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眼神很是可怜，那对灵动的大眼睛，似乎在向江岚诉说着她的渴求。
不知为何，江岚突然想起了梦昭雪。如果梦昭雪突然失踪了，自己也会不遗余力的去寻找她吧。
江岚的眼神闪烁了几次，几乎就要立刻答应下来。但最终，江岚还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抱歉，这个条件，我没办法答应你。”
江岚摇了摇头，“你要找的人我听都没听说过，虽然你的条件很诱人……”
“但我不想骗你，根据天剑门的历史记载来看，你说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天剑门的第一代尊主。而天剑门的第一代尊主……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兵解了。”
这一点不难猜，第一任天剑尊主死去之后，连仙剑都自行断绝，肯定不是飞升了，而是真正死去了。
虽然江岚不太想刺激意志之灵，也不太想打扰她的回忆。
但江岚还是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修行之人，一言一诺皆是因果。江岚不想骗她，更不想用欺骗的手段来获取她的好处。
“她死了？不可能！”
小姑娘愣了一下，而后小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那一对大眼睛里，也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在遇到我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太极境的修士了。而且以她的天赋，几乎是必成仙帝的。”
“怎么可能会死？”
江岚摊了摊手，“天剑门的历史记载是这样说的，【天剑尊主与邪魔战于天际，将一众邪魔斩杀封印后力竭而死，仙剑灭魔不愿独留世间，于天剑尊主兵解之时自绝灵性】。”
“我不确定记载中的天剑尊主是否是你说的那个人，不过……既然你说我们都是她的徒子徒孙，那应该就是了吧。”
小女孩沉默了许久，似乎不能接受那个人的离去。过了片刻之后，小女孩摇了摇头。
“口说无凭，没亲眼见到，我不信她会那么轻易的死去。”
小女孩叹了口气，“算了，已经被你师尊盯上了，我除了跟你走，也没别的选择了。”
“我认你为主，但……你要帮我打探她的消息。如果她还活着，你带我去见她。”
“如果她真如你所说……不，不会的。”
小女孩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愿相信江岚的说法。
“无论生死，你都要带我去找她。”
“你以天道立誓，我现在就认你为主。”
江岚微微皱眉，“如果她已经死了，怎么找？我都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就算她真的活着，你让我拿什么去找她？”
“我……记住了她的真灵，只要见到，我就能认出来。”
小女孩眨了眨眼，“立誓吧。”
如果不求找到，只是去找，那江岚自然可以答应。只是听着小女孩这么说，江岚总觉得她是在给自己挖坑。
“师尊，她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么？”
有问题，就找梦昭雪。梦昭雪明显比这个意志之灵厉害，遇到不懂的事问她就对了。
【可以】
回答依旧很简洁，而得到了梦昭雪的回复，江岚顿时放心了许多。
“好，我以天道为誓，在你认我为主之后，我会帮你寻找你想找的那个人。”
“若有食言，则我修为尽失，终身不得寸进。”
以天道为誓言，根本不会出现文字游戏之类的情况。人与人还可以互相欺骗，但人想骗天，至少以江岚的实力是骗不过的。
话音落下，江岚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波动出现在两个人的中间。片刻之后，这股奇怪的感觉才消散。
“好，放松心神，我这就和你结缔契约。”
小女孩微微笑着，看着江岚闭上了眼睛，完全放松了灵魂，并且放开了雷光囚笼之后。
漂亮的嘴角微微勾起，小女孩的眼睛里，多出了一抹得意的光。
下一刻，指尖触碰到江岚灵魂的眉心，主仆契约启动。但却和江岚所想的不同，这契约的两端，是世界意志为主，他为仆。
世界的意志诞生出的灵魂，怎么可能轻易认一个人类为主人？哪怕是仙人，也别想有这样的机会。
最多最多，就是认可这个人的实力、修为与地位。
像梦昭雪，可以依靠强大的实力给这小丫头灭了。但想让她认主，却也是不可能的。
以天道为誓，对人的束缚确实强大，几乎无法违背。
但对本身就是天地一部分所化的意志之灵，天道的束缚……自然是可以取巧的。
“哼……还想做我主人？就是她当年，都没有这个资格。只有成了仙帝，才有资格让天地认主。”
“不过……出去还是找一找她好了，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估计也见不到这么多有趣的人。”
“至于你……哼，又电我，又拿雷光缠我身子，还想做我主人？”
“等我出去了就把你给你甩了。”
人心险恶，更何况是天？她因为天地的规则无法从这片空间离开，但作为天地的意志，她也不会允许自己为了离开而屈居人下。
