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经济,政治,军事

  种田,是一门学问,一门复杂的学问。

  种田要讲究水文,气候,时令,地理,土壤等一系列的复杂因素,种子的选择与培育,农田地理的开垦方式,春耕的时节,这些都有着重大的影响,而这些东西关乎到有多少人能够吃饱,万万马虎不得。

  而说是种田刻在种族天赋里的艾德,其实上辈子打理过的所谓农田,也不过区区一个小花盆的多肉罢了。

  因此他很清楚,自己的所谓的“种田经验”,是不科学且没有事实论据支撑的——天朝的各方面因素与不列颠相差甚远,直接用自己的二把刀经验往上套只会让本就忍饥挨饿的领民雪上加霜。而不列颠当地的农耕经验是依托于神代环境下所得到的经验,在这个神秘逐渐消退的大背景下只会越来越没有参考价值。

  那么,该如何解决?

  答案是清晰明了的:撒克逊人。

  尽管艾德是一个伪月厨,也深入了解过一部分关于不列颠群岛的故事:撒克逊人是日耳曼人的一支,在三世纪,罗马帝国自莱茵河一带撤军而导致在北欧区域罗马势力已然一蹶不振,而恰巧的是居住于北海海岸的日耳曼人因为水位上涨而颗粒无收,拾起了海盗的活计。

  这里要打重点:颗粒无收!

  也就是说,这群撒克逊人来到不列颠之前也是一个农耕文明,尽管他们掌握的理论是没有艾德先进的,但他们具备了艾德目前最欠缺的动手能力和实地经验,因此,二者间的关系便有如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艾德需要撒克逊人的种田经验来帮助自己实践理论,而撒克逊人也需要搞好作为与伏提庚继承人艾德的关系从而让自己在这片土地更好地生存下去,并且双方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在这片神秘逐渐消退的富饶岛屿上生存下去,过的尽可能好一点。

  有着共同的需求便有着合作的可能性,尽管凯尔特人对于撒克逊蛮子的偏见依然深入骨髓,但双方都需要在这片岛屿上生存,在双方都没办法翻脸的情况下,搁置争议,共同开发,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爱德华殿下。”

  此刻进入城堡正门的是一位身着粗糙服饰的老农,他金黄色的头发和与周围领主格格不入的气场昭示了他的身份:一位撒克逊老农。而他的真实身份是一个小撒克逊部族的领袖,名为约翰·史密斯,现在是艾德委任的农业顾问。

  “没必要这么生分,约翰大叔,叫我艾德就好。”艾德跳下高背椅。在此之前,他坐在高大的办公桌前,一份又一份的羊皮卷自他跟前进进出出,只能说不愧是老爹,此前如此粗放的管理模式居然还能和南边的乌瑟王拼个五五开,真是天主保佑。

  “新的耕作方法验证的怎么样了?”

  “经过去年一年的实验,您提出的轮作法和田垄法也确实是有效的,其他的农业器械和农业方法也都在验证中,不过目前可以投入推广的也就这两种方法了——要不我们可以加快一点脚步?很多人还在挨饿呐,殿下。”

  约翰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哀求,艾德托着下巴,考虑了一会,最终还是摆了摆手拒绝道:

  “我们不能拿人民的未来当作实验品,约翰大叔,不过实验的进度也确实得加快,那两种作物的育种进度如何了?”

  “啊啊啊……您是说那些‘恶魔的果实’?”

  “是土豆和番!封建迷信要不……咳咳,管他是不是什么魔鬼的果实,能吃饱才是硬道理!”艾德显得是有那么一些无语,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原始的番茄和土豆是没办法变成现代那些梦寐以求的高产作物的,必须经过漫长而枯燥的育种,尽管艾德可以调集魔术师来加快这一进程,但与摆在面前的饥荒问题来说,还是显得有些缓慢。

  而且现在这些人,尤其是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撒克逊农民们都有着相当严重的迷信,这也给育种工作造成了进一步的困扰,这也让艾德相当脑瓜子痛。

  在交流了大部分情况之后,艾德示意约翰大叔去忙自己的工作,紧接着召唤了下一个重要的人员:税吏总长,毕肖普·阿普比爵士。

  这是一位看上去就非常精明的中年男人,他的发际线很高,头发很短,有着地中海的趋势,圆滑的眼睛与鹰钩鼻子都显示了这位绝不是易与相处之辈,而实际上,他是曾服务于罗马的一位资深的精明税吏,通过一系列巧立名目的方式将税款的很大一部分转移到了自己的口袋让自己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有钱人,正是看重了他的这点才能,艾德才赦免了他的罪行并将他招募到麾下。

  “向您致敬,仁慈而贤明的白龙之子,伟大的不列颠北地之王的继承人,您的仆人毕肖普恭候您的差遣。”

  “废话少说,阿普比,税收系统的建立怎么样了?”

