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杯复活(上)

  先从一个男人说起吧,他十五岁继承家族刻印,他被世人称作天才,但同时也被世人称作疯子,他曾是时钟塔里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学生,他也曾是时钟塔内全民的偶像,但就在他达到巅峰之时,他却有了新想法。

  1960年——伦敦——时钟塔

  “如果我能够掌握更多的魔术,并且加以融会贯通,我的力量应该足以开启六大法。”

  这是他在降临课上对导师的回答,话语中透露的自信与骄傲,完全无法让人察觉这只是个笑话。

  如果这是其他学生的言论,一定会马上引来导师的严厉批评,外加同学们的嘲笑,可是这句话是出自时钟塔“天才”之口,如此愚蠢的言语竟会出于他口中,着实令导师吓了一跳。

  “虽然你确实天赋异顶,但你认为你一介凡人能涉足神的领域么,这是多么荒唐的言论,我可不希望我的学生里面出现这种人,听好了塞巴斯蒂安同学,无论你拥有再大的力量,想要涉足里世界都是不可能的,你简直是在亵渎神明。”

  导师越说越激动,嘴就像瀑布一般,但是塞巴斯蒂安并没有理会这一切,他从位置上走了出来,没有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径直走了出去,完全没把身后的导师当一回事,另一方面感觉受到奇耻大辱的导师气得火冒三丈,对着大门一阵乱骂。

  “你真是目无尊长,我可是你的导师,我要把你的期末成绩打成零分!”

  很显然,塞巴斯蒂安完全不在乎他的成绩,对于他来说,这种纸面上的东西实在是一文不值,他只是一个人在思考着,果然和这群普通人在一起做这些庸俗的事没有意义,自己应该挑战更高的目标,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是很明显现在的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家族的刻印已经没有更大的潜能,如何才能变强也成为了他现在很苦恼的一件事,盯着自己手臂上的家族刻印,他开始思索起来。

  这小小的刻印里面尽然隐藏着这么强大的力量,魔术刻印代表一个家族对于魔术探索的成就,另一方面可以说它是一个家族兴衰的见证人,经过一代又一代祖辈们的探索与发现,刻印的力量会逐渐积累,魔术的奥秘并非一代人的杰作,而是无数祖辈倾尽一生的成果。

  塞巴斯蒂安家族作为一个德国第一贵族,已经有超过十代的继承,家族擅长降灵术,其第八代家主曾参与过第三次圣杯战争,与纳粹德军一同行动围绕小圣杯展开了行动,为家族添上了光荣的一笔。

  魔术刻印这种东西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或许我可以拥有更多……

  夜晚的时钟塔是寂静的,尽管白天是那么的繁华与绚丽,可是每当夜色降临,月光照在富有历史感的墙壁与大门上时,一股优雅与宁静便会散发出来,仿佛远古的精灵在你的耳旁轻轻低语,诉说着那古老悠久的故事。

  塞巴斯蒂安推开了大门,清风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这种感觉很棒,他很喜欢这个时刻的时钟塔,不像白天的时钟塔那般争权夺利,攀比讥讽,这个时刻的时钟塔才是属于他的。只有这一时刻他才能把心交给自然,冷静的好好思考。

  夜晚的昆虫王国开始了它们的音乐会,为这美妙恬静的夜晚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望着眼前这美好的一切,他开始再一次思考。

  挑战还是平静?

  这是一个问题。

  望着这世间的一切,他虽然能说出一切道理,可是却无法只依靠自己力量制造哪怕一样物品,为什么自己这么的无能?

  他不断的反复询问自己。

  最终他决定离开这里,他很清楚时钟塔已无能力再使自己变得更强,尽管之后的路十分模糊且可能充满荆棘,尽管他以是最强的天才,他还是决定挑战。

  “我要解开这世间的一切。”

  这即为他的信念,也是他生存的意义。

  拥有理想,目存高远,原本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对于力量的渴求扭曲了他的心灵,他开始堕入魔道,他犯下了一宗又一宗魔术师谋杀案,为了得到新的刻印,他不停地重复着杀戮与抢夺,他为此而痴迷,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终于,他的所作所为惊动了整个魔术师界,时钟塔与圣教会开始派出大量人抓捕他,最终在第四次圣杯战争前夕于巴黎成功偷袭工房后将塞巴斯蒂安抓捕了起来,史上时钟塔女王第一次出面审判,最终他被关入了时钟塔的最高监狱,享受终身监禁。

