子。从人口还有村落的建设来看,这里应该曾经也是一个十分繁荣的村落。

  在前一天,这里的男人还在辛勤的垦种,小孩还在树下愉快的嬉戏着。村头的小吃摊依然在大声的叫卖着,长者们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赞颂着生活的美好。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变了。再也不能听到孩提那天真无邪的哭笑声,再也看不见辛勤耕种的人们,也再也没有热情的歌舞。

  在很多时候,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人类要进行这些无聊的研究了,他们到底哪来的权力去剥夺这些人的生活。这无数双的笑脸,在这一刻已经全部染上了鲜血。

  “要工作了,你掩护我。”

  塞巴斯蒂安口中的工作其实就是放火,由于不能让外界知道死徒还有魔术的存在,身为魔术协会的魔术师就必须用大火来掩盖这些事情。在烈焰之下,一切的证据还有事实都会湮灭。而且另一方面的圣堂教会也会这么做,他们相信这些背弃神明的污秽者,唯有经受火焰的洗礼才能将其完全的净化。

  塞巴斯蒂安从包中取出了一种青白色的粉末,将它们洒在了建筑物与尸体上。

  “青之火。”

  塞巴斯蒂安的大拇指与食指之间轻轻地一敲,后方撒了粉末的建筑物与尸体瞬间燃了起来。浓烟从火中冉冉升起,在上空聚集了起来,火势一下子大到了完全不可扑灭的程度。

  在烈焰之中,一切都化为了虚无。那些昔日的记忆与声音也随着风儿一同飘到了远方。

  “走吧,在圣堂教会的家伙之前,我们要抓到罗格特。”

  克拉克与塞巴斯蒂安转身离开了这里,朝着原本与切嗣的约定地点走了过去。

  为了避人耳目,塞巴斯蒂安和克拉克选择了地形复杂的丛林地带。虽然会花上少许时间,但是这样一看也可以尽量减少遇见死徒的风险。

  终于,在穿过一段长长的灌木丛后,塞巴斯蒂安和克拉克平安的到达了罗格特的藏身之处。

  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间小屋。

  塞巴斯蒂安确信那个建筑物就是海因里希·罗格特躲藏的地方。再远就没有建筑物了,也没有哪个民家能发出比这建筑物更浓烈的血腥味。

  邪恶的魔术师工房,会将各种各样的生物用于实验,给予他们各种各样的痛苦、绝望。那真是一幕幕一言难尽的惨剧。

  “令人恶心的气味”,他们一边忍受着这份气味,一边悄悄地潜入。

  “我们先张开结界,这样他就跑不掉了。”

  “好的,就这么办。”

  塞巴斯蒂安对于克拉克的提议十分的赞成,毕竟是敌人的工房不知道里面有着什么样的陷阱。还是先把敌人的后路给切断比较实在。

  可是敌人毕竟不是白痴。

  罗格特并没有在屋内乖乖的等着受死,他早已经感知到了塞巴斯蒂安等人的气息。就在他们突破魔术障壁的时候,他们的行踪就已经暴露了。

  但是,比较让人意外的是就算知道了魔术协会的人就要来抓他。他也没有半点要逃走的意思,而现在他居然主动地从屋内走了出来。

  看见他的出现,塞巴斯蒂安和克拉克都十分震惊。

  那一刻,他们完全不明白罗格特的在想什么。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矮小的老头子,老头子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但是那一对深陷的眼睛特别明亮。很少见到这样尖利明亮的眼睛,里面释放出了非人物种的光芒。

  “你就是罗格特吧吗”

  “……”

  老人没有发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克拉克。

  “不要再和他废话了。”

  克拉克着白色手套的手朝那名刺客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抹,接着身前出现一阵隐晦的波动。随着这阵波动,他周围的温度开始急速下降,最后只见在波动的地方凭空出现几根通体寒光闪闪的冰锥并横射出去,破空声飕飕。

  冰锥瞬间插入了罗格特的体内,血液从伤口处滚滚流了出来。不过颜色却和常人不同,是绿色的。

  “这家伙,已经变成怪物了……”

  一股腐臭味传进了塞巴斯蒂安的鼻子里。讨厌的腐肉臭味。在空气中听到了,湿嗒嗒的好像肉与肉在纠缠的声音。

  “这是!”

