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跳跃完成

  嘀!余烬号紧闭大门的医务室终于发出了动静,随着一声短暂的鸣声,“手术中”的标志消失了。

  大门应该解锁了吧,那就可以进去了。不知道手术的结果怎么样了。

  罗尼斯的手按在把手上,却没有勇气打开大门。

  如果手术失败了,自己该怎么办,余烬号的未来,王国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不,不能这么想。知命的生命力有多顽强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已经度过了多少次生死关头了,这一次也一定能挺过来的。

  可是……就算手术成功,知命恢复了,自己又该怎么面对她呢?

  她,并不是王国的人,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越过千辛万险,通过一线天来到天外边境区,一定是有着某种目的的吧?

  群星之炽,那一击贯穿龙族神罚的神器,暂时保存在了余烬号的仓库中。因为时刻散发着灼热的力量,保存在机库里的话,整个机库就和桑拿房一样,完全没法工作了。

  那件神器最后会怎么处理?霸主并没有告诉罗尼斯。不过从之前他们的对话中,罗尼斯大概猜到了,这是霸主送给知命的礼物。

  这件神器所蕴含的力量,是否正是知命来到天外边境区所追求之物?退一步说就算并非如此,得到霸主所赠如此贵重之物,按知命的性格肯定不能白白拿人好处。她又能回报给霸主什么呢?手持群星之炽,为帝国而战?或者干脆以身相许!

  “殿下……罗尼斯殿下!”

  提奥特拉的呼唤声,将罗尼斯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短短的几秒钟,罗尼斯便已经冷汗直流。对于他来说,知命是必要的。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在这个时机失去知命。

  “哈哈哈,抱歉,我得做下心理准备。”打着哈哈,罗尼斯终于拉开了医务室的大门。

  室内简洁明亮。将知命带回医务室的时候,她全身都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热量,就和一个人形神器一般。能忍受的也就只有包含兽人小队在内的少数人了。将知命放置在手术台上之后,珍妮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珍妮大姐,让猪爷留下来吧!”古里果里低头恳求着,经历先前的战斗,他和兽人小队也都是身负重伤,不过对于古里果里来说,知命就是他心中的天使,是最为尊贵的存在,为了自己的天使,自己的区区致命伤不值一提。

  “出去!”珍妮的态度很坚决,仅仅是触碰知命,珍妮的手就被烫伤。这样的状态下,手术必然困难重重。但是——

  “你们那大猪蹄子能用手术刀,能替知命缝合伤口吗?而且,你们能不要在医务室里流血、掉毛吗!”

  珍妮关上了手术室的大门,距今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在此期间,谁也不知道手术室里发生了什么。虽然在亚空间里进行手术是无可奈何之事,但是这一次空间跳跃却是异常的漫长。短暂地等待之后,依然没有返回正常空间的预兆,余烬号暂时解除了第一级的战斗配置,让经历过残酷战斗的众人暂时休息。只是未来尚不明了,恐怕也没多少人可以安心休息吧。

  提奥特拉跟随在罗尼斯的身旁一同进入了医务室,后方的古里果里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全身包扎地有些乱七八糟的绷带,最后垂头丧气地坐回了墙边。

  手术室的门外,满手鲜血的珍妮疲惫地瘫坐在工作椅上,并没有主动迎接罗尼斯。罗尼斯走到她的身旁问道:“珍妮,怎么样了?”

  “还不错。不愧是我们的女武神,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

  听到珍妮的回答,罗尼斯的心稍微沉了一下,但紧接着更紧张的情绪迎面而来:“我能进去看知命吗?”