  艾德学的最好的科目,是高中时期的历史,而中国古代史则是一个将封建制度逐步拓展到巅峰的进程,郡县,推恩,科举,三省六部,行省……这对于不列颠这么一个处于奴隶与封建的转折点的社会来说都是异常宝贵的经验,既然要进行政治改革,那么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要建立起一支有文化,懂治理的公务员队伍,而在现在的不列颠,这样的人员是非常稀缺的——大部分的文化与知识被掌握在以骑士为代表的军事贵族的手中,想要绕开他们建立统治难如登天。

  毕竟他们掌握着统治的利器。

  那么,如何要绕开这个限制呢?艾德冥思苦想,最后从黑道教父,阿尔·卡彭的下场得到了启示:唯死亡与税收,不可避免。

  那么,一支庞大且训练有素的税吏队伍,是不是非常适合作为封建官僚机构的前身呢?

  答案是肯定的,税吏要掌握一片区域的具体领土,并对各种情况做出恰当的处理:例如人口与税,田产,税收的形式。这个职业要求该职业的从业者必须良好地掌握数学,而且还要擅长对于各种突发事项进行恰当的处理,实在是地方行政官僚的好苗子。

  因此在伏提庚的支持下,艾德大胆地进行了税务改革,将收税的权力进行了细化,而伏提庚的支持者们也无话可说——税收本就是领主的神圣权力,对于税收动刀子他们也没有站得住脚的反对理由,而说不出个123的反对者则会被伏提庚给挂在城堡上——领主们毫不怀疑伏提庚会这么做。

  于是,借着培训税吏,建立税收系统的由头,艾德以这位奸猾的干吏为主导,建立了一套初见成效的税收系统,这些经受过数学培训与政治训练的速成班们尽管表现的不尽如意人意,却也比以前大吃二喝的粗放式收税模式要好了不少。

  毕肖普的神色恭敬道:

  “启禀殿下,在过去的一年内,我们的税收系统基本上已经涵盖了百分之六十的贵族领地,领主们对于我们的行为开始表现得相当抗拒,这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在侵犯他们领地的治理权,但是现在来说,目前绝大多数的领主已经对我们表现出了支持,并且有一些试图建立自己的税吏系统——毕竟我们确实也在帮他们省钱。”

  艾德赞许地点了点头,而毕肖普就好像打蛇窜杆一样道:

  “尊敬的殿下,不得不说您简直就是一个政治系统上面的天才,而在数学方面您的才能也是一流中的一流,您提出的统计概念……”

  “行了行了,没事情就给我闭嘴,毕肖普,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必须做出成效,容不得浪费,在我的计划里,你们将来是要取代那些地方领主的,咱们都坦诚一点,OK?”

  艾德驱赶蚊子似的将毕肖普赶出,后者行了个礼然后恭顺地离开了,艾德看了看行程表的最后——对,是军事。

  军事是古代最重要的内容,国之大事,在祀在戎。而在封建王朝的大背景下,什么样的兵员才是最有战斗力的?

  不是罗马公民那样的市民兵,也不是像是马穆鲁克和苏丹亲兵一样的奴隶兵,更不是游牧民族那样的蛮族兵,而是拥有耕地的自耕农兵。

  这些自耕农兵的典型代表,便是俄罗斯哥萨克骑兵与中原王朝自古以来的“良家子从军”,后者最典型的战绩便是北击匈奴,将游牧民族赶到了欧洲大陆,上帝之鞭的“美誉”便是自此传出的。而艾德对于直辖领地内的改革也颇相当简单:首先,对于领地内的骑士们,实施“推恩令”,分割骑士们的地产,然后实施严厉的禁奴令,并将大量的土地分配给原先的佃农,强行催生出自耕农阶级的诞生。

  这样的催熟无疑是不健康且后患无穷的,但是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真让那只白毛网骗把亚瑟王搓出来了艾德和老爹啥也不用干了,洗干净脖子等死就好了!

  而负责这一块的,则是老爹麾下的一位忠诚骑士,这位骑士会培训这些新征入伍的农夫们基础的步兵训练和更进一步的步兵训练,在艾德的计划中,他要打造的部队是以自耕农重步兵团为主,封建军事贵族骑士为辅的战斗兵团来抗衡乌瑟,乃至亚瑟的骑士团。

  毕竟原先的世界线上,用骑士团和亚瑟对冲就没赢,既然如此,不如换上数量更大的重步兵,用亚历山大大帝的方阵战术或是唐代的陌刀大队来给那些不可一世的骑士阶级一场下马威。

  不过目前的着一些大多也只是设想,距离实现还有着漫长的过程,现在不如花时间将军事训练落实下去。

  正当艾德一门心思扑在政务上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外传来了一个轻佻的声音。

  “小朋友,看上去你挺忙的哟~需要不需要梅林大哥哥的一点点帮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