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江岚微微皱眉，看着一脸失落与愧疚的林清雅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
“为师……”
林清雅上前半步，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岚，看着这个能够解决宗门困境的唯一途经。林清雅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本来已经想好了，来了先和江岚道歉，然后直接把他抱走双修，等度过了这次宗门危机，再好好补偿他。
可真站到江岚前面了，林清雅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师父，你的脸色有点差。”
江岚眨了眨眼，伸出手搀扶着林清雅的胳膊。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弟子说说。只是弟子实力低微，恐怕帮不到什么实质上的忙。”
眼神关切丝毫不似作伪，林清雅也能看出江岚眼底的关心。但江岚对她越是这样，林清雅就越觉得脸上羞愧。
特别是刚才还想着不顾江岚的意愿，为了宗门强行把他给……
林清雅俏脸微红，只是夜色已深，今晚又尽是流云，挡住了那些许的月光。
让江岚并不能察觉到这一点细微的变化。
“为师……有事情要和你说。”
过了许久，林清雅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而后看了看江岚，又看了看江岚身后的院子。
“你的侍从弟子已经休息了吧？不如去我那里，免得打扰了她。”
“呃……好。”
江岚愣了一下，没想到林清雅一个内门长老，居然还会在乎云轻衣这个小小侍从弟子的感受。当即走在林清雅的身边，跟着她一起踏上了云清峰上的小路。
“为师想和你说说为师的经历，可以吗？”
一边走着，林清雅一边试探的问了一句。而见到林清雅这么客气，江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抛开江岚的卧底身份不谈，两个人是正儿八经的师徒关系。而对徒弟这么客气的师父，江岚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江岚在凡世的时候，也为了学习武艺拜了不少的江湖师父。那些人虽然也教江岚，但都没有像林清雅这样对他这么照顾。
不顺心了一言不合打你两顿，作为徒弟也得挺着。哪会像林清雅似的，说句话都得征求江岚的意见。
“师父，您说。”
不知不觉间，江岚对林清雅的称呼用上了敬语。这倒不是说江岚想要溜须拍马什么的，纯粹是因为林清雅对江岚太好了。
教导仙法武技，陪着切磋实战能力，资源有什么给什么，只要江岚能用，林清雅从来不吝啬。
甚至之前江岚想给云轻衣要一把剑，林清雅二话不说就掏出了好几把灵器，让江岚自己挑。
再加上林清雅教导江岚，也不是丢个玉简给江岚让他自己学就完事了。
而是先用灵力在江岚眼前演示一遍，然后在手把手的用力灵力在江岚体内过一遍。
之后等江岚学会了，再让江岚用灵力在她身体里走一遍，以此来达到最佳的教学效率。
而且，之前因为祖剑秘境江岚第一个出来，甚至没凝聚剑心的事。不说云清峰弟子了，就是偶尔遇到的其他峰的执事弟子，看着江岚都直皱眉。
虽说江岚不怎么在意，但那眼底的鄙夷，终归还是会让人不爽的。
但林清雅却没因此就对江岚不好，甚至连训斥都没有一句。
这么相处下来，江岚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对林清雅一点好感没有呢？
至于这其中有几分是对师父的尊敬，有几分又是其他的想法，江岚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江岚表现的越是尊敬，林清雅这里，就越觉得难受。
林清雅看着江岚的眼神，也偶尔会有那种看傻小子的神态。
毕竟在林清雅看来，她都准备牺牲江岚的清白来保全宗门了，江岚还对她这么尊敬。
可不就是傻么？
“为师是个孤儿，但算是一个运气还不错的孤儿，几百年前的一天……”
林清雅讲述着她的经历，其实作为一个仙人，林清雅的经历也没那么波澜壮阔。
在江岚听来，就是被天剑门捡到，然后修炼，打架，修炼，打架，继续修炼，继续打架。
然后就一直到了现在这个境界与地位。
“为师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天剑门给的。但现在的天剑门，恐怕很那再维持以往的姿态了。”
“怎么了吗？”
江岚皱了皱眉，之前他也去参加了那次会议。虽然以他的资格说不上话，但还是知道云墨洲的窘况的。
但七宗同气连枝，云墨洲的困境七宗都要面对。怎么现在听起来，好像就天剑门要完犊子了似的。
“尊主重伤，太上长老战死。而内门长老的实力撑不起七宗第一的名号，年轻弟子倒是有几个不错的苗子，可惜还没成长起来。”
林清雅叹了口气，“尊主之战，天剑门已经败了。接下来的弟子之战也迫在眉睫，但祖剑秘境的情况你也知道。”
“金刃山的柳玉龙一骑绝尘，恐怕这次又是金刃山拔得头筹。”
林清雅幽幽的叹了口气，“再之后的长老之战，七宗里唯有天剑门没有可以出战的太上长老。真打下来，恐怕会是七宗垫底的一个。”
“这样下来，天剑门肯定无法占据现在的资源了。而修炼一途，除了靠天赋，还需要资源的支持。”
“没了资源，天剑门修炼的更慢，想要翻身更是成为一个奢望。”
听完这些，江岚终于明白了天剑门所面临的困境。老一辈的强者死的死惨的残，中生代的实力不足，新生代还没成长起来。
而且表面上看来，天剑门新生代的天赋也不如其余宗门。
这样下去，天剑门的没落可以说是必然的。作为一个以战为主的宗门，一旦失去了实力，所能获得的资源必然会减少许多。
这都不能怪仙盟没有人情味，毕竟仙盟也要面对魔道的压力。天剑门实力不济，他们也只能找金刃山这样的顶上去。
魔道可不会管你天剑门有没有什么难处，也不会管你是不是元气大伤，需不需要休养生息。
明白了这些之后，江岚眉头紧皱。也总算能够理解，为什么林清雅看起来心情这么差了。
“想要破局，也不是没有办法。”
林清雅话锋一转，但语气依旧是之前那副低落幽怨的模样。
“只要天剑门能出一个和尊主一样的天才，能够在短时间内撅起，至少达到抗衡金刃尊主的地步，天剑门的地位还能保住。”
“但这又谈何容易？”
林清雅看向江岚，轻轻的眨了眨眼，“若是再给为师几百年的时间，或许为师可以成为新一任的天剑尊主。但长老之战就定在七宗会武之后。”
“以为师的修炼速度，恐怕连长老之战都赶不上。”
林清雅驻足，看了看面前清幽的小院。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极为熟悉，就像对天剑门一样。
“为师不该和你说这些，毕竟这是宗门的困难，不该让你们这些年轻弟子承担这些压力。”
“只是为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就当听我发了一顿牢骚吧。”
林清雅迈入小院，江岚站在原地，看着林清雅有些单薄的背影。
听林清雅所说，天剑门的困境，她确实没有什么办法。
但……我有啊！
江岚眨了眨眼，看着林清雅纤细高挑的背影，一时间不由得心猿意马了起来。
林清雅的天赋足够，差的就是修炼速度。但是江岚的体质，正好能够加速道侣的修炼速度！
看看云轻衣就知道了，那修为涨的，和坐火箭似的。
如果让江岚和林清雅双修的话，或许……能让林清雅的修为快速突破，从而赶上这次的长老战，进而保全天剑门的地位？
江岚想到这，看着林清雅的目光都热切了几分。
只是……
看着平日里对自己尽心尽力的清冷师父，江岚眨了眨眼。
这话，真能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