  原本事情到此为止就应该划上句号,可是……

  2010年——冬木

  第五次圣杯战争约10年后,贵族埃尔梅罗II世(本名为韦伯·维尔维特),他是与远坂家当主(远坂凛)在伦敦的老师,再次造访冬木市,与凛一起进行大圣杯的完全解体。由于魔术协会策划复兴大圣杯,双方完全对立。在堪比圣杯战争的大骚动之后,大圣杯被解体。冬木市的圣杯战争在此迎来完全的终结。

  可尽管如此,魔术协会的一些极端分子还是没有死心……

  2015年——时钟塔——最高监狱

  黑暗——找不出还有什么词能够如此贴切的形容塞巴斯蒂安在这里近三十年的生活,没有一丝光线,没有魔术的房间,不知道日月轮转了多少次,在这上万次的昼夜交替中,他的生活一成不变。

  黑暗磨灭了他的意志和他的理想,可是始终没有磨灭他的心,或者说在即将磨灭之时,一道希望的光芒照射了进来。

  清晨的第一道晨光透过门缝打在了塞巴斯蒂安的面颊上,虽然已经过了快50年的时光,可是在强大的魔术保护下,他的面容仍旧像20岁那般清秀,身体也在魔力的保养下没有丝毫的退化。

  “是谁?”

  塞巴斯蒂安十分诧异,在这五十年内他面前这道被巨大魔法阵封印住的大门从来没有打开过,更别说看见过人,然而就在他即将死心的前一秒,奇迹发生了,不但门打开了,还在五十年后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人。

  “我叫做爱德华,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门口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斗篷,面部也被遮住,就连声音也经过了变声处理,看不见对面脸就连身份也可能是伪造的,对面这么没有诚意,让塞巴斯蒂安很是不爽,同时又开始警惕起来。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以为本大爷是谁?”

  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是塞巴斯蒂安仍然保持着贵族的那一份傲气与冷静,他并没有因为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而欣喜若狂,也没有被希望冲昏头脑,而是高贵冷傲回应着门口的黑衣人。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这一次黑衣人的语气十分的诚恳,并且将身体向前倾斜了四十五度,这一系列的举动只是为了表示对于塞巴斯蒂安的尊敬和自己交易的诚意,但很显然塞巴斯蒂安并不吃这一套,依然用着冰冷的语气回应。

  “先说说是什么是吧。”

  “是这样的,塞巴斯蒂安先生,我们想借助您的力量来重铸圣杯。”

  “重铸圣杯?圣杯怎么了?”

  圣杯这个词勾起了塞巴斯蒂安些许的兴趣,在被关进这里之前他原本是有意愿要参加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并且对于圣杯的研究也是在被关进来之前的重点,可惜这世上总是天违人愿。

  “是的,在您被监禁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很多的事,总之现在圣杯被几个小孩子给被破坏了,我们能想到唯一复活圣杯的方法只有依靠您了。”

  黑衣人这次将身体放到了近乎九十度的鞠躬,并且语气中带着浓烈的恳求,他在等待着塞巴斯蒂安的回应,在几秒钟的沉默后,塞巴斯蒂安终于开口了。

  “交易的筹码是什么?”

  “自由与参战权。”

  “有趣有趣,本大爷准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一股强烈的悸动在塞巴斯蒂安的内心炸开了,自由——不知道等待了多少年,终于可以再一次呼吸到那新鲜的空气,看到那旷阔的星空,再一次进入自己的工房,但最让他兴奋的却是圣杯战争。

  这个让无数魔术师倾尽一生,赌上性命和荣耀的最高奇迹之物,尤其是在错过了第四次圣杯战争那一刻,他确认自己与这个东西再无缘份,可是现在一切的不可能都被打破了,他有机会再一次见识到那奇迹的圣杯。

  塞巴斯蒂安丢掉了贵族的骄傲与矜持,放声大笑起来,兴奋得像一个孩子,一股强大的魔力波动开始在牢房里面运作起来,虽然有着魔力抑制器,但是塞巴斯蒂安还是强大到让地面震动了起来,而另一面的黑衣人也抬起了身子,看着眼前这个超危险的人物,心里不禁一阵寒碜,或许放出他真是一个极大的错误,不过这就是一场赌博,他坚信自己会赢得最后的胜利,黑衣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冬木市——远板府邸内