  原本已经倒地了的罗格特的身体却突然开始自己动了起来,而且是每一个细胞都在抖动。

  肉与肉之间的摩擦冲破了他原本的身体,从破口处生出了无数的触手。随着触手的越来越多,他的整个身体一下子爆开了,从里面出现了一个全新的物种。

  准确来说,是由他创造的怪物。

  要打个比方的话,那个东西就是个巨大的蚁后。

  正从无与伦比的巨大产卵管里,生出人类来。全身包裹着溶液的他,还穿着衣服——而且,还有一张罗格特自己的脸。

  但是不止有这一张脸,在他的旁边还有着无数的不认识的面孔,他们正满目狰狞的在里面哀嚎着。

  “这些人到底是?”

  “应该是被他拿来做试验的村民吧,这家伙把他们全部变成了怪物。”

  看着眼前这个如此让人恶心的东西,克拉克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眼里透露出了一种无法相信的表情。

  从那些触手之上,一下子又长出了无数的利刃。

  那正是,超出塞巴斯蒂安想象的生物。就只是看到那个样子,要保持正常都很难。钢铁般的意志,就算是猎杀怪物无数的魔术师也无法保持冷静。

  “你这个混蛋!”

  塞巴斯蒂安再也不能保持冷静,对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冲了过去。

  “等等,不要上去……”

  克拉克全力劝阻着塞巴斯蒂安,可是这时的他哪里还听得进去话语。

  “你这种人,就在地狱里面忏悔吧!火焰中的精灵,应我之召唤,化为我血色的长刀,斩灭我眼前的一切生物--火焰烈风切!”

  顿时,塞巴斯蒂安的手中开始燃烧,火焰紧接着化为了无比明亮的刀刃,顺着疾风朝着罗格特砍了过去。

  触手们纷纷向塞巴斯蒂安攻来,可是却被塞巴斯蒂安一一切断。挥舞着手中那把无往不利的焰刃,朝着怪物一步步逼近,最后终于来到了怪物的面前。

  唰!

  焰刃一刀漂亮地切开了怪物的身体,从正中间将罗格特的那张扭曲的面孔砍成了两半。

  伴随着切开那瞬间的是怪物发出的惨叫,那不只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千千万万的叫声,就像刀刃一样深深的刺入了塞巴斯蒂安的心中。

  “我唯一能做的只是让你们得到解脱……”

  塞巴斯蒂安不想看到后方的惨状,他没有转身只是小声的自我安慰道。

  但是这也就表示,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触手的动向。

  “小心背后!”

  克拉克突然大声的叫喊了起来。

  “什么?”

  听到克拉克的呐喊,塞巴斯蒂安惊慌的将头转了过去。可是进入他视线的却是无数把触手上的利刃。

  它们正朝塞巴斯蒂安以极快的速度疯狂的刺来。无论是释放魔术还是闪避都已经来不及了,塞巴斯蒂安惊恐的站在原地。

  “……危险!”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无数利刃贯穿肉体的声响传入了塞巴斯蒂安的耳中。

  自己已经死了么?但是为什么会没感觉到痛楚?

  哎,这团热乎乎的液体是什么?

  塞巴斯蒂安睁开了眼睛,而第一眼看到的则是手中的鲜血。

  等等……

  他抬起了头,这是一幅他这生都不能忘记的画面——克拉克正挡在他的面前,浑身插满了利刃。

  就在刚才那一刻,克拉克冲到了塞巴斯蒂安面前释放了护盾术。可是利刃的数量远远超过了护盾的防御能力,最后终究还是被攻破了。

  穿过了护盾,利刃一举刺向了站在最前面的克拉克。鲜血从克拉克的体内飞洒了出来,散落在了塞巴斯蒂安的手掌中。

  “终于……赶……上……了……啊……”

  胸腔中囤积的血液一下子翻滚了出来,将克拉克原本想说的话也一并带了出来。

  “克拉克,为什么?”

