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陈玊活动了一下肩膀。
老爹走后,店里一直都没有开张,陈玊一直吃着老本。
那瓶药给了七七,虽说七七没有味觉,但小七七喝了之后还是摸了摸肚子,想必还是所不适。
过了半个月,街道才算是有了点人的气息,或许是因为巡逻的千岩军人数多了几倍的缘故,璃月终是多了些生息。
自从半个月前申鹤和荧一起去买了玩具之后,没几天,申鹤就和他们一起住在了往生堂,于是连着胡桃,四个人每天如胶似漆的呆在一起。
曾去找白术先生看病,只是没查出来具体什么病,只当是咳嗽,开了点清火药,自那之后倒也好了点。
陈玊关上各个房门,点了炉灶,房内这才有了点人气。
申鹤走后,陈玊之后也几乎闭门不出,也没有再发生什么比较诡异的事情。
卷心菜炒好了,也没煮饭,又随随便便打发了一顿。
……
璃月内的愚人众皆被逮捕入狱,北国银行被查封,那位名“公子”的执行官被季平安在黄金屋当场斩杀。
“帝君虽驾云仙去,但这璃月之地也不是这区区愚人众能够沾染的!”田铁嘴于台上慷慨激昂的讲述着近半个月来的大小事。
只是派蒙在台下哼哼唧唧的。
“哼!可恶的愚人众!”派蒙双手抱着胸口,“居然让我们白买了那么多璃月的小玩具!”
“嘿嘿~”胡桃给派蒙喂了一口瘦肉,忽的察觉到了什么,“哟!好久不见!”
“哎呀……”揉着眼睛,正午的光居然有些刺眼,陈玊慢吞吞的过去了,说到底,他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胡桃。
荧在一边低着头默不作声,派蒙摸着荧的脑袋,解释起来荧终于遇到了她的哥哥的事情,只是结局并不算好。
“海灯节要到了,好好休息吧。”
“嗯。”海风吹起脸颊的金发,不知在想什么。
“老弟,老弟!过来过来!”平安从万民堂里招呼着。
“哦!”很久没怎么和季平安说话了,边走边措辞,只是他的话语让陈玊摸不着头脑。
“我要出远门了,去稻妻办点事情。”说完,给陈玊塞了张信纸。
“???”陈玊表情呆滞,接过了信纸,憋了几秒,回道:“哦……”
“你还是真是一脸问号的憨样。”季平安乐呵呵笑着,“香菱猜对了,我还以为你会问点什么。”
“问什么?”陈玊瞳孔微微放大,“哦,去哪里……哦,去干什么?”稻妻虽有眼狩令,陈玊也只知道这一点事情,不过就其三剑斩了执行官一事,陈玊倒也不算担心。
“都在信里,都在信里……唉,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傍晚跟着北斗的船走,不用送我。”季平安摸着陈玊后背,推着他出了门。
“额,好……保重。”
“嗯。”
回到胡桃那边,
“季平安要去稻妻了。”
“对啊。”胡桃。
“额?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不然?”胡桃放下了筷子,“谁叫你整天闭门不出。”
“稻妻?”派蒙摸着下巴,对着荧说道:“旅行者,我们也可以去稻妻看看呢!”
“啊……可是我好累。”荧抬头看天,张着嘴,像一只晒干的咸鱼。
“哎呀~旅行者!振作一点!”派蒙晃着荧的脑袋。
“可是我很喜欢璃月诶!”
“可你已经连续听了六天的戏啦!你在这样下去会变成第二个莫娜的。”派蒙气呼呼的嘟着嘴“派蒙都要饿死了!这六天你都没去做委托!”
“啊,对对对!”荧像是赶走苍蝇般摇了摇手。
……
又过去不少时日,
午夜凌晨,被黑暗笼罩的城市一角,一大一小两人正在街边站着。
今年的海灯节佳节取消了,大抵是因为帝君离去,百姓不再张灯结彩,取消了佳节。
距平安的离去,已经过去了几个月,陈玊牵着七七的手在街上走着,那日的药对七七大概是没用了,往日的七七身高只及大腿左右,几个月过去,如今已齐腹腔,差不多有了十一二岁的模样。
相比于过分着急的白术先生,七七则是面无表情。
“七七,不怕,死亡。”眼眸在月色里泛着蓝光,七七一脸平静。
“七七,想活着,但,七七,不怕,死。”
“想什么呢?”陈玊蹲下来,又抬头看着七七,“有我们在,会有办法的,况且平安已经走了,我也会过去看看。”
送七七回到了堂内,白术的房间灯依旧亮着,白术已是焦头烂额,几个月过去了,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几日后,烤鱼的店面关了,硕大的璃月总有人离去,也总有人归来。
推开门,刻有梅花雕饰的木桌上多了一封信,女孩只是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钟离先生。
“稻妻真的有法子救七七?”
“神之心。”
“所以他就这么去了?”