  自从圣杯解体战争过后,冬木市获得了久违的和平,宁静的夜空下一切都是祥和的,没有纷争,没有诡计与阴谋,人们生活得十分幸福,而在这其中,最幸福的莫过于卫宫士郎与远坂凛这一对了。

  四散于天际的魔术礼蛋,温馨的小提琴伴奏,绚丽缤纷的鲜花簇拥着凛,而身前的士郎则穿上了一身帅气的白色礼服,单膝跪在凛的面前,左手托着一枚闪亮的戒指。

  “凛,不,远坂凛小姐,愿意我的妻子吗?”

  士郎的语气非常的坚定,那股成熟的男性魅力,还有那俊朗的容貌,再加上士郎精心策划的所有细节,无论哪个女孩子都无法抵挡住这三轮攻势。

  而且,事实也是如此,在士郎说完话的同时,凛的心理防线也彻底的崩溃了,喜悦的泪水顺着少女粉嫩的脸颊淌了出来,为了防止哭出声音,凛用手捂着嘴,一边抽搐一边做出了回应。

  “士,士郎……你这个……笨,笨蛋,居然……做出这么犯规的事,我……愿意……”

  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给击晕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而另一旁的少男也在得到肯定的回应后,兴奋的跳了起来,这份喜悦与激动,对于两人来说这是自出生以来最高兴的一次,而且重要的是,在往后的生活中,他们不再是一个人,他们将会一起面对,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努力,一起奋斗。

  “真是干的漂亮,士郎哟!”

  看见成功求婚的士郎后,兴奋的“冬木之虎”(藤村大河,士郎监护人)终于忍不住了,从草丛里面跑了出来,对着士郎竖起了大拇指。

  但很显然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给打乱了阵脚,原本抱在一起的两人奋力将对方推开,脸颊纷纷开始泛红,简直就像是被父母发现早恋的小孩一般。

  “藤村老师,都说了不可以出去啦。”

  从刚才草丛里面又发出了另一个声音,这一次出来的人是小樱,从这个情况看来,小樱很想要制止藤姐冲动的行为,可是还是失败了。

  “不好意思,士郎,我没有制止住藤村老师,很抱歉。”

  小樱对着正手忙脚乱的士郎鞠了一躬,以表示歉意。

  “连,连小樱也来啦,哈,哈,哈哈……”

  现场气氛的尴尬已经到达了极点,士郎说话开始吞吞吐吐,手上的动作也开始不知所措,一会摸摸头大笑,一会又不知道在比划着什么。而一旁的凛在看到藤姐和小樱的出现后,脸红得像一个熟透的番茄。

  “笨……笨蛋士狼!谁,谁,谁要嫁给你!”

  哈哈,现在想想,当时说出这句话的自己还真是不成熟啊,凛合上了相册,结束了记忆的旅行,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虽然很羞耻,不过当时的感觉真是幸福,就像一缕阳光,心里暖暖的,这应该是她一辈子的宝物,就算世界毁灭,也是足以拿出来回忆的秘宝。

  凛踏着欢快的步伐走到了外面,无论是动作还是心情都像极了十八岁时的自己,紧接着又用极其调皮的口气叫喊着院子里的士郎。

  “亲爱的,该睡觉了哦。”

  无论岁月如何变迁,都无法改变凛那颗少女的心,士郎也是如此,就算是结婚了,也还是像一个懵懂少年那般莽莽撞撞。

  “亲爱的,你怎么了?”

  凛看着眼前表情十分严肃的士郎十分不解的询问起来,可是士郎只是死死地盯着天空,凛顺着目光也看向了天空。

  “没,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乌云顺着月光聚集起来,月光穿过仅有的缝隙投影在了大地上,忽然间,一阵大风扫过,凉意顺着背部传到了脊柱。

  “外面风太大,我们进去吧,你现在得注意身体啊。”

  士郎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凛的身上,扶着凛的肩膀走进了房间内。

  比起未知的事,现在的士郎更加担心的是凛,未知的事物就等它出现再来解决也不迟吧。

  乌云突然散开了,巨大而又皎洁的银色之月出现在了空中,一切都静谧了下来,而且这是自上一次圣杯战争以来,月亮最大的一次,极东之地,再一次迎来了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