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
天空好像下饺子一样,不断的掉落一只只白色怪物摔在两人前进的正前方,将她们跟佛龛间隔开。
明明只差最后五十米不到的距离,却仿佛天人永隔咫尺天涯,怎么也跨不过去。
“完了。”
纸越空鱼腿一软,整个跌坐在地上。
标准的鸭子坐,也不嫌弃地上脏,或者说此刻她的脑子里已经没有脏的概念了。
空荡荡的大脑,就一个念头在回荡。
“有这种手段干嘛不早点用出来啊!耍我们吗?!”(震声)
仁科鸟子也停下了脚步,胸口剧烈起伏,有运动后遗症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被气到了。
大冷天的,汗都快气出来了。
她回头望去,只见那些怪物相互借力,用胳膊架起同胞,做成人体投石机,咻咻咻几下,让同胞化身空投包,啪啪啪下冰雹似的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前后夹击!
四面楚歌!
八方埋伏!
十死无生!
短短瞬间,她就把自己一生都学不会的汉字成语都想到了。
果然想要变成学霸,就得先经历一次死亡吗?(bushi
心中无力吐槽,乐天派的她,虽然也害怕,倒不至于像纸越空鱼那样彻底放弃治疗。
“空鱼,还能站起来吗?”
纸越空鱼有气无力的飞了个白眼,“能站起来,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说什么丧气话啊!空鱼,只要脚步不停……”
“我知道,我知道,道路就会不断延伸对吧。但问题是前面已经没路了啊,拿头去走吗?”
纸越空鱼摆摆手,脸上写满了疲惫。
这种话也就哄哄三岁小孩了。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鲁迅这句话是没错,但也要结合实际情况来看。
如果前面是悬崖呢?难道也要一脚踏出去不成?
这句话的本意是鲁迅对当时黑暗社会的彷徨和对仍未可见的美好乌托邦社会的向往,形容尽管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实现一个理想社会,但只要大家努力探索开拓就一定能实现。
所以不能用字面意思去理解,那样就太过肤浅了。
“哈,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实践出真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仁科鸟子将子弹上膛,如同模特一般的身材傲然挺立,金色的秀发遮挡了半边侧脸,让空鱼看不真切,但那股视死如归的勇气让她呼吸凝滞。
半响,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她没好气的拍了一下。
而后一把抓住,修长纤细的手,在握住的那刻格外有力而温暖。
“真是败给你了,事先声明,不许死在我前面。”
纸越空鱼站起来后,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将牛仔裤上的尘土拍落。
然后取出弹夹轻车熟路的换上,双手推动。
伴随着“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动,子弹上膛,通体黝黑的枪身在阳光下散发着森冷的金属光泽。
两人背对背拥抱,彼此的心跳、呼吸和体温都融为一体。
柑橘味的香气若即若离,染上了一层连绵的血色,那是死亡逼近的味道。
“哈哈,放心好了,我可是很惜命的。”
怪物不断合拢,形成包围圈,仁科鸟子大笑着率先冲了出去。
看到抢先一步的鸟子,纸越空鱼不禁暗骂:“狡猾的鸟子。”
明明说好惜命的人,你个笨蛋!
拥有枪械的她们战斗力并不低,至少怪物没有到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的地步,那一层白的变态的皮肤,就和吹出来的充气娃娃一样脆弱。
每一颗花生米喂下去,都能扎它一个透心凉。
但是,
奈何怪物太多了!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里三层外三层将两人包夹,她们就像航行在暴风雨中的一叶轻舟,风雨飘摇波涛汹涌,看上去是那样的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被海浪拍翻,淹没在白色的浪潮里,粉骨碎身。
“小心!”
刚刚打空弹夹,一边躲闪一边换弹的仁科鸟子,眼尖的发现了一个来骗来偷袭纸越空鱼的白胖子。
她急忙过去把纸越空鱼拉开,将她护在怀里用后背承受了怪物的一巴掌。
势大力沉的把仁科鸟子拍翻到地上,白色的衬衫直接被撕破,露出了光洁的后背和紫色的文胸吊带。
一个清晰的红印烙在了她的背脊,从第三胸椎到肩胛骨那一块通红通红的,并随着时间推移慢慢转为青紫色,显然是有淤血堵塞。
纸越空鱼作为垫背,摔到地上也是疼的直皱眉,但她顾不得自己生疼的屁股,赶紧扶住身上的仁科鸟子。
“鸟子你个笨蛋,明明说好不准死在我前面的!为什么要救我啊!你个笨蛋!笨蛋!笨蛋!!!”
纸越空鱼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将眼镜朦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被抱在怀里依偎在空鱼身上的仁科鸟子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狗嘴里吐……吐不出象牙,我这……不还没……没死吗。”
仁科鸟子说话都有点不利索,吃疼的吸了口凉气,背部火辣辣钻心的疼痛一阵阵的刺激着脆弱的神经。
尽管她运动细胞不错,身体素质也保持的很好,但她终究不是正规战斗人员,战斗到此时此刻,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纸越空鱼将对好友的不满发泄到周围的怪物身上,不停地扣动扳机,一粒粒金灿灿的花生米将围拢来的怪物爆头。
只是片刻功夫,就完全了五连绝世。
而那头伤害了仁科鸟子的怪物,更是一个人承受了五个人的伤害,被打的抽搐了好一阵才暴毙而亡。
蓝色的血液挥洒,构建出一抹无限异彩的怪灵雨幕,绚丽多姿引人神往,却奏响了死亡的渐进曲。
咔咔~
将最后一颗子弹打空后,纸越空鱼丢掉了手中的枪械,双手紧紧的搂住仁科鸟子。
“笨蛋,为什么非要来这个世界?就算再缺钱也可以想别的办法啊!”
“对不起,空鱼,是我连累你了。”
轻轻擦拭空鱼脸颊的眼泪,仁科鸟子露出歉意的微笑,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动作轻柔。
仿佛擦的不是人脸而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品,生怕动作过大碰坏了这幅杰作。
“笨蛋,是我自己要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噗,空鱼真是个小孩子呢。”
“哼,我是个小孩还真是对不起啊!”
“我没有这个意思啦,只是觉得这样的空鱼很可爱。”
“笨蛋,明明……”
你更可爱的。
纸越空鱼不甘的咬破了下嘴唇,异色的瞳孔倒映出鸟子的模样,面色苍白、眼神疲惫,金色的长发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憔悴的和秋天里的落叶一样萎靡。
死亡临近的时候,就连时间都不忍心迈步。
怪物的嘶吼渐渐远离了她们的世界,她们彼此注视,深深地沉侵在对方闪烁着生命光辉的眼眸。
像是不经意的。
一方低下了脑袋,一方高昂着头颅。
她们的脸庞越靠越近,像是两块磁石彼此相吸。
樱花色的唇瓣互相慰藉,空鱼品尝着鸟子的香甜,鸟子则品味着掺杂了铁锈的苦涩,那是混合了血液和泪水的心疼。
两人愈加沉迷,忽略了时间空间,忽略了周围的一切。
忽略了怪物的威胁,忽略了死亡的危机。
甚至于,忽略了吻的时间过于漫长,忽略了自己为何迟迟没有受到攻击。
“咳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