“他问过我,我说没有,但他还是去了。”
“……”
胡桃拿起了信件,撕开封泥,看到第一行字,女孩笑了。
“呵呵,季平安……”
——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但诗句总归是诗句,即使是堂主,也会哭泣。
晨曦注视着海面,船队变成了一个点,一个模糊的点。
船上,北斗在旗杆上亍立,
舱内,陈玊脸朝墙壁躺着,手里摩挲着红绳,他正梦见梅花。
……
稻妻是永恒的国土,神明追求着永恒,在神明的目光在,有外来者正追寻着永恒的脚步。
轮船走远,沙滩上,雷声阵阵,稻妻近乎封锁了所有的外来者入境,陈玊跟随者季平安的脚步,也算是偷渡过来了。
草在摇它的叶子,鸟在唱它的歌,世间在歌颂它的美好。
陈玊回过了神,只是举起了双手,“我投降,别打脸。”
“不要动,老实点,就没人会受伤!”黑色衣物的人扛着剑,打了个手势,随后二十多人男上加男,制服了陈玊。
……
炮轰声响起,掀起了漫天雪土。
血色冲天,陈玊捂着耳朵被惊醒了,入眼之处皆是一片混乱,身边几乎是黑衣人的残肢断臂。
“咳咳。”在混乱中爬了起来,身上衣物有些凌乱,大概只有口袋里的零钱被摸走了,看来那帮人不认得手上的戒指。
为什么作为永恒的国土,稻妻却如此混乱,尘土四起,战乱之中,陈玊混入烟尘之内如苍蝇般乱窜。
咚,硝烟中撞到了一个中年男人,陈玊吃了满嘴雪。
“该死的之井帮!”男人一脚踹去,陈玊顿时飞出几米远,“我会把你的皮扒了,臭小子!”
“……”陈玊没有回应,也不敢回应,场面混乱不堪,抹着嘴角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血,捂着身子跑路。
只是身后汹涌的水浪随风卷起,一道寒玉般修长的剑影,直入陈玊体内,霎时间,他化为一道冰雕亍立于此。
……
啪!
“之井在哪里!”
陈玊醒了,是被扇醒的,他还算庆幸自己没死在满是残肢断臂的硝烟里,对上了面前另一个男人的脸,看来他依旧离消失不远了。
“不知道,我不认”
啪!
“你在把我当傻子?”伴随低沉且浑厚的声音,那个男人抽了口烟,“别害怕小伙子,我们人很好的。”
男人又抽了口烟,拿下帽子,手指着陈玊,厉声道:“你最好明白,我。”
“罗技!我找到了季德。”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受伤的男子回到了房内,一边的女人立马过去摸着季德的脸,语气颤抖着,又查看起了伤势。
陈玊看去,是那个当时被自己撞倒的人,他正抱着一个受伤的瘦男人。
“你最好明白,我们只杀要杀的人,只喂需要喂的人,你最好想清楚答案,几天后,我会看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拍了拍陈玊的脸,罗技转身继续道:“先把他饿几天。”
“干得不错,季汉,我以为这小子会死在外面。”罗技蹲在了季德身旁,看着季德肚子上的烂肉,哈哈笑道:“真是命大啊!傻小子。”
罗技起身对着众人大声说道:“我知道最近的日子很难受,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现在,我们需要去不断前行,鸣神大社北面的荒海位置不错,所以!”
罗技停了几秒,他身边也渐渐围起了人,“我们安全了,但是,我们仍需要前行。”
一旁的季汉坐在木墩上,叹了口气,点了根烟。
……
路途颠簸,陈玊被扔进了一个箱子里面,只觉下上开始倒颠,只有箱子缝隙里透着的丝许光芒告诉着他,自己还活着。
醒了,自己被绑在树上,头顶的树上有几只鸟在叽叽喳喳乱叫,陈玊使不上来力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了多久,只是阵阵海风还能感受到他自己还活着。
“哦,小子,你醒了。”季汉抹着药膏往左臂擦去。
“你叫季汉,对吧。”
“不用管我叫什么。”
“我不是他们他们的人。我只是……”
“哦,我也觉得需要再把你饿上几天,你才能说出真话。”
“呵呵呵……”陈玊苦笑着低下了头,被树绑着,坐也坐不下来,睡也睡不了。
“我们都死定了,只是迟早的问题。”季汉喝了口咖啡,掀开衣摆,露出一把约有五尺的大剑。
“但如果你想提前消失,我很乐意。”
“……”
呼吱~
帐篷帘被缓缓打开,季德半瘸着腿走了出来。
“那真是多谢了你的鼓励。”季德看着季汉缓缓说着,扶着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虽然情况不是很妙,但这点风声会过去的。”一边的老人打断了他的话,“反正这国家大的很,我们哪里都可以躲着。”
“我现在没感觉有多大了。”季德喝了口酒,咧着嘴:“我们才刚从西边逃出来没多久,就又遇到了之井帮,我们又要立刻逃离这里。”
季汉突然笑了:“但罗技可不认为我们是在逃命,他一直在说我们是在不断前行,只是。”季汉咳嗽了几声:“我只看到那些孩子在不断逝去。”
场面安静下来,老人打破了平静,“我也没几年好活的了,我现在只希望在我死之前大家能好好活着”
老人起身,带上了手套,继续道:”距离这不远有个小村子,季汉,我们去看看。”
……
夜深了,似乎是午夜凌晨,陈玊舔了一下有点干裂的嘴唇,看了眼不远处还在聊天的那群人,心中有些苦涩,跑路大概是没戏了,他被看的死死的,况且营地里几乎每个人都有神之眼。
“咳咳!”咳嗽几声,几天没休息脑袋疼的厉害,抬头看着天,这边的月亮被蒙上了紫色的纱雾,微微有些后悔来到稻妻,他低着头呢喃着:“如果我有神之眼的话……”
脑袋里出现了季平安的身影,只是他又摇了摇头。
“比不了,终是比不了……”