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喜欢我女儿?

  说起来,那时两眼一黑昏死过去的冯烈醒来后,人便在这家外表朴素,内部装修却很精致的酒馆了。躺在一间小巧舒适的房间的床上。

  紧接着,理所当然的,为感谢冯烈搭救了他家员工的老板,答应了冯烈的工作请求。不过,冯烈想留在这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的老板,也就是秋莎的老爸——盖延曾是一名资历较深的试炼者,而且盖延并不像其他的试炼者那样有着看上去牛逼哄哄的能力或者法术,只是靠着过硬的身体素质与战斗素养,在试炼之塔中到达了较高的层次,被一些人戏称为“凡神”,意为凡人的极限。

  冯烈认为他是能有许多向盖延学习的地方的。总而言之,就是他仍心有不甘,渴望能从盖延身上取经,做出一丝突破来,好让自己在这座城理有些许底气。

  虽然现在老板已经放弃试炼者的身份了,只是将试炼之塔作为刷怪赚钱的地方。每天早出晚归,猎杀塔内的魔物,卖掉一些值钱的部位,将“他认为”可用于制作菜肴的素材带回。所以这家酒馆菜肴稀少,多是想着猎奇的食客。但这里的住客并不少,其中试炼者还占有不低的比例,或许也是有抱着与我相同念想的人。

  因此,之前秋莎一个人看店的话确实是很足够的,而且有老板的面子跟这帮子试炼者在,确实不用怕秋莎在店内出什么事,但走出了店外,出远门的话就有点鞭长莫及了。

  还有,以魔物作食材制作菜肴,真亏老板他想得出来,也因为这样有着不少食客经常抱着猎奇心理来尝尝鲜的,虽然后果都不咋地就是了。

  诶?等等!也就是说自从我来了后,我给店里的菜单增加了一些正常的菜肴,食客才多起来的?作孽啊,自己给自己加工作量,工资还不带涨的?冯烈想到这真想一大嘴巴子抽死自己了!

  说回到工作,秋莎跟他爸那边谈得怎么样了呢?冯烈终于意识到自己躲着是想干什么来着,将视线投向在楼下交谈的父女。

  盖延这充满蛮夷气息的庞大体格,跟娇小文弱的盖秋莎相比,总让冯烈他时不时地对关于他们父女关系的猜测有所自我怀疑。但是想了一想,父亲的丰壮与女儿的丰腴,好像确实又能掰扯上那么点联系。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盖延捏着这相较他的壮阔体格显得如袖珍般的茶杯,抿了一口秋莎给他泡得薄荷茶,脸上时刻紧绷的肌肉像是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我去,我还是第一次看老板这么人畜无害的表情!冯烈暗自惊道。

  “那...那么说您是同意了吗。”秋莎紧张兮兮地问着。

  “嗯,我明天就往工会发布委托吧。”盖延宠溺地摸了摸秋莎的头,笑答道。

  “谢...谢谢爸爸。”高兴的秋莎圆润的脸蛋上挂着一对好看的小酒窝,露出甜美的笑容。

  好怪啊,为啥对着老爸也是这么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冯烈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一个常年在外冒险的父亲终于察觉到自己对女儿关爱的缺失后感到愧疚继而醒悟的故事了。

  但容不得冯烈将脑内的故事进行到底,一道喝声便惊醒了他。

  “臭小子,出来。”冯烈被盖延突然的叫唤吓得不轻。

  “诶嘿嘿,老板好哇~”冯烈慢慢地下了楼梯,一边笑脸相迎。确实,对于这样一个级别的试炼者而言,能意识到冯烈的存在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你这样的笑容还是留给客人吧,视于你接下来的回答,我可能会让你一辈子都笑不出来。”盖延一转刚温柔大叔的画风,周边的气氛一下子冰冷了下来。

  这话可把冯烈吓出冷汗来了,丫的这老板该不会是啥重度女儿控吧,秋莎这时也不知被他使唤到哪去了。女儿一不在,他就直接换上了另一副脸庞,冯烈寻思自己也没得罪过他呀!而且冯烈自己还是帮过他女儿的恩人呀。

  “你问吧。”冯烈可不敢扯啥头花,尽量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应对他的问答。

  “嗯,胆量不错,可惜就是战斗力不咋地。”盖延莫名来了句似赞非赞的话。

  “额,你说的对。”冯烈敢怒不敢言。

  “秋莎她说的话,是你教她的吧?”盖延看着温热的茶杯,若有所思。

  看盖延这反应,难不成是怕女儿会跟着冯烈他学坏?这倒是多虑了,冯烈真的只是想给自己减减负而已啊,这要直接把工作减没了可就完犊子了。

  “今天的工作确实有些忙不过来,所以休息的时候我们也是有感而发简单聊了聊。哎呀,没想到她这行动力挺强的啊,这么快就跟你谈了。”冯烈苦笑不得,一边说着一边边偷偷观察着夸他女儿时他的表情。看着他微微翘起的嘴角,冯烈心里直呼:这招能行!

