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知晓了,你回去吧。”
赵纤儿站在窗台,俏脸面无表情的低头望去,那些楚王亲兵几乎是将明月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了半天不见正主,只有名穿着甲胃的统领大声嘶吼,调防兵卒驻守明月楼的各个出口,且不断的对一名管事大妈施压,并声称明月楼窝藏秦王余孽,他奉命前来搜查。
至于是奉了谁的命,他却只是冷笑,称管事不配知晓。
纤细的五指敲在窗沿,嗒嗒作响,赵纤儿头也不回的淡淡吩咐道:“带着我的宗门手令走一趟,让赵羽管好他家的小崽子,这秦州可还不是他的天下。”
“属下尊令。”
赵纤儿话音刚落,身后便浮现出了一道模糊的重影,转瞬即逝。
······
楚王的亲兵统领神情傲然,大马金刀的坐在明月楼的紧闭着的大门前不远。
大门前,数十名壮汉手持利器,怒目而视,仿佛这些楚王亲兵只要敢有一丝要冲入大门的举动,他们就会与其拼命。
一名传令兵凑到其身边,低声道:“刘统领,这些个刁民宁死都不肯让我们兄弟进楼,若不然...强攻?”
“你小子是吃s长大的吗?!”
刘统领闻言,一个大耳刮子就打了上去,打的传令兵整个人都懵了,他低声吼道:“老子把这兵符给你,你来下令?敢否?!”
要不是这小子是自个族弟,刘统领恨不得把他当场打死在这里,吓吓那些软硬不吃的龟公老鸨。
“你知不知道,这明月楼为什么能屹立五朝不倒,靠的是什么?”
刘统领指着明月楼的红漆大门,对着族弟说道,“就因为这明月楼在上面有靠山,而且是极大的靠山!就算是楚王殿下亲来,也不敢说抄就抄了。”
“小弟知错了...”
传令兵捂着脸诚恳认错,接着又不解的说道:“既然这明月楼有这么大后台,那我们为何还要围了它?”
“你小子是不是傻,靠山大的是明月楼,不是赵纤儿那小女表子,再说我们是来谈一桩买卖,又不是强抢,懂了?”
刘统领抬起手作势又要打,吓的传令兵直缩脑袋,直直点头说懂了。
“滚吧,老子还有正事,回头再教训你这小子。”
刘统领站起,一脚把不成器的族弟踹开,手扶剑鞘拍了拍甲胃上的尘土,大声喊道:“李管事,纤儿姑娘还未到?”
“大夫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李管事站在众壮汉前,面对数百楚王亲兵,临危不惧的大喊道,“若有胆便攻入楼中,想污蔑我明月楼,那也得看你够不够格!”
“哈哈哈,你这龟公倒还有点胆识!”
刘统领哈哈大笑,说道:“污蔑还是事实,查探后才知晓!”
说完,他脸色阴恻的接着说道:“呈现在交出我们要的人,还可得世子殿下赐下的十万金,如若不然,等巡抚大人下发的文书到此,就由不得你等了。”
按理来说,一州巡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邻州藩王同流合污的,所以这次对明月楼的行动,也有着上面的意思,想要试探一下沉浸许久的璃宇宗。
说完,他示意手下兵卒抬来了几个沉重的木箱,亲自走到箱前,一个一个的打开。
顿时,金光夺目。
“如何?”
刘统领伸手取出一块金灿灿的金条,在五指之间抛上抛下。
“世子殿下果然财大气粗,此价可赎走楼中任意一花魁,不知秋音,清竹,紫萱,画心这四位姑娘之中,世子殿下是钟意哪一位呢?”
李管事哈哈大笑,但却答非所问。
“此价不够?”
刘统领阴沉着脸,又一挥手,几箱黄金抬上跟前,“那二十万金,可否买下?”
望着这些金灿灿的事物,李管事眼绽精光却又十分苦恼的摊了摊手,无奈道:“刘统领,其实你加的再多也无用啊,此事李某也做不得主,要不,改日再议?”
“去你马的改日再议!”
刘统领望着后方奔腾而来的一队传令骑兵,狠狠的将手中金块摔在地上,心中暗想,大概是巡抚大人的发下的搜查手令下来了,于是拔剑怒吼道:“给老子攻进去!”
望着群拥而上的兵卒,刘统领拉过族弟,询问道:“可都和弟兄们说清了?”
“说清了,绝对行令禁止,不会伤到护院外的任何人,抢了那丫头咱们就撤。”
“那就好。”
刘统领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转过身准备迎接秦州巡抚的手令。
只可惜,他等来的不是手令,而是楚王的近卫亲骑。
“可是刘忠?”
带头的骑兵神色阴然,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刘忠。
“正是卑下。”
刘统领感觉有些不对,一柄漆黑长矛便刺透了他的心口,鲜血喷涌而出。
“依楚王令,诛杀叛将刘忠,尔等兵卒放下兵刃,既往不咎!”
“放下兵刃,既往不咎!!”
十余名披甲骑兵驱使着骏马,挥舞手中长矛,将几名杀的红眼的兵卒诛杀,同时嘶哑的大吼着:“依楚王令,凡楚王亲兵,速速归正,违者立诛不赦!”
······
“我干嘛要躲着?”
赵宣津津有味的靠在阁楼的窗沿上看着好戏,全然不顾身后苦心劝导的老妇人,“你家大夫人都没说啥,你倒急了,快歇歇喝口茶,没啥好怕的。”
“那可是官兵,咱楼里这些护院可守不住!少爷还是先下地道躲着吧!”
老妇人不肯告退,眼看着这官兵就要攻进楼里来了,大夫人那里又没有声音,她可放不下心来,要不是琳儿在一边拦着,她早拽都要把赵宣拽走了。
“唉!”
面对固执的小少爷,老妇人只能无奈的长叹一气,祈祷着官兵不要找到这里。
“撤兵了撤兵了!”
此事,楼下传来一声声叫喊,赵宣看着楼下鸣金收兵的楚王亲兵,就知道这场好戏算是落幕了。
楚王世子就这啊?
只是可惜那二愣子统领了,怎么就不闹大一点呢,早攻进来多好啊。
赵宣百般聊赖的敲打着窗沿,长长的出了口气,不满的嘟囔了一声,“没意思。”
算算时间,也没有几年了,他作为灵药被收割的季节。
明为少爷,实为囚徒。
“待此子长成,元阳须有老身一份,如何?”
记忆中那双目苍浊的暮年老妪,用那如同鹰爪般的嶙峋手指指着当时只有六岁的赵宣,就像指着一件货物,用那苍老且腐朽的声线对着赵纤儿说道:“如何?”
“太上长老亲自护道,此价不贵。”
赵纤儿颌首作辑。
“如此甚好。”
老妪微微点头,身形渐渐隐入虚空。
从那起,赵宣就明白了一件事,自己不过是一株幼年的珍贵灵药,待到长成便会被无情的收割。
一般的孩童,六岁时也基本都开了心智,她们既然敢当面,那就不怕后顾之忧。
这是仙侠世界,他一介凡人又能掀起什么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