  “我……终于……做……了一……件……兄……长该……做的……事……你……一定……要打到……这家伙……我的……魔术……刻印……就交给你……了答应我……一定要……成为最强的……魔术师……”

  还没有说完,克拉克便已经倒在了地下。他永远的闭上了双眼,再也不能看着眼前这个天赋异顶却又笨拙的弟弟了。

  这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塞巴斯蒂安从未经历过任何一名朋友或者熟人的离去,但是眼下的这件事却发生的如此突然。

  人生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自己到底该怎么面对。

  仿佛进入了一个迷宫,自己的思绪在里面乱糟糟的走不出来。

  利刃从克拉克的体内拔了出来,再一次朝着发呆的塞巴斯蒂安攻了过来。

  呯!

  一声巨大的枪响,将塞巴斯蒂安从迷宫中拖了出来。

  怪物大声的惨叫着,刚刚的那一发子弹打入了它的体内。从伤口来看,那一发子弹的威力还真是大得惊人。应该来说,那种威力的子弹用来打坦克都绰绰有余。

  “娜塔莉亚,我已经击中了目标。”

  “准备好了吗,小子?”

  切嗣点点头,端好Weatherby Mk V步枪。正如娜塔莉娅所说的,这把枪正是和那种怪物相称的武器。

  “那么,要去了哦。”

  她站起身来,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和眼前的怪物面对面。唰一下,复眼盯着她看过来。

  娜塔莉娅对此毫不在意,也没有害怕的样子,用威风凛凛的态度开了口。

  “你这种怪物,我已经是第二次见了。很抱歉,你要死在这里。”

  怪物虽然保持着沉默,但一股不用开口的强力精神感应,钻进了娜塔莉娅的大脑。

  “该死的是你们,我要从这里活着离开,我要达到哥哥所没有达到的境界。”

  握紧双拳——娜塔莉娅使魔术回路活性化,发动了即使是从旁边看来也能清晰可辨的强力无比的魔术。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之间今天只有一个能够从这里离开!”

  在指示到达的瞬间,切嗣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凄厉的轰鸣声响彻洞窟内部,应该把罗格特的复眼轰飞了。

  娜塔莉娅用飞毛腿般的速度跑了起来。无数的手臂,像要捕获她似的袭击了过来。

  “——天真!”

  在右脚闪光的瞬间,手臂被扯飞了。

  有着笼络男性、将他们的精气吸取到干枯为止的梦魔——魅魔为祖先的娜塔莉娅,具备有某种特殊能力。

  即为——将储藏的魔力一口气加速消费。就像战斗机的后燃器能将推力提升50%那样,娜塔莉娅的腕力脚力瞬间爆发力——各种身体能力均能得到大幅强化。

  虽说有的魔术的身体强化也是同样的东西,但持续时间却压倒性地短。不过——娜塔莉娅能够行使足够弥补此缺点有余的暴力。

  身体狂化——娜塔莉娅从知己的魔术师们那里单方面吸取的精气,就是为了这样的战斗而储备的。

  挥舞手臂,撕扯拉断。

  脚刺内脏,将其弹飞。

  吐出的强烈胃酸——像大雨一样倾盆而泄,用最小限度的动作予以闪避。

  期间,切嗣也不停地射击如同机械般精密的步枪。因500格令弹头重量而号称怪物的460Weatherby Magnum子弹,不停地轰飞罗格特的肉体。

  绝对称不上顽强,毋宁说是脆弱。到底,不过是兽和人构成的肉体。但是,正是因为脆弱的缘故,才能扩散冲击,将其吸收。就像向着烂泥发射子弹一般。烂泥就算中了子弹,也会很快复原。

  切嗣渐渐地,感觉到一股难以压抑的焦躁。然而,既便如此——扣下扳机的双手,以及瞄准目标的眼睛,也完全没有为之产生异常。

  接着——娜塔莉娅的动作,突然缓了下来。切嗣最害怕的事态终于到来了。

  因为使身体获得犹如狂化一般力量的代价——也就是,应该积蓄着的庞大魔力消耗殆尽了。

  “可恶……”

  “哈哈,你已经没有胜算了,让我来把你的身体改造一番加入然后让你也加入我,不要担心,你一定会感觉到无比的快感。”

  “娜塔莉亚!”

