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生 Part.4

  敬彥與夜未帶領小灰狼們,來到了波利波居住的主要幹道的中央位置。

  從遠處就能看見,波利波兵長已經集結一群年輕一輩的波利波們,像是部隊一樣整潔有序的排列一起。而其它波利波則是在左右兩側的房子前,默默觀察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領主大人波!已經準備完畢了利波。」

  「啊......嗯。」

  正常的情況下波利波們看到自己,會很高興的蹦蹦跳跳向他打招呼。但現在別說是打招呼,所有波利波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平常看慣波利波們活力的模樣,面對這稀奇的情景時讓敬彥有點不太習慣。

  「其實不用太嚴肅,氣氛太僵硬了。」

  雖然兵長波利波相當嚴格,但是看來在來之前已經做過預防針了,波利波們看到在身後的小狼們也沒害怕到處躲起來。不知是不是錯覺,那些整對的波利波似乎一副快哭的模樣微微發抖。

  竟然都已經這個樣子了,自己也該表現一下領主的模樣。

  「咳!」

  敬彥有模有樣的清咳一聲,但現場已經相當肅靜了,這樣讓他有點尷尬起來。

  「呃......首先感謝大家的在百忙之中,在這裡聚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敬彥感覺到在身後的夜未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他。

  「那麼叫這些波利波聚集在這裡,原因是因為要選出年輕的波利波們,跟我們新入的居民打招呼的大會,大家要和平相處。」

  隨著主持爛到一個境界的敬彥的手勢,眾波利波把視線集中在夜未旁邊的四隻灰狼幼仔們。

  原本敬彥要指示小狼們向前,但往後一看發現四隻不知是緊張還是怕害全部一致呆滯狀態,身體的肌肉僵硬完全一副不能動彈的樣子。

  一旁的夜未還敲了敲小狼們的腦袋發出清脆的聲響,然後向敬彥搖了搖頭。

  「真沒辦法,夜未來幫個忙。」

  兩人一同把小狼們推到波利波們前方,但還是相隔了人類三大步伐的安全距離。

  「你們認識彼此,要友好相處。」

  年輕的波利波們與灰狼族幼仔,雙方彼此死盯著看著,完全沒有任何一隻敢動一步。

  「我說你們可以貼近一點,能看得更仔細。」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別說是越來越近,距離根本越來越遠,這些小傢伙們竟然在不讓人察覺的情況往後退。

  「不可怕呦,這些小傢伙不會傷害你們的。」

  敬彥改變作戰計畫,用哄小孩的方式讓波利波們能夠深知道沒有危險。

  「波......利波嗚嗚。」

  像是被公開處刑一樣,波利波們一副準備要哭出來的樣子。看到這樣的它們和這樣的表情,讓敬彥有了莫名其妙的罪惡感。

  對於他們年輕一輩的波利波來說,恐怕是第一次看到外來的種族或是其它的物種,所以對於未知感到恐懼。在加上狼的外表雖然比較像狗,但那銳利的爪子、看起來很致命的牙齒、尖銳的眼神,這就足夠讓人產生危機意識。

  畢竟波利波很怕尖銳的東西,所以對於它們來說,幼狼們身體都有著讓他們害怕的因素存在。

  「那個故事中的波利波們也是這樣的吧。」

  「......大概。」

  原本還以為只要聚在一起就不會那麼怕,沒想到波利波們比想像中還要膽小多。

  「......你要怎麼辦?」

  如果要按照以前的故事進行下去的話,那麼要做的並不是讓現在的波利波們接受灰狼們,而是找出那唯一能夠與他們相處的波利波。

  明白這點的敬彥,來到波利波與灰狼們一旁的中間位置。

  「只要一點點也好要是有『想與牠們相處』這種心情的話,就請出來到中間試看看吧。」

  並不是命令,也不是身為領主下達的指示,只是單純個人的請託。

  無法在與父母撒嬌,在他們的保護下長大,能夠依靠的『家族』也被毀滅了,只剩下兄弟姊妹彼此而已。但卻要被迫離開自己的故鄉,與認識沒多久只是母親臨終前將牠們託付給一個陌生人,來到陌生之地見到從未看見的種族而害怕不已。

  敬彥無法體會到幼狼們的心情,但是能夠理解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失去』自己生命裡最重要的東西。也許說出幼狼的遭遇,波利波們會同意收留他們,這遠離他們的領主國某處生活下去,但是那絕對不是真正期望的東西。