  “嗯...这样看来,你知道了啊。”盖延抿了口茶,眼角余光意味深长地瞥向了冯烈。

  这眼神,好吧。冯烈心想肯定又是秋莎她秉持诚实细心的风格,事无巨细地把他们刚酒馆打烊后的交谈表述出来了。毕竟冯烈主意早定好了,就是怎么引导秋莎她主动向她老爸提意见把自己栽出去比较费劲。秋莎哟秋莎,冯烈哥哥要被你气死啦!

  嘶,不过这还是冯烈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秋莎的父亲。瞧这饱含沧桑的方正脸孔,稀松的胡渣子与乱糟糟的头发,一时间他感受不到了那令人窒息的气场,就像是个落寞的大叔。

  “嗯,确实。”冯烈打了个马虎眼应了回去,打算死撑一下,再怎么说也不能一问就自爆吧。

  “是嘛,做得不错。那么,你对我女儿是怎么看的?”一改前面的祥和气氛,盖延一脸认真地紧盯着冯烈,冯烈显得几分愕然。

  看来盖延确实知道了,冯烈想利用老板的女儿秋莎某点福利的小技俩。这种死亡问题很明显就是在向冯烈施压,怎么可能会有人当着女儿父亲的面说他女儿的不是啊。“额呵呵,怎么说呢,温柔善良,勤劳能干,是个很认真的孩子。”冯烈挤出僵硬的笑容。

  “不错不错。”盖延喜笑颜开,对冯烈的回答感到满意。

  不过他话锋一转。“可惜啊,我很赞赏你的为人,但想在这城市里安稳的生活的话,我是无法放心将女儿交给你的。”盖延略带遗憾地说完,然后安慰地拍拍冯烈的肩膀。

  盖延的话题又是突然一转到了奇怪的地方,冯烈感到困惑之余还感觉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精神伤害!他也没在跟秋莎交往啊,咋就被这父亲宣告失败了呢?

  冯烈顿时察觉蹊跷,明白了!一定是“知道”的部分,他们彼此的理解出现了什么差错。

  “是...是吗,你知道了呀。”冯烈装作消沉地试图反问了一句。

  “是呀,我知道了。”盖延缓缓放下茶杯,略显感慨地抬头望天,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往事。

  啧,什么鬼回答,一点信息都没能套出来。诶,等等,我刚刚是不是也是这样子来着?冯烈看着这莫名惆怅的中年男子,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怎么知道的呢?”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失恋”了,冯烈绝对不接受。怎么样也得试着搞明白他脑壳里装的是啥才行。

  “是啊,怎么知道的呢?”盖延这次连眼中都泛起了泪光。

  别老沉浸在你那不为人知的辛酸史了!这腔调可把冯烈恶心坏了要。

  “难......难不成,就是今天吗。”冯烈一问出口就后悔了,冯烈真怕他又来一句‘是的,就是今天’,提问的方式得要换换才行。

  “是的...”盖延一开口绷出这俩字冯烈就认输了,算了,不问了行吧!这么独自“失恋”也没啥不好,就让冯烈自个儿受伤吧去。

  “我女儿对你有心意,作为父亲我自然是略懂的。”盖延这要么不开口,开口就是给冯烈的脑袋整的嗡嗡响。。

  秋莎她...喜欢我?冯烈倒是从来没想过这问题。因为在他看来秋莎就是个单纯的漂亮妹妹,俩人的相处也很自然,虽然秋莎确实有些黏人。但这个应该是那个吧?传说中的吊桥效应,因为冯烈救了她,而且她又是这样一种逆来顺受的性格,对给予了她安全感的冯烈心生情愫很合理。

  等到再经历多一些她应该就会慢慢理解了吧,冯烈如是想着。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会有种“乘人之危”的感觉,所以冯烈也有意无意地避免一些暧昧的发生。

  不过,冯烈这下子也确认了,他们好像确实没把父女关系当成秘密般的东西,冯烈不问那么他们就懒得说,仅此而已。那冯烈这么久以来这么小心翼翼地去掩饰自己知道这回事,倒显得自己聪明反被聪明悟了。属于是矫枉过正了,把自己又坑了一回。

  看来还是这破都市给冯烈的心灵伤害太大了,不变成疑神疑鬼的状态的话,他是真的怕某一天就直接被人坑死了。但这样下去会不会是因为他过度紧张给自己制造焦虑反而熬出病呢?

  唉,中庸之道果然是最难以践行的世间真理啊。那么至少,在这酒馆里,多少还是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些吧,冯烈内心下了如此决定。

  “啊,是这样啊。”冯烈失落地低下了头,不过只是因为回忆起来到这座城的不堪回忆罢。

  盖延见状也很欣慰的点点头,轻轻地拍拍冯烈的肩膀安慰他。俩人就这样,怀着不同的思绪,却又达成同样的效果,仿佛达成共识般一起沉湎在伤感的气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