  切嗣惊慌的大声叫着娜塔莉亚的名字,事态一下子变得十分严重。

  巨大的肉之军团,向着没有了力气的娜塔莉亚涌了过去。

  “狂躁的怒炎,吞噬眼前的罪恶吧!杀了他!”

  在另一头的塞巴斯蒂安突然做出了行动,他已经走出了迷宫。而现在他要给出的便是——答案!

  一团无比巨大的炎分子在塞巴斯蒂安的手掌中不安分的聚集了起来,火焰在不停的翻滚抖动,与塞巴斯蒂安此刻的心情一模一样。它们在愤怒,那是来自心底的无名怒火。

  下一刻,它进入了罗格特的体内。

  罗格特的触手,在突然膨胀的同时被火焰包围了。塞巴斯蒂安丢出的爆炎在他的体内不停地肆虐着,破坏了他的触手的同时还烧毁了他的输卵管。

  “什么!?”

  泽普特混乱了,慌得连眼前的娜塔莉亚也顾不上了。

  “就是现在,切嗣!”

  对于塞巴斯蒂安的这句话,切嗣几乎是反射性地端起了步枪。一瞬间——罗格特的肚子四散崩裂。

  ——接着,切嗣——看到了。肚子里的他。

  虽然简直如同木乃伊一般削瘦,但那个映出虚无的双眼,正是罗格特本人。

  四目相对,男子的双眼因为惊愕和恐惧而扭曲。

  扣下扳机——Weatherby MkV步枪让整个脸都消失了。虽然魔术回路依然连接着肉体,但丧失了身为司令塔的罗格特大脑,就如同被按下了闸门一般停止了动作。

  结果——肉之铠甲,化作纯粹的果冻块而掉落下来。无数人的尸体也从中掉了出来。

  一股巨大的腐臭味弥漫在了空气中。

  终于结束了,罗格特已经没有可能再次复活,克拉克也是如此。

  虽然胜利了,可是从塞巴斯蒂安的面容上却看不出任何一丝的喜悦。

  塞巴斯蒂安跪在了地上,亲眼看着眼前的这幅惨烈状。

  尽管事情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但是却还是没有一点实感。

  “处理一下吧,小子。”

  娜塔莉亚眼神示意了一下切嗣,之后切嗣一个接一个地扔出燃烧手榴弹。转瞬间,肉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全部都被烧干净了。

  在燃烧的同时,切嗣走到了跪地不起的塞巴斯蒂安身旁。

  “如果不想死的话,下次就不要在战斗的时候发呆。”

  “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了?”

  “努力活下去。”

  “恩?”

  “不要辜负了他拼上了生命也要救回来的你。”

  塞巴斯蒂安扬起了头,看了一看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

  “你是叫做卫宫切嗣吧?”

  “恩。”

  “我不会忘记你的。”

  “……”

  切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笑容。看来他已经打开了心结,那自己也没必要再说下去。

  “喂,小子,我们该走了。”

  伴随着娜塔莉亚的呼喊,切嗣和她一起离开了这里。而塞巴斯蒂安也走到了克拉克的身边。

  既然你要让我成为最强,那我就做给你看。

  我一定会成为最强的魔术师,一定会达到根源。

  塞巴斯蒂安按照克拉克的遗言,取下了他身上的刻印接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是就在刻印转接的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克拉克那兄长式的笑容。

  眼泪一下子从塞巴斯蒂安的眼中夺眶而出。

  虽然本人不能够看着这个愚笨的弟弟成为世界第一 ,但是自己的刻印却可以见证。也算是满足了。

  塞巴斯蒂安离开后的村子,已经空无一物了。建筑物完全崩溃,名字从地图上抹消掉,几天后就连标记都消失了。

  “赛波帕”——已经没有人,还记得这个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