  “现在正是她的关键时刻。老实说,能不能彻底恢复我也不清楚。如果能够有帝国的医疗援助就好了……”珍妮直起身来锤了一下桌面,“按照知命的状况,外伤很快就能恢复吧。可是现在,她体内一点魔力反应都没有。王国对于治疗这种症状的经验实在是太少了。”

  罗尼斯明白珍妮的意思,看来暂时不要接近知命比较好。隔着窗户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知命。此时的知命穿着短袖的病号服,全身的伤口已经被清理干净。刚被古里果里抬进来的时候,罗尼斯真的是被知命的样子吓坏了,全身皮肤都因为灼烧而脱水龟裂,黑发也全变得花白。现在的知命虽然变成了白发,不过暴露在外的皮肤已经看不出伤痕,反而新生的肌肤比起以前更加洁白无瑕。

  “走吧,提奥特拉。”罗尼斯拉着还在出神的通讯员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的同时摇了下手,“多谢了,珍妮。”

  珍妮微微笑了一下,趴在桌面上闭上了双眼。虽说现在知命已经平稳度过了危险期,但先前的战斗加上这几个小时的手术,真的令她精疲力竭。王国最强壮的女人,也需要休息一下了。

  医务室的大门再次打开,看到两人走了出来,古里果里焦急地站起身来,想要询问自己天使的状况。罗尼斯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一方面他也不清楚该怎么说明知命的状况,另一方面,此时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目光掠过靠近自己的古里果里,不远处昏暗的墙角后,霸主正阴沉地背靠在墙壁上。

  “霸……”罗尼斯刚想要开口,现在冷静终于下来了,他有不少的疑问想要询问天外最具见识之人,舰船却突然晃了一下。拥有反重力技术的余烬号本身并不容易发生摇晃,即使是进行猛烈加减速的时候,也几乎不会产生不适感。

  罗尼斯连忙按住耳中的通讯器,联系了舰桥:“阿诺德,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检测的周围的空间构成发生波动,推测本舰即将离开亚空间了。”

  总算可以回到正常空间了!原本罗尼斯一直有些心慌,害怕自己紧急完成的跳跃系统会将余烬号带入万劫不复之地。而每在跳跃空间多待一刻,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我马上回来!”罗尼斯看了一眼提奥特拉,加快了步伐。

  经过墙边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霸主突然开口问道:“可以回去了?”

  罗尼斯一边走着一边回答道:“嗯,即将脱离亚空间了。不知道航行了这么久,我们到了哪里。”

  霸主身旁的帝国军官对罗尼斯这副态度有些不满,正要发作,霸主抬起一只手示意众人冷静,默默地跟上了罗尼斯的步伐。

  舰桥的舱门打开,罗尼斯等人进入舰桥,此时余烬号正好进入最后的交界处,即将返回正常空间。阿诺德报告道:“殿下,余烬号即将回到正常空间了。只是,还无法确定外面是哪里。”

  罗尼斯来到舰长席坐下,固定好身体。强烈的震动感令他心头不安:“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可是直接跳跃了六个小时,这么长时间的跳跃从未有过。而且根据遗弃者海盗团的算法,跳跃的距离会随着时间指数级上升。恐怕我们已经跨越了数个星系。不,说不定我们已经不在天外边境区了也说不定?” 看到罗尼斯浑身颤抖着诉说自己的想法,众人也被罗尼斯的不安所传染,纷纷吞了一口口水。

  强光、震动,然后逐渐黯淡平稳了下来。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宇宙,仅有远方的星辰在闪耀。罗尼斯环顾四周,还好,后方有一颗恒星,至少余烬号没有被丢到星系范围外的空洞地带。

  “那是什么!”阿诺德将自己看到的异物通过光学探测器的画面放大,放到了主屏幕上。

  那是一座钢铁铸造的太空要塞。周围还有少量的舰船正在运作,显然余烬号来到的并非是蛮荒之地。不过,在看到那个要塞的第一眼,罗尼斯和霸主的面色微变,罗尼斯说道:“通过周围星系的方位,确认余烬号所处的位置。”

  提奥特拉立刻执行命令,在看到结果的一瞬间,稍微顿了一下,然后宣布:“余烬号正处于巨龙星云的沧海星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