看过这么多的梦境，虽说没怎么和人接触过，但什么时候该怎么表现，小家伙还是知道不少的。
梦昭雪觊觎她的力量，不会杀她。而江岚也需要她的力量，更不会对她怎么样。
在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只要稍微用灵魂力量侵染一下情绪，微微影响一点点江岚的感知。
就能让他的思维自动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靠拢，这种情绪上的陷阱，几乎没有办法抵抗。因为那根本就是江岚自己的情绪，是他自己的想法。
一个人，该如何才能和自己的思维抗衡？
两道灵魂交相缠绕，主仆契约印在各自真灵最核心的位置。这样一来，就算身死道消，转世重来。
主仆的关系，也还是不会改变。
“哼哼，笨小子，就永生永世做我的仆人吧，我会好好对你……嗯？这是……”
意志之灵察觉到了什么，原本得意嚣张的小脸顿时变得惊恐起来。两只小脚丫蹬在江岚的腰间，奋力抽动着身子，试图把和江岚灵魂纠缠在一起的右手拔出来。
但一股无形无质，但无法抵抗的力量作用在意志之灵的身上，让她无法挣脱。
小女孩的一对眼睛里满是恐惧，情急之下，竟是直接将自己的一半真灵斩断，而后转身就跑。
但那力量却不依不饶，在小女孩的哀嚎声中，把她又拽了回来，重新糅合到一起。
直接塞进了江岚的真灵之中。
这一刻，原本在秘境内做着美梦的弟子们，突然发现世界变了。原本的美梦，全都变成了他们最为恐惧的噩梦。
而秘境内的力量，也汇聚成一个漩涡，向江岚所在的位置靠拢着。
江岚并不知道外界的变化，他只感觉到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一切都变得十分缓慢。
而在这极为迟缓的空间之内，江岚感受到了来自于四面八方力量的馈赠。
当即以灵魂之身，修炼起了魂决。
至于试图壮士断腕的意志之灵，此刻又恢复成了完整的小女孩模样。但现在的她，小脸垮着，表情十分的难看。
仆从烙印从江岚的真灵之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那股力量直接逆转了契约，让本该是主人的她成为了仆从。
而在江岚真灵的彼端，小女孩看到了一个身影。
抬头望去，一袭黑裙闪过。
而后便是无尽的雷光和意志之灵凄惨的嚎叫。
不知过了多久。
江岚终于睁开了眼睛，眉头微微皱起。这次修炼，江岚感觉不到自己的实力增长了多少。
但确实能感觉到自己变厉害了许多。
“你醒啦。”
一睁眼，江岚就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意志之灵。
小家伙坐了一个可爱的鸭子坐，两个大眼睛里委屈巴巴的。精致的小脸蛋上挂着些许泪痕，就好像刚被谁打了一顿一样。
只是细心的江岚还是发现了，小女孩的额头上多出了一道符文。江岚心念一动，那道符文便亮了起来。
“别、别用那个控制我，你要我做什么说就行了……”
小女孩的身体微微震颤，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颤抖不已。望向江岚的一对眼睛里，也满是哀求的神色。
“你说什么我都会做的，不要用那个控制我。”
“我很乖的。”
刚被梦昭雪揍了一顿的小可怜极力的显示着自己的可爱，她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赌江岚并不知道她暗中所做的手脚。
不然的话……恐怕自己无尽的寿命里，就只能伺候这个笨小子了。
“你这……在我修炼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江岚微微皱眉，伸手捏了捏意志之灵的小脸。
“怎么看起来和被揍了一顿一样？不过这里只有我们吧？我刚才在修炼，你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江岚皱着眉头，目光中有些疑惑。他刚修炼结束，就看到这小家伙可怜巴巴的坐在自己前面，一副要诉苦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委屈呢。
“嗯……你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意志之灵眨了眨眼，歪了歪头看着江岚。
“什么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想留下一部分本源在这片空间，然后被天道反噬了。”
小姑娘眨了眨眼，谎话张口就来。不管以后怎么样，今天先糊弄过去再说。
“你这……”
江岚有些怀疑的看着面前的小可怜，不过这里除了他也没别人，这小家伙总不至于自己揍自己一顿和自己装可怜吧？
“你和我说不就好了，看你现在这样子，和被人揍了一顿似的。”
江岚无奈的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然后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认识一下，我叫江岚，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