  現在需要的並不是他人的關心,也不是施捨出來的同情,更不是外人給予的幫助,只是很簡單的給牠們一個『不被過去束縛,所能夠生存的地方』。

  雖然跟故事中的狼情況不一樣,但是要做的事情及那心情是相同的,『在絕境中感受那股溫暖』那才是讓自己有活著的感覺。

  「波--」

  一片寧靜被一個聲音所打破,眾波利波緩緩的讓開一條路,一隻雖然不算幼小也不算成年的波利波小跳躍了出來。

  那隻波利波臉上的表情並未感受到害怕的情感,而是一副看見未知生物有點小小的興奮這種感覺,但是因為眾波利波都在看著而感到有點害羞。似乎是因為其它人都在害怕,所以自己對於要不要接近這個生物有點猶豫不決,但是聽到敬彥的請求後才決定出來。

  波利波碰碰跳跳開始前進,來到位於波利波群及四隻灰狼中間的位置後聽敬彥的指示停了下來。

  敬彥回到了四隻灰狼的位置,來到了夜未的旁邊。

  「接下來要在四隻裡挑選一隻當代表,你覺得哪隻比較適合。」

  「......」

  明白意思後,夜未默默從四隻灰狼裡抱起其中一隻。

  「那麼就約翰吧。」

  「已經取了名字啊......還真當寵物在養。」

  小狼因為被不明原因突然被抱了起來,一臉矇逼的樣子看向四周。

  「......非常的有活力,責任心很強,是個可靠的大哥。」

  「這麼聽來確實是適合的狼選。好,就決定是你了。」

  敬彥將約翰從夜未的手裡接過,慢慢的把牠抱到中央後放在波利波的面前。

  「嗷......嗚......」

  「波......利波......」

  兩隻奇特的生物互看彼此,正在默默的觀察著對方。

  「波--」

  突然間波利波面帶微笑,開始漸漸接近對方,這使得約翰有點膽怯的後退起來。

  「波,波波,波利,波利波。」

  聽到波利波的話,約翰便開始不後退了,反之一臉疑惑的樣子看著對方。

  「波--利波波。」

  「嗷?嗷嗷嗷唔。」

  就像在對話一樣,雙方漸漸聊得越來越起勁。

  此時的敬彥已經默默的退到夜未旁邊,一臉呆滯的模樣繼續看著道路中央那兩隻生物的行徑。

  「你猜牠們這樣是在做什麼?」

  「......初次見面的自我介紹。」

  「你竟然聽得懂!?」

  「......憑感覺。」

  「話說回來,牠們語言通嗎?」

  「......」

  夜未並沒有回答,並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回答不了。

  連在旁邊的灰狼和波利波們都不知道牠們在幹嘛,恐怕這只有當事者的兩人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吧。

  「波,波利波。」

  「嗷嗷!」

  兩隻生物一臉興奮的樣子,然後波利波開始奔跑,約翰從後頭開始追在後頭。

  要是正常情況應該會覺得波利波被約翰所追趕,但那並不是攻擊性的行為,更像是遊玩性的你追我跑的遊戲罷了。

  「波!」

  「嗷!」

  波利波很快的就要被追上了,約翰一記飛撲逮到對方,兩隻滾了一圈半後停了下來。

  「波波波--」

  「嗷唔唔--」

  發出的聲音就像是在笑一樣,牠們一副玩得很開心的樣子。

  「波利波!」

  「嗷!」

  突然牠們兩個跑回彼此的族群前,很亢奮的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波利波和幼狼們聽到後抱著還有一絲猶豫的樣子,開始慢慢接近彼此,從撫摸對方發現沒雙方都沒惡意後,便開始進行進一步的認識。

  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小灰狼們與波利波們打成了一片,雙方開始展現彼此的特技。

  「玩在一起了呢。」

  「......嗯。」

  「看著現在的牠們,很難想像之前那僵的要死的氣氛。」

  「......確實。」

  兩人在遠處觀看著牠們,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家長在看小學運動會一樣。雖然一開始很緊張,看到孩子開心認真的模樣自己就非常滿足,但又有點一絲絲的寂寞。

  「啊,騎上去了。」

  原本最先相處的那一對,不知道什麼情況波利波便跳上約翰背上。

  約翰開始用最大的速度用力奔跑,波利波在上頭感受從未體會過的風的感覺。這讓敬彥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騎上車在駕訓班的路上奔馳著的那一天,此刻波利波臉上的表情那時自己表情也應該是那樣的吧。

  「原來波利波騎著狼的傳說,原初的意思就是像這樣在玩啊。」

  「......也許吧。」

  像是想到同一件事情一樣,敬彥和夜未眼神互看著彼此。

  「剩下的事情要等真依回來後才能做,反正也閒著沒事做,我們也去陪牠們玩吧。」

  「......嗯。」

  夜未點了點頭後,兩人一同跑向波利波與灰狼們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