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韦伯的觉悟

  “Rider,怎么可以接受对方的邀战,你现在可是……”

  现在的Rider才刚刚身受重伤,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再一次的战斗。

  “无妨,对方打上门来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征服王勉强露出了笑容,魔力闪过,布西发拉斯再度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如果不是我太过无能,如果我的才能更加优秀,Rider你应该可以以很低的代价击败Archer……”

  但是,伊斯坎达尔并没有理会自责的韦伯,而是翻身上马。

  随后,伊斯坎达尔看向了韦伯。

  “要和我一起来么?”

  明明只是简单的这么一句话,却让韦伯怔住了。

  “我……”

  自责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看着面前的王,韦伯忍不住低下了头。

  而低下头的瞬间,那三划鲜红的令咒,正闪耀着光。

  是使用它们的时候了。

  内心的觉悟正在这么告诉自己。

  “我的从者啊,韦伯·费尔维特以令咒命令你。”

  少年举起右手的拳头,露出保存到现在还没使用过的令咒。那就是束缚住眼前这位英灵的枷锁,阻绝他争霸之路的最大障碍。

  “Rider,你一定要赢得最后的胜利!”

  这不是什么强制咒令,只不过是理所当然的请求罢了,所以韦伯才会发出这种命令。他看着第一道令咒发出契约魔力之后消失,心情反而很平静。

  “接着,我以第二道令咒命令你──Rider,你一定要拿到圣杯!”

  第二道令咒也跟着消失。令咒的光芒让韦伯觉得有一点心痛,现在还来得及改变心意的无用迷惘浮上心头──但是这种犹豫实在是太过愚蠢。

  “我再以令咒命令你。”

  坚定地举着手臂,显示着最后一划令咒,双眼直视坐在马匹上的王者。韦伯希望至少在这时候能够鼓起勇气好好面对他,因为这是韦伯身为御主最后还保留的一点尊严。

  “Rider,你一定要征服全世界。绝对不准你失败。”

  三道圣痕连续解放,释出奇迹的魔力产生几道旋风之后消逝得无影无踪。韦伯身为一名平庸的平民魔术师,这一辈子大概没有第二次机会可以使用这么庞大的魔力了,但他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从心底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痛快。他当然不会后悔,做为失去一切的代价,这份大礼已经非常足够了。

  韦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刻划在手上的契约之证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好了,这下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召主……什么也不是了。”

  韦伯低垂着头吐出这句话。他也不想知道现在Rider是用什么表情在看自己,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Rider最好连两人曾经见过面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你快去吧,随便你要去哪里。你……已经……”

  “哼!”

  韦伯听见Rider平淡地应了一声。

  接着就会听见马蹄踩踏大地,逐渐远离的蹄声──正当韦伯这么想的时候,他的颈子忽然被人随手一抓拎了起来。下一秒钟,他就被轻轻地带到布西发拉斯的背上。

  征服王的身上那些伤口和残破的衣服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豪美的铠甲,那精美的红色披风,以及他那笑嘻嘻的面庞。

  “朕当然立刻就会出征──不过你既然啰啰嗦嗦的下了一大堆命令,当然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见证到最后了吧?直到朕把所有命令全都完成为止。”

  “笨、笨、笨蛋笨蛋笨蛋!你、你这……喂、喂……!”

  自己的意志竟然轻而易举就被推翻,韦伯狼狈地连嗓音都变了。布西发拉斯也发出沉重的鼻息,好像在嘲笑他那副慌慌张张的模样。

  明明只是一头四脚畜生,竟然连笑起来都和骑手这么像。韦伯想到这里,一股连他自己都不知所以然的激昂情绪让他大吼大叫了起来。

  “我已经没有令咒了啊!我已经不做御主了啦!为什么你还要带我一起战斗!?我──”

  “就算你不是御主,也还是朕的朋友啊。”

  Rider脸上的笑容和平常一样。当韦伯知道Rider这句话不是对别人,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时候,在他内心深处最坚固的部分崩溃了──虽然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但是崩溃的时候却只在短短一瞬间。

  一口气溢出的泪水实在太多,眼泪流到鼻子下方的时候又和鼻水混杂在一起,弄得整张脸一蹋糊涂,看上去极其滑稽,就连好好呼吸都没办法,更别提想要开口说话了。但他还是忍不住一边哽咽一边问道:

  “……我、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站在你身边吗……”

  “蠢货!你和朕都已经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场战斗了,到现在还说这什么傻话。”

  征服王不在乎少年已经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笑着拍拍少年那瘦弱的肩膀。

  “你不是曾经与朕共同力抗强敌吗?那么你就是朋友啦。你应该要抬头挺胸,堂堂正正与朕并肩同行啊。”

  韦伯忘了自嘲。他已经把过去的折辱,对未来的不安,此时此刻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全都抛之脑后。

  唯有“征服和胜利”的坚定认知,在他空荡荡的心中深深扎下了根。

  韦伯现在正与王者同在,没有败北,也没有屈辱。如果能够相信王者的霸主之路,走在这条大道上的话,无论这双脚再怎么软弱无力,终有一天一定会到达世界的尽头──韦伯现在对此深信不疑。

  “很不错……征服王哟,你也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御主啊。”摩根对韦伯的表现发出了平淡的赞扬之声,“软弱却又不失坚定,一心向着更好的梦。”

  “这可是召唤出朕的御主啊!而且你的御主不是也很不错么!能够将朕逼至绝境。”

  坐立在高头大马之上的征服王,手持魔枪,伫立与前方的妖精王后。

  此时此刻,空气之中仿佛更显焦灼。

  “直接使出你的王之军势吧,征服王。”摩根的眼中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只是这样的话,可是无法击败我与我的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