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冰湖之下

  “阿嚏——”

  “砂糖,别乱动!”

  “阿嚏——不是我想,阿嚏——又不是我想,阿嚏——动......."

  "别乱动啊啊啊,船要翻了。“

  巨大的冰湖之上,由乃小心地用船桨拨开浮冰,同时还有警惕来自同伴的喷嚏,砂糖每打一个喷嚏,脆弱的小船便会抖动一下,微弱的航线变化,都会严重影响由乃拨开浮冰的速率。

  “不行,我受不了了。”砂糖拿出光剑,红色的光芒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连隔得较远的由乃也感到了一阵阵久违的暖意。

  “啊,活过来了。”砂糖依偎在光剑旁,同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由乃。

  “没事,你休息吧,毕竟那柄光剑之前耗尽了你的体力。”由乃的眼中满是宠溺,她左手奋力划着桨,右手拨开碍事的冰块,小船就这样艰难地载着两人前进。

  “呐,由乃,我说。”砂糖懒洋洋地开口,“这个池的主人是不是被冻死的啊。”

  “谁知道呢。”

  “你能不能别说这句口头禅,听上去超敷衍的好吗?”砂糖嗔怒道。

  “抱歉抱歉,但我那本日记也没写啊,本以为会给我们一些提示的。”

  “这可麻烦了啊,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破除池主人的心结,但这鬼地方怎么找人啊。”

  “你想想我们是怎么从池中出来的吧。”由乃躲开一波急流,将船往疑似是远方陆地的地方划去。

  “难道不就是因为我们是被选中的么.......”砂糖突然想起了什么,羞红了脸,不再说话了。

  “怎么了?”由乃诧异不已。

  “没,没什么......咳咳,谈正事吧。“砂糖努力回复正常。

  难不成,是和由乃的相遇才让她们逃离池?这就是所谓爱的契约吗.......砂糖不敢深思,她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开始加快。

  “总,总之先找个地方上岸吧。”砂糖随便敷衍了事。

  “这不废话吗......."由乃嘀咕着,继续奋力向前划着,陆地的轮廓逐渐清晰,砂糖站了起来,向前瞭望着。

  “没事的,你放心,让我来就好。”由乃宽慰着砂糖。

  “不,我只是觉得不太对劲,由乃,你先停下。”砂糖半眯着眼,开启了她的狐疑模式。

  由乃收起船桨,慢慢逼停船。

  砂糖伸出光剑,重重往空气一划,一道血刃径直挥向“陆地”,坚硬的岩石如泡沫般破碎,“陆地"如一道被切成两半的幕布,缓缓飘落到冰湖上后便如泡泡般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冰坑,距离小船数米的地方,便是向心力极强的漩涡,漩涡一个接着一个,直至延伸至冰坑的底部。

  还好听了砂糖酱的话......由乃有些后怕,同时感激地看向砂糖。

  多亏了由乃信任我.......砂糖偷偷地瞥了由乃一眼,两人的视线恰好撞在一起,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总之......先往外划,远离这个大坑吧。”砂糖率先开口,同时把视线转向一边,顺带着观察了一波四周的环境。

  “嗯......我听你的。”由乃小心地划开木桨,刚刚起步,便听见咔嚓一声。

  “......"

  "......"

  "砂糖酱......断......断了。“由乃欲哭无泪。

  “这个可以划吗?”砂糖拿出光剑,面无血色。

  “总不能拿手划吧,我试试。”由乃从砂糖手中接过光剑,一股血雾突然弥漫开来,化作爪牙扑向由乃,砂糖急忙抢过光剑,左手一摊,迅速把血雾收了回来。

  “呼,抱歉,看来我运用的还不够熟练。我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由我来划吧。“

  “那我就给砂糖酱当掌舵吧。”由乃坐了下来,挪到原先砂糖坐的位置。

  两人互换了个位置,默契地开始行动,只是......

  “砂糖,这里不对劲起来了。“由乃也警惕起来。

  “嗯,我注意到了。”

  小船的移动半径越来越小,尽管砂糖划桨的力度和由乃相差无几,小船像是被逐渐冻在了原地;与此相反的是,浮冰和冰山移动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小船包围在内。

  屋破偏逢连夜雨,小船底部发出砰的一声,船底被突出的冰棱刺穿,刺骨的寒水开始涌进船内,很快淹没住了两人的脚踝。

  第六感让由乃下意识地翻开日记,上面依旧只有一行字:

  “探深海宝殿,营冰结之绊。”

