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之光

  无数道极光从天而降,在那庞大的魔法阵上空聚集了起来。

  空气中反射出了无数的三原色光芒,环绕在塞巴斯蒂安的四周。万物皆沉寂下来,只剩下了拉格纳与Saber激战的剑刃之声。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魔法阵的中心渐渐的散发了出来,这份不纯粹却又强大的力量。它还在酝酿着,这股神秘的力量,这还不是它完全的状态。

  宛如水一般,它并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方,时而圆,时而又幻化为了光晕。

  它正急速的膨胀着,在这个时间与空间中。由零而生,无介质,无依靠。

  “还不放弃么?你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了哦。”

  鲜血混着汗水从少女那稚嫩光滑的肌肤上缓缓流过,面对拉格纳那疯狗一般的攻势,Saber已经是奄奄一息。

  “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认输……”

  依托着银色之剑Saber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态,从动作上来看这已经是十分勉强的了,如果拉格纳再发动一次攻击,很可能会被直接干掉。

  但或许是身为英灵的缘故,Saber并不想对面前的这个大块头认输。况且自己还有保护Master的重任在身,更加是不允许自己现在就认输。这份荣耀与职责重重地压在了小姑娘的身上,使得少女异常的坚强。

  “哦,那就让我带着敬意来击败你吧。”

  拉格纳的巨斧随着话尾一同挥了出去,比任何的声音都还要快速。在自己的话音传到Saber耳边之前巨斧便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依旧是那般势大力沉,纵使Saber即时将银剑挡在了身前,也依然避免不了这股冲击。

  轰!

  Saber倒下了,连同那把剑一起。

  她斜躺在那儿,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痕,嘴角边一丝血迹,左手更是异常的扭曲,修长的手上一道深痕,皮裂开了,可以看到里面粉红的肉色。纤细的颈部上一处鲜红格外明显,鲜血从那里留下,触目惊心!一直蜿蜒入锁骨深处,原本的衣裳看不出是红还是血。

  “结束了……”

  拉格纳转过了身,将原本对着Saber的巨斧调转朝塞巴斯蒂安。

  “等……呜……等……呜还……没……完了……”

  一双羸弱又满是鲜血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拉格纳的脚踝——是Saber。地面上画出了一条鲜红的血带,少女拼上了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朝着拉格纳爬了过来。

  “真是个固执的小姑娘啊,没想到还能动……不过以你这幅状态也不能够做什么了吧。”

  拉格纳举起了手中的巨斧放置在了Saber的头顶,斧刃将触碰到的发丝切断,飞舞在风中。

  此刻的艾斯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正在举行仪式的塞巴斯蒂安。

  “这……这种感觉……怎么可能……”

  艾斯突然大惊失色的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他死死的盯着塞巴斯蒂安的一举一动,而当魔法阵中涌出的魔力波纹扫过艾斯身体时。

  一切都明了了!

  “你……你这家伙……不可能……你什么时候达到的这种境界?”

  “估计是十年前吧,虽然我被囚禁在时钟塔内,但是我却一刻也没有停止对于魔术的研究。”

  “这种感觉……你已经到达了根源了吗?”

  “哈哈,怎么可能。我还没有那么厉害,不过拥有五大元素的我倒是可以勉强使用根源之力,虽然只是形式上的罢了。”

  眼前那无尽的魔力不停的侵蚀着艾斯,这无穷无尽的感觉,就仿佛是——魔法一般。

  艾斯的瞳孔瞪得十分的巨大,仿佛那些被吓死的人一般。双手宛如失去了知觉,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笑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家伙已经到达了这种程度……或许现在我终于可以知道他那副仿佛看穿一切的瞳孔里面到底看到的是什么了。他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不,应该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将我放在眼里,或许也从没有思考过将我视为竞争对手。

  他早已不是和我这种人一个次元的了,他已经看到了更加遥远甚至是我完全不曾想到或者是知道的东西。

  往昔的画面不停的在艾斯的脑内涌现了出来,反复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哈哈哈!哈哈哈!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跟他比起来。

  我到底算是什么?

  原来父亲和老师们早就已经看出来了,跟他比起来我还真是一团——垃圾啊!

  哈哈哈!是一团垃圾啊!哈哈哈!

  “看来已经没有时间留给我了啊。”

  Saber的败北已成定局,自己接下来这一击将决定一切。魔法阵疯狂的抽取着塞巴斯蒂安的精力与魔力,虚弱的塞巴斯蒂安甚至跪在了地上。

  老实说就算是塞巴斯蒂安本人也并不清楚接下来自己即将要使出的这招到底是何等的威力与形式。

  只是通过古老的书籍里得知这个是魔法的一种——第五法“青”魔法。

  虽然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发现了这个东西,可是自己却因为力量不足的缘故而没有使用过任何一次。唯一一次尝试还差点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以自己目前的知识与魔术的修养要想参透这个传说中的“青”魔法完全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勉强知道或者是使用也仅仅是这个“青”魔法的冰山一角。

  塞巴斯蒂安很清楚,这是一个无比庞大的魔法系统。自己目前的能力就算是拼上了这条老命也只能够发掘出这汪洋大海中的一颗小水滴。

  虽然掌握着五大元素,不过其中大部分都是掠夺他人而来,自己完全就是个Faker,和真正的魔法使相比,还是太弱小了。

  不过,这就是塞巴斯蒂安这一生所追求的东西。也正是一个魔术师毕生之梦想。

  眼下,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无论如何结局只有两个——生或死。

  这已经是搏命的一击了。

  魔力波纹一股接着一股的在这个空间里散发着,魔力是愈发的强大。甚至强大到了连拉格纳都能十分清晰的感受到的程度。

  “这股力量是什么?”

  魔法阵中的波动引起了拉格纳的警觉,他再一次转过了身体巨斧也从Saber的头顶上移走了。

  “Master……”

  Saber松开了握着拉格纳脚踝的手,紧盯着塞巴斯蒂安的身姿。

  所有的月光都聚集在了塞巴斯蒂安的身上,天空中的乌云开始汇聚了起来,发出了阵阵雷鸣声。周遭的树木花草渐渐失去了水分,枯萎在大地之上。整个大地开始颤抖,并且出现了无数的裂痕。

  无尽的冰霜冰封了大地,汹涌的雷鸣响彻了云霄,大雨突然骤降,火焰点燃了空气,刺骨的狂风席卷着一切。

  万物皆因为他而失去了光彩,此刻的他即为光芒。

  “真是太像了!”

  拉格纳凝视着一切,这一幕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这仿佛是诸神的黄昏一般的场景,勾起了他那战神的灵魂。

  面对此景,他并没有一丝的退缩。倒是那战士的血液完全沸腾了起来。他提起了巨斧朝着光芒冲来。

  “啊!啊!啊!”

  光芒距离拉格纳越来越近。

  他没有任何一丝的恐惧,反而露出了从未见过的激动表情。

  往昔的场景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在英灵殿前战斗的自己。即使全身负伤也没有停止战斗的自己。

  “来吧,让我看看,这份力量到底有多强大!能给我带来多大的痛苦!”

  这才是他所追求的事物,也是他的夙愿。

  终于,他冲进了那无尽的光芒中。没有听见任何一丝哀嚎声,也没有任何一下挣扎。他的身躯消失在了那道光芒中。

  可是,只有塞巴斯蒂安仿佛看见了,消失前的那一刻。

  他正在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