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学会,阿米洛的确很熟,但那也不能保证荔儿的考核顺利通过。
这还是得看她自己,也幸好,这炼金术士的考核相当简单。
没有任何暗箱操作的余地,因为就只是用随便哪种材料或提炼或合成,只要出现一粒金子,哪怕比一颗沙子还小那都是炼金术士的象征。
被荔儿明晃晃的眼睛望着,阿米洛冲着她撇撇嘴。
他当然不是逼迫对方现在就要接受考核,更不可能有什么期限。阿米洛只是告诉荔儿,他相信她,相信她做得到。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荔儿能成为炼金术士,阿米洛都很高兴。
只是她刚刚回帝都,需要一个迫切的证明,来让所有人闭嘴。
其实荔儿什么都不做也可以,不过是压力都给阿米洛自己罢了。
只是阿米洛在桌下晃着腿,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近况如何,身体的状态自那之后就没有好过。
阿米洛压着圆桌边缘站起,现如今长大的荔儿只需要微微抬头就能看着他,而过去或许只能仰望。
“好了,现在你就去档案室室,帮我把所有我之前的草案都拿出来,我有用。”阿米洛扶着椅背。他扬唇看着荔儿,那神色自若完全不像个有伤病的样子。
如果不是那日荔儿在清晨撞见阿米洛光溜溜的身体,或许她也真的以为老师毫发无损吧。
可那斑驳的伤痕,印在荔儿的眼中,完全无法忘却。
“老师,您真的不去让各位执事大人们帮你检查检查身体吗?”
难道阿米洛一回来把她带到高塔,就是为了查找过去写过的草案?
那都是理论失败,或者造价高昂,亦或是工序繁琐的废弃课题。
难不成那一堆废纸里还有能帮老师恢复的药剂配方不成?
“我自有打算,你快去吧!”阿米洛不高兴地挥挥手,那档案室就在隔壁。
他不是刻意支开荔儿,只是作为学院院长查找那些档案的显然不如荔儿有效率
随后在荔儿的担忧目光中,阿米洛扬起手握拳,那是右手。
表示着自己没事,阿米洛相当无奈地开口,“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而且你也是要成为执事的人了,不需要再称呼其他执事做大人了。”
荔儿缓缓走向不远处的小门,她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生怕老师会出什么事。
看她那样子,像是怕阿米洛消失在她视线中后,就直接倒地不起。
这怎么可能呢?
阿米洛哪里有那么脆弱,他只是看着荔儿的反应,又想笑又有些尴尬。
他是打算瞒着对方的,瞒着所有人。阿米洛不想自己的孱弱被其他人看到,无论如何都不行。
但是被凌晨都不睡觉的荔儿看到,他也没办法了。
那一天也是借由她的力气拔除龙鳞,阿米洛抬起右手仔细检查,一层层剥开纱布,新生的皮肤被裹在纱布下不见天日,肤色和手臂中央有一道不明显的分割线。
只是阿米洛的目光在右手转了几圈后,凝聚在了手背上。
那手背中央多了一块和肤色极其相近的的光滑皮肤,阿米洛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只能说如果不摸上去的话,应该是感觉不到的。
如果非要说触感,就像是手背中心有地方被贴了一块透明胶布。
但那显然不是随随便便能撕下来的,而阿米洛现在很需要右手,他没办法把自己的手给切开去将那不明的东西根除。
既然没什么感觉,那就证明这个东西也想和自己共存的。或许是强行想将自己同化成龙族不成,被教训了一通就安稳了。
阿米洛抬起自己的双手打量,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修长,那不多的伤痕是有时心急不带手套的结果,但幸好手心是没事的。
手背上的异常,应该也不会被轻易发现,毕竟自己哪怕是要牵手,也不会被别人的手掌包裹。
双手的指尖互相轻轻揉搓,活动充分了之后阿米洛抻着手握拳。
他摩拳擦掌,自然是早有预谋。
这是学院的高塔,也是最为神秘的地方,哪怕是炼金执事也需要至少两人以上才能开启。
下层是各种珍惜材料的仓库,地面也放着阿米洛和童银子的电动车。
上层则是各种房间都有,藏书室,会议室,档案室。
再然后的塔尖,就是阿米洛私人的房间,谁都无法进入。
而那档案室的废弃草案中,被废弃掉的草案,废纸确实占了大多数,但如果是阿米洛撰写的,那就没有废纸了。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写过的一切,只是实在太多记忆中是翻找不到了。
但文字可以,他留下的草案中,阿米洛记得有不少。
废弃草案真的抛掉了阿米洛是许多奇思妙想,毕竟现如今的帝国大难当头,许多不合时宜的课题自然不能实践。
而少年时的课题也未必有用,不过阿米洛还是想翻翻看,他记得自己答应了很多人很多事。
现如今的阿米洛眼角低垂,随手从会议室取用出一沓占卜用的卡牌。
咒术学会里确实有占卜师这个职业,但已经失传很久了。
没人知道,那所谓的占卜是真是假,也许只是某些不入流咒术师的滔天谎言。
曾经的学院也研习探讨过所谓的占卜术,可最后也没有个所以然。
不过这些描绘精致的卡牌,在阿米洛手中被弯曲变形,然后猛的一下恢复原状。
用那一沓如同扑克牌大小的占卜牌在圆桌上画出扇形,阿米洛只是随心从其中抽取了两张。
默默地看了一眼,又默默的放回,阿米洛从来不相信这种东西。
可真的当死亡临近,或许也会有这种莫名是求生欲望。纵然一直以来阿米洛的表现都很沉稳,可他真的很年轻。
看不懂的一切,内心中也会为它准备好一个合理的解答。
或许这种事情,都是在自己骗自己?
阿米洛无从得知他人,可他确确实实骗了自己。
他骗了自己绝对不会有事,他骗了自己一一切和往常一样。
终究,阿米洛他整个人还是变了啊。
又不能被别人发现……
心中的一句脏话没有出口,那是贵族身份对阿米洛自由的桎梏。
或许,自己该固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