  “砂糖,我们估计要跳船了,”由乃面色严峻,她看向砂糖,没想到砂糖竟然露出微笑。

  “跟我来,我已经有办法了,呵呵,潜入深海么,果然和我预料的是一样的呢。”砂糖胸有成竹地拉起由乃的手,左手的手腕轻转,光剑重新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两人跃进深蓝的湖面。两人进入湖面的一瞬间,光芒骤然扩大,形成一个金色的光圈,将两人紧紧包裹在内。

  “我改良了一下,防御力和灵敏性都有提高了,除了氧气,还能自动调节气压。”砂糖调皮地向由乃眨眨眼,要是普通人可能受不了突然这一下子,不过对方是由乃,砂糖便有足够的把握了。砂糖轻触光圈,光圈便如潜水器般匀速往下潜了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做到的?”由乃的关注点有些不一样。

  “在你划桨的时候,我当然不能闲着。”砂糖操纵着光圈,避开暗礁和冰棱,“我可不能拖累了由乃。”

  “可这么看,倒是我拖累你了啊。”由乃苦笑,她待在光圈中,完全无事可做。

  “你对杀意的感知度远远高于我,你就好好当我的保镖吧。”砂糖观察着冰棱的位置,脑中飞速演算着最优的路线。”海底下

  由乃不再说话,怕影响到砂糖,她们的头顶,已经见不到一丝光线,冰山已把她们的退路彻底封死。

  “什么破宝殿,连点提示都不给。”砂糖忍不住抱怨道,深湖简直黑的可怕,尽管水深,却没有任何生物在活动,这片海和砂糖的池一样,充斥着令人绝望的死寂,砂糖只得按照直觉往下潜。

  “砂糖!危险!”

  一根冰柱竟然脱离重力,瞄向砂糖的眼珠,快而准地刺了过来,由乃飞快地挡在砂糖面前,所幸光圈以柔化劲,将冰柱反弹了出去。

  砂糖还没来得及调整方向,周遭的冰柱仿佛得到了召唤般,齐齐刺向光圈,砂糖手握光剑,顽强挣扎着,维持着下潜的速度,越往下潜,冰柱就越多,而湖底依旧是令人绝望的漆黑。

  由乃心疼无比,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抽出斧头,做好最好的打算。

  “由乃......"砂糖的嘴唇开始发白,”快......到了。“

  “可底下明明一片漆黑啊。”

  “和之前陆地的幻影......一样,这只不过是迷惑人的手段,接下来......靠你了。”砂糖勉强吐出最后一句话,向后一仰,昏倒过去,光剑的能量彻底耗尽,金色的光圈黯淡下去,转眼就要消失,由乃抓住这个时机,一把抱起砂糖,深吸了一口气,用嘴咬住光剑,这次光剑并没有排斥反应,不仅如此,光剑还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金色呼吸罩,罩在砂糖嘴上,为她的主人提供了最后的保护。

  这东西到底有多少功能,由乃感慨道,不过可惜它只会为自己的主人服务。

  ”砰。”光圈猝不及防地消散,由乃抱着砂糖坠入冰冷的水中,冰柱瞬间如制导导弹般疯狂地向由乃追击。

  “可恶!”由乃的身手在水下很难伸展,冰冷的湖水更是挑战着由乃的生理极限,她换用左手紧紧抱住砂糖,右手用斧头拼命地挥砍着,为了加快效率,由乃微调了挥砍的方向,让反弹回去的冰柱和另一个冰柱相撞,形成连锁反应,密集的冰柱阵立即迎刃而解,由乃敏锐地察觉到有一个方向没有冰柱攻击,她立即调转方向,边战边退,呈一条斜线继续往下潜。

  不知过了多久,由乃的双臂开始酸痛起来,憋气将近极限,衣服也被冰柱划开不少口子,虽然由乃清楚如果她丢下砂糖,她的速度能快上几倍,但她依然死死地护住砂糖。突然间,由乃的后背抵到了薄膜一样的东西,她大喜过望,有了之前砂糖的经验,她立即反应了过来。由乃麻利地往后一仰,用斧头丝滑切开薄膜,暗黑的背景瞬间崩塌。

  “扑通。“温暖的湖水袭裹了由乃的下半身,与此同时,最后一道冰柱划破由乃的脸颊,向薄膜下刺入,在刺入薄膜的一瞬间便消失不见,由乃迅速带着砂糖潜了进去,所有的冰柱都被挡在了薄膜之外。久违的光线刺疼了由乃的眼睛,她艰难地沿着光源前进,直至遇到一扇铁门,由乃也管不了那么多,径直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而前方,